第五章 皇后的隱密

第五章 皇后的隱密

「德叔,趕緊進來,給我講講他在東京的事……」

趙盼兒急急忙忙推開了茶鋪的木門,引著德叔往裡走。

「你說他也是真是,寫封信回來不就行了嗎?還讓你跑上上千里特意來接我。

不過他也是,那麼多書,那麼多箱籠,我一個人也拿不上,有你幫忙正好……」

此時此刻,巨大的驚喜令得趙盼兒有些語無倫次,顧自喋喋不休。

「誒,德叔,咱們這次去東京,是走水路還是走陸路啊?」

德叔一副吱吱唔唔的樣子道:「娘子,別……別心急,咱們……從長計議。官人托老奴給你帶句話,他如今已是官身……」

沒等德叔講完,趙盼兒抬手一拍:「行,我先給你泡杯茶。」

說完,走向茶鋪裡面,一邊走一邊道:「我知道歐陽在擔心什麼,他不就是覺得,我不該再做生意了嗎?正好最近出了點小事,我就把它關了……」

「不是,老奴……老奴有話給你說……」

這時,許長安慢慢走了上來。

「對了,德叔,這是許公子……」

「許……許公子?」德叔愣了愣。

「德叔,許公子是茶鋪里的常客,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昨晚呀,要不是許公子,恐怕你都見不著我了。」

「啊?這麼嚴重?」德叔愣了愣。

許長安笑了笑,正待說話,孫三娘風風火火沖了進來。

「盼兒,你可算是回來了,讓我擔心了一晚上。咦?德叔?」

「三娘,歐陽他……他中了探花了。」

「探花?」三娘一臉驚喜:「太好了太好了,恭喜恭喜,恭喜探花娘子……」

這時,德叔忍不住大聲道:「趙娘子,孫娘子也不是外人,老奴就實話實話了,老奴不是來接你進京的……」

一聽此話,趙盼兒臉上的笑容不由僵在了臉上。

許長安則一臉譏諷地沖著德叔道:「是你家主子攀上高枝了,自己沒臉回來,所以派你這個奴才回來通知一聲,對吧?」

「你……你……」德叔老臉漲紅,氣得說不出話。

「不,不會的,不會的,歐陽他不會的,德叔,你快告訴許公子,快告訴許公子,歐陽他不會的,對不對?」

趙盼兒一顆心直往下沉,但是,她還是心存了一線希望,沖著德叔急急說了一句。

包括孫三娘也是,也在下意識替歐陽旭辯護:「不可能,歐陽公子不可能這麼做,當年盼兒救了他的命,多番鼓勵他,照顧他,資助他,他總不能忘恩負義。」

許長安笑了笑:「呵,別說忘恩負義,這世上狼心狗肺的人也多了去,我說得對吧,德叔?」

德叔瞟了許長安一眼,似乎覺得這書生不好對付,再加上心虛,不敢接話,只能沖著趙盼兒道:「趙娘子,這事說起來話長,乃是宮中賢妃娘娘賜婚,穀雨過後,主人便要與廣濟軍節度觀察留後,步軍副都指揮使高大人家的千金成親……」

「太過分了!」三娘氣沖衝上前道:「歐陽公子明明與我家盼兒有婚約,怎麼能……」

話沒說完,德叔卻道:「孫娘子,主人與趙娘子的婚約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只是個口頭約定……」

「咣~」

趙盼兒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摔得粉碎,整個人眼前一黑,軟軟地倒向地面。

「盼兒……」

三娘急急衝過去。

只是距離較遠,顯然是來不及的。

但許長安卻偏偏趕上了,就像原本就站在趙盼兒身邊一樣,及時將她扶在懷中。

德叔皺眉瞟了許長安與趙盼兒一眼,一咬牙,乾脆把話直接給挑明了:「趙娘子,主人如今已是探花,他日一定會成為朝廷高官。

這有朝一日,萬一有人查出你曾是賤籍女子,那豈不是讓主人下不了台?」

一聽此話,三娘怒了:「你個老東西說什麼?王八蛋,你出身好?你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個狗奴才。

不管怎麼說,我們家盼兒好歹也出身於官宦之家,自幼溫婉閑淑、知書達禮……」

德叔卻不服氣道:「就她?還知書達禮?我家公子剛離開,這又不知攀上了哪家公子,摟摟抱抱,幸得我家公子有遠見……」

「啪!」

話沒說完,三娘重重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你個老東西張口就來,那還不是因為盼兒被你給氣暈過去……」

另一邊,許長安掐了掐趙盼兒的人中,又暗自渡了一縷真氣,趙盼兒又蘇醒過來。

一醒,便見三娘已將德叔踹翻在地,又是踢又是罵的:「你個老東西,助紂為虐的老畜生,要是把盼兒氣出病來,老娘把你扔到湖裡餵魚……」

「三娘,不要打了,讓他走!」

「盼兒……」

趙盼兒似乎恢復了清醒,說道:「他只是一個傳口信的,你跟他計較沒用。」

聞言,三娘不解氣地又踢了德叔一腳:「滾,別讓老娘再看到你,不然把你扔到湖裡餵魚。」

德叔狼狽地翻起身,一瘸一拐走出茶鋪,走出門方才罵了兩聲:「悍婦,悍婦……」

「站住,你個老東西……」

「三娘,不要追了……啊……」

「盼兒,你怎麼了?」

三娘急急跑了回來。

「沒事,就是頭有點痛。」

「盼兒,坐下休息一會。」許長安扶著趙盼兒坐了下來。

三娘則從旁勸道:「盼兒,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划算,趁早看清那傢伙的真面目也好,省得以後痛苦一輩子。」

「不會的,不會的,歐陽不是那樣的人……」

直到此刻,趙盼兒依然還是心有不甘。

許長安勸了一句:「盼兒,醒醒吧,人是會變的……」

「可是,妾身……妾身不甘心。」

「盼兒,如果你想討一個公道的話,那就先振作起來,或許在下可以幫一點忙。」

「幫忙?」趙盼兒愣了愣。

「對!如要討公道,那肯定要去東京,正好在下在東京也算認識幾個人,或許可以幫得上忙。」

「太好了,盼兒,這事沒完,一定要找那傢伙討個公道。就我所知,你當年可是資助了他不少銀兩。

如今他忘恩負義,這些銀兩也是你辛苦賺來的,必須找他要回來。」

「三娘,我有些累了,這事下來再說吧。」

「這……」三娘猶豫了一會,隨之瞟向許長安道:「好吧,下來再說,我還有點事情要忙,那個……許公子不知是否方便照看一下盼兒?」

「我沒事的……」

許長安笑了笑:「行吧,那你給我沏壺茶可以吧?」

「嗯。」趙盼兒點了點頭。

三娘暗暗沖著許長安比了個拇指,這才轉身而去。

有許長安在,她心裡就放心多了。

沏好茶,趙盼兒也坐了下來,一臉失神的樣子喃喃道:「我以為,我努力地賺錢,努力地活成一個普通百姓的樣子,還特意在鄧州購置了房產,他就不會在意,沒想到,他終究還是在意我的過去。」

實際上,趙盼兒雖然不幸淪落風塵,但她是機智的女人。

她學東西學得很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卻故意裝作笨拙的樣子,最終被分去管理賬薄。

也就是說,她雖然置身於風塵中,但身體卻是清清白白的。

與歐陽旭一起相處了三年,也一直守著禮數,想將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留到成親的那一天。

結果……等來的卻是背棄。

「盼兒,一個人的過去是很難掩飾的,也沒有必要刻意去掩飾。

古語有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聽到這話,趙盼兒忍不住問:「許公子知道妾身的過去?」

「嗯,大致知道一些,但那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也沒有必要總是去迴避。

舉個例子,就拿皇後來說,當年她是個舞姬,而且還嫁過人……」

「啊?還……嫁……嫁過人?」趙盼兒不由大吃一驚。

「嗯,當年她曾嫁給了一個民間銀匠,後來那銀匠打算將她賣掉,這轉來轉去的,恰逢遇上了皇上……當然,那時候皇上只是皇子。

皇上見皇后長得伶俐動人,便將她悄悄接到王府……

後來,皇上登基,又將皇後接到宮中,冊封為美人,之後又晉陞為修儀、貴妃……直到登上皇后之位。」

「啊?竟然是這樣……可如此隱密之事,公子是如何知曉的?」

許長安笑了笑:「其實不僅僅是在下知曉,朝中一些大臣也是知道內情的。只不過,沒人敢講出來。

一來,事關國體,二來,皇上也在極力替皇后遮掩那段過去。

雖說民間有一些傳言,但已經很難找到確鑿的證據……」

一聽此話,趙盼兒便明白了,恐怕當年皇后未入宮時有過接觸的那些人,多半已經被清洗了。

她不由感慨了一句:「那要這麼說的話,某方面來講,皇上也算得上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嗯,的確是這樣。」

許長安又道:「但,朝堂中你爭我斗,再加上皇后比較強勢,故而便有人想要翻出她的舊事扳倒她。

而那夜宴圖,便算是一個有力的證據,如果有人借這幅圖大做文章,很可能便會引發一場巨大的動蕩……」

聽到許長安又一次提到夜宴圖,趙盼兒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怎麼了盼兒?哪裡不舒服?」

「沒……」趙盼兒遲疑了一會,終於咬了咬牙,道:「公子,妾身……妾身要告訴公子一件大事。」

「哦?什麼大事?」

「那夜宴圖……」趙盼兒長長吐了一口氣:「本在妾身手中……」

「啊?這……」

其實這件事許長安早就知道,只是一直裝作不知,就是想等趙盼兒自己講出來。

如果她願意講,那就意味著,她對他有著充分的信任了。

「那幅畫也是妾身在多年前無意中得到的,後來,楊大人無意中看到了那幅畫,便向妾身討要。

妾身捨不得,便精心臨摹了一幅送了過去……」

「厲害!」

許長安不由由衷讚歎了一聲。

「後來,那幅畫妾身又送給了歐陽……歐陽旭,妾身那時候只是單純喜歡那幅畫,從來沒有想到過那幅畫竟然隱藏著皇後身世的秘密。」

許長安故作驚喜:「這麼說,那幅畫現在在歐陽旭手中?」

「嗯。」

「太好了,這下子有辦法收拾他了。」

一聽此話,趙盼兒心裡一驚:「難不成公子的意思是……放出消息?可是,到時他肯定會說那幅畫是妾身送的,那……那妾身……」

「不不不,現在當然不會放出消息,只是,咱們要巧妙利用這一點,讓那傢伙吃點苦頭。」

「這……」

趙盼兒也不傻,猶豫了一會,不由小聲問了一句:「許公子如此……如此熱心相助妾身,妾身……妾身……」

「盼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錯,自打第一次來到茶鋪,在下就被你的風姿與笑容所打動。

只是,你已經有了婚約,所以在下就只能每日里來喝喝茶,默默地看著你,守護著你,不讓你受傷害。」

「許公子……」

趙盼兒不由淚如雨下。

「其實,在下也能感覺的出來,你與那歐陽之間……或許有一點點感情,但,想來也不是那刻骨銘心的愛情。」

這麼一說,趙盼兒便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仔細想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歐陽旭剛一高中便變了心,而她,一直以來都盼著歐陽旭高中,一方面也是為了歐陽旭著想,可別一方面,難道不是為了她自己?

「盼兒,沒事的,我知道,你對那段經歷還是有些介懷,你希望這一生能披上鳳冠霞帔。

你的心理我完全能夠理解,相信我,就算沒有那個歐陽旭,今生,你也一定可以披上。」

「多謝公子……」

趙盼兒只當許長安是在安慰她。

畢竟,一個女人想要披上鳳冠霞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然,新娘袍不算,那個只是民間的一種風俗。

而正宗的鳳冠霞帔乃是朝廷賜予的,不是誰想穿就能穿的,需得是朝廷冊封的命婦。

而冊封命婦的條件,最低條件是五品官員的家卷,而且只能是其母,其妻才有資格,偏房是沒有資格的。

當然,如果地位足夠高,比如王爺,那麼一些偏房也可以冊封為側妃。

趙盼兒原來出身於官宦之家,她之所以渴望著披上鳳冠霞帔,其實也是一種想要回歸自己原本身份的心理,從而徹底忘掉那段風塵中的經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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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綉春刀開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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