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皇弟有病
「殿下……不可啊!」
冷莫邪唯一剩下那老僕痛心疾首,卻是讓二皇子戒心放下幾分。
冷莫邪理也不理,趕時間一般隨意朝著冷笑的二皇子走過去,提拳便奔著丹田而去。
二皇子一驚,這一拳吃下恐不好受,連忙揮臂阻擋。
而這直來直去的一拳,卻不知怎地在半空改變了方向,猝不及防就揍上了二皇子的下巴。
冷莫邪的確功力盡失;但同樣是未入道途的凡人之間,這打架搏殺的技巧,怕還沒幾個武者能比得上前世邪帝的底蘊。
下巴結結實實中了一記上勾拳,二皇子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
凡人拳手致人腦震蕩的簡單手段,卻分外實用。
「皇……皇子殿下!」二皇子帶來的一眾侍衛頓時大驚,慌忙圍上來護住自家主子,警惕地盯著冷莫邪。
誰知十三皇子一改平日里的蠢相,對二皇子隨從伸出手來:「拿來吧,百山郡的印璽。」
「這……」
見隨從支支吾吾,冷莫邪神色發冷:「你們來賭拳,不會空手套白狼,連籌碼都沒帶上吧?還是說……當著都城百姓權賈的面,輸不起想要賴賬?」
這麼會兒功夫,二皇子已然從輕微腦震蕩的眩暈中逐漸轉醒。聽到冷莫邪的話,立馬就慌了:
「不行!你這是偷襲!我們賭拳,什麼時候有人打臉的?」
冷莫邪一聽這話又樂了:「不讓打臉?那你不早說。來來來,剛才不算,我們再來一輪。皇兄可要看好拳頭了!」
「別!」二皇子連忙伸手阻擋。
被人一拳打暈已經是丟人到家了。若是再被這已經讓父皇拋棄掉的廢物小弟痛毆一頓,怕是再沒臉人前抬起頭來了。
就在二皇子咬著牙準備認栽的時候,冷莫邪臉上的獰笑陡然一滯。
只見他神經病似的突然意興闌珊,擺擺手開口道:
「剛才的賭約不作數,就這麼算了吧。」
就在剛才一瞬,想要順勢再痛毆這不開眼的皇子一頓時,冷莫邪突然感到渾身經脈紊亂,識海一陣劇痛。
那是《天罡造化功》在作妖。
哪怕自己已經轉世重生,脫離前世孽緣惡果,仍舊必須去走那勞什子「正道」么?
冷莫邪知道自己這便宜是占不成了。
當好人……真難。
「啥?」
二皇子一臉懵逼。
送到嘴邊的肉,不要了?
冷莫邪這邊,隨著放棄搶到嘴邊的肥肉,識海中的劇痛一瞬間緩和了一些,卻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
想了想,他又從已經裝好車的行禮中翻箱倒櫃,找出一枚印璽丟給二皇子:
「這是流城印璽,算我輸給你了。」
印璽一丟,冷莫邪頓感周身輕鬆。如玉笑顏便在臉上綻放出來。
所料不差。一瞬之間,他感覺自己並未修鍊,卻有精純的天地靈力匯聚己身。
總量沒有誇張到爆體的危險,但其精純程度比之前世修鍊頂尖神功的自己,卻是強過千百倍之多。
這種天地反哺的本源靈異,已經超出了邪帝的想象認知。
照這樣下去,只要再堅持百年……不,或許十年就夠了。只要滿足《天罡造化功》一層層麻煩的條件進行突破,那麼他一定能夠在那些老對頭醒過味來之前,就重回巔峰!
換句話說,做好事,似乎可以長修為……一座凡間破城而已,冷莫邪屠過的都不止百八十座了,
對他而言屁都不是。
但這反哺的靈力,千金難求!
唯獨一點糾結,就是這「好事」的標準讓人有些蛋疼。
罷了罷了,現在先記下一筆。十年之後,你們這些讓本座不爽又沒有辦法的傢伙,全都抓來扒皮抽筋點天燈!
「這……」看著皇弟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固定在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滿臉堆笑上,二皇子這邊徹底傻了。
先揍了自己一頓,結果不要賭注,反倒把自己準備來搶的城拱手相送……
合著你就是想白揍我一頓?
看著二皇子一臉蠢樣,冷莫邪無奈地搖搖頭,伸手在自己二哥臉上不輕不重拍了兩下:
「皇兄啊……不守賭約,確實也有小弟的過錯。要不你看這樣?
咱們再來打一場,還是我先出手。若是你能扛住小弟一拳,那百山郡歸我。若你扛不住,那就把流城乖乖拿走,此般如何?」
聽起來還是剛才那點事,只是二皇子暈頭轉向,總覺得有什麼概念被偷換成奇怪的東西了。
為啥我扛住了反而要輸給你啊?
本就吃痛,二皇子暈頭轉向之間連連擺手:「不打了不打了,就這樣吧。我收下你的流城,皇弟慢走不送!」
說罷,連滾帶爬地狼狽逃去。
自己這十三皇弟先前只是又蠢又莽,現在……怕是被他們哥幾個給欺負瘋了!
絕對是瘋了!你聽聽這哪句像是正常人能說出的話?
有病吧!
……
丟棄所有封地,凈身離開王都,冷莫邪只感覺神清氣爽,笑容看上去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只留一大街目瞪口呆的路人。
「皇弟他變強了……」高大的宮牆之上,大皇子遙望著下方冷莫邪宅邸發生的鬧劇,神色古怪地搖著頭:
「也變傻了。」
……
這邊冷莫邪凈身出了京都,便沿著獵戶用的獸道朝荒山裡走去。
《天罡造化功》共三十六層,每一層都在靈力積累充分之後,用各不相同的條件方法來突破。
這一世轉生有了做好事就能躺著吸收靈力的天賦,冷莫邪眼下所圖的就只剩下突破條件了。
功法前幾重突破需要的條件比較簡單,很多只需要一些天材地寶所釀藥酒便可。
所謂的天材地寶並不是指特定品類,而是只要用正確的方法釀製,無論百年老參還是靈獸妖寵,哪怕蘊靈奇石都可以充當藥引。
天衍世界有句老話,道是南妖北魔,西鬼東怪。這鄔國地處諸國西南,便是毗鄰著妖物泛濫的南界群山,以及鬼物橫行的西域荒漠。
以冷莫邪的眼界來看,這無非是人族妄自尊大,自以為是地把文明繁盛之地當成了天下的中心。
這就和諸國繪製世界地圖,都是把自己放到地圖中間一個道理。
事實上,或許人族棲息之所,只是這世界微不足道的一個邊角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