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破廟佛像后
「司大人又為何夜半出城?」
本來該是她心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態度越坦蕩,魏赫言卻越覺得心虛。
黑暗中感知到少女似乎又笑了笑。
「下官出城自然是為了辦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這也是錦衣衛的職責,督主為何這般關心下官?」
做錦衣衛指揮使的這幾天,司一珞也想明白了,她跟魏赫言這段孽緣既然逃不掉,不如由她掌握主導。
反正上輩子,欠他的已經還清,這輩子憑心行事吧。
這麼想著,她面對魏赫言時便少了份拘謹和仰望,多了份淡然從容。
魏赫言嗤了一聲,美眸看她半晌。
「本督想吃全魚宴。」
話題轉得猝不及防,司一珞一愣,他一向挑食,葷腥的食物能不沾就絕對不沾,上次她只是為了處理沈茉冉釣上來那些魚,倒是沒想到對他口味。
「好,不過要勞煩督主親自抓魚了。」
魏赫言一梗,覺得有點下不來台。
他心裡想的,和嘴上說的不是同一件事,心裡想扒開她的偽裝,想知道她身上的秘密,想更深層次地了解她,想……殺了她!
嘴上的話卻曖昧。
少女無知無覺般與他並肩走在街上,微涼的春風迎面吹拂,天色暗淡的看不到身邊人的表情。
魏赫言身上的壓迫感若有若無地將她包圍著。
司一珞思緒飄飛,想上輩子,想他們似乎從來沒有平心靜氣地一起散步,一起吃飯。她距離他很近,但卻從來沒有走進他心裡。
這輩子,他們兩個從一開始就站在對立面上,她與他不會成為朋友,所以,在徹底撕破臉之前,對他好點就算是報答他教給她的讓她安身立命的本事吧……
她這輩子能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能穩坐錦衣衛指揮使,他功不可沒。
兩人各懷心思,魏赫言不可能自己去抓魚,司一珞也沒指望他動手抓魚,回到提督府熟悉的小廚房準備食材,不一會兒功夫,姒海就抱著一小筐魚進來。
看見她手裡拿的藥草,驚詫道:「這是益母草?」
他的聲音又高了兩個度。
「你給督主吃益母草?」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的益母草。
司一珞動手將魚拿出來開膛破肚,動作十分優雅。
「誰說益母草只有女人能吃?益母草有清熱解毒的功效,你家督主胃火太旺,所以才會食欲不振,用益母草打魚漿,既能去腥味,又能清火去熱!」仟韆仦哾
姒海張了張嘴,覺得她說的有道理,見自己也幫不上忙,乾脆蹲下燒火。
一邊用餘光打量她。
他內心也十分糾結,她若是踩著他們家督主做跳板,她現在已經是錦衣衛指揮使了,手中的權勢比之他們家督主不相上下,從權勢上說甚至還隱高一籌。
洗手作羹湯這樣的事情,定然是不屑於去做,而且也沒有巴結他家督主的必要。
但若說她跟他們是一條心,說出去傻子都不信。
她進京才幾天功夫,先是做了錦衣衛指揮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錦衣衛內部剷除異己,抓細作,救湛王。
異軍突起,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大周朝還有這麼一號厲害的人物!
但是她做菜的時候,確實很認真,而且,他竟然不反感,甚至還覺得本就應該如此。
壓下心頭的疑惑,姒海低頭專心燒火。
油炸的春卷太膩,司一珞將卷好的春卷放進爐子里烘烤。
又做了魚面,清淡的湯汁澆上去,放上一片薄荷葉和兩粒枸杞,顏色看上去很好看。
姒海摸不准她的心思,見她將做好的飯菜放進托盤,起身說道:「司大人,我來吧。」
司一珞摘下圍裙。
「跟你家督主說一聲,我回府了。」
她的府邸就在魏赫言對門,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有意讓他們兩個做對家,從這邊出門到那邊進門,不過幾十步距離。
司一珞卻沒回府,身形隱匿在黑夜裡。
諸位皇子府邸坐落在皇城根,深更半夜,沒睡下的大有人在。
一條黑影溜進周湛的書房。
「殿下,司一珞剛上任,下面人心浮動,屬下趁亂收買了幾個人,將這次刺殺案的卷宗謄寫了一遍。」
他昨天遇刺,今天早上就結案,官方定義是仇殺,刺殺他的刺客確實是當年護國公府的仇家,但是直覺不會如此簡單。
結案卷宗被放在錦衣衛的案牘庫中,只有百戶以上才能進入案牘庫查閱卷宗。
卷宗中包含現場調查記錄,口供,以及一些其他的細節。
周湛看得很仔細,卷宗中沒有提到天蠶絲。
「殿下,您讓屬下查司一珞和沈大小姐的關係,屬下也打聽到了。之前沈大小姐在城外遇刺,剛回京的司一珞就曾碰巧救過她一次。」
周湛看著卷宗,如此說來,沈茉冉當時那句話倒也不出格。
但是為什麼他遇刺,司一珞能及時趕到?難道她早就察覺到有人要刺殺他?
「誰?」
窗外一條人影閃過,護衛護在周湛跟前。
銀光一閃,周湛手中多了一把飛刀。
飛刀上綁著一張字條。
「殿下!屬下去追!」
周湛取下字條,字條上的字跡蒼勁有力,只有一行字。
「北城破廟佛像后?」
周湛開口道,「不用追了,隱月,你去一趟北城,看看破廟的佛像後面藏著什麼東西!」
護衛抱拳應道:「是,屬下多安排幾個暗衛值守,保證王爺的安全!」
做完這些,司一珞熟門熟路地潛進相府,她還欠沈茉冉一個解釋。
沈茉冉早猜到她晚上會來,還貼心地給她留了窗戶,桌上擺著幾碟子點心。但是她不確定你她什麼時候會來,熬到實在撐不住就睡下了,這會兒睡得正香。
折騰一晚上,司一珞確實有點餓,先在桌前坐下吃了幾塊點心,理清思路。
沈茉冉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房間里有人,從床上坐起來。
「司一珞?」
司一珞嗯了一聲,沈茉冉披上衣服起床,湊過來問道:「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只是這兩天太忙了,顧不上過來。」
「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跟我說的……上輩子周湛很早就死了,難道說其中有什麼隱秘不成?」
「刺殺我的人真的跟周裕沒關係嗎?」
「打住!」司一珞怕了她了,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我一件一件跟你說。」
「先說湛王遇刺,是有人買通徑山寺的覺明師父,通過竹籤和了無大師的誘惑,將他誘騙至後山,意圖行刺。」
「覺明出家前是一個採花賊,你應該是倒霉被他看上了,他就用同樣的招數將你騙至後山,原本以為你一個弱女子應該掀不起風浪,沒想到沈明姝也摻和進來,追殺你的人和追殺周湛的人對上,才給了你們逃跑的時間。」
「否則,就算我趕到也是給你和湛王收屍。」
司一珞抿了口茶水,沈茉冉繼續追問:「那你是怎麼得到消息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