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莫歡的玄奇身世
「冷公子,你過分了。」莫歡突然板起臉來。
「你自己信口開河,胡說八道,別人不吃這一套,你還惱羞成怒不成?」冷莫邪怒極反笑。
哪知那女孩子冰冷的表情突然變得嬌羞:「你『過分』帥氣,讓人沉迷了……」
一陣冷風吹過,後院里五臉懵逼。
嗯要算上槐樹姐姐的,畢竟人家也是有臉有皮的樹妖。
冷莫邪默默伸手捂住了額頭:「不,過分的是你……」
「我知道,」莫歡露出一臉歉意,合歡魔的天生媚骨在不知不覺中發揮作用,看得同為女性的青不雯都不禁心疼起來。
她走過去,輕輕拍拍莫歡的肩頭,安慰道:「你會喜歡我家少主的心情,其實我們都懂的。」
怎奈莫歡話鋒一轉:「我過分痴迷你的容顏,終會變得茶飯不思,伊人憔悴……」
「算我求你了,能不能別尬撩了……」幾欲抓狂的槐樹姐姐,已經被逼到開始說人話了。
莫歡卻是沒有因一株樹講出人言而有半點動搖,反倒是突然皺起眉頭,聳動著小鼻尖,像只小狐狸一樣四處嗅著:
「你們有沒有聞到,這院子里有股怪味,又酸又臭的?」
眾人面面相覷,似乎覺得沒聞見什麼,又不好意思開口。
卻只見莫歡一路追尋,最後把鼻子貼到冷莫邪的身上,深深吸了口氣:「就是這裡,沒錯了。」
「你才渾身酸臭!你全家都是臭的!」冷莫邪再有涵養也炸毛了。
怎奈莫歡姑娘明眸一轉,皓齒含笑:「哎嘿,這是愛情的酸臭味,勾動人家芳心暗許……」
後院之中,是長達一炷香的寂靜。
莫歡:「公子,你有眼疾。」
冷莫邪:「不,我覺得我快要生耳疾了……」
莫歡:「得是怎樣的瞎盲,才能硬生生看不到別人的愛慕?」
莫歡:「公子,你……唔唔唔!!」
薛伯從伙房走出,手上捧著一大盤燒雞。只是這燒雞的兩條腿此時都沒長著。
左腿剛才被青不雯送走劉家公子時,賞給他為冷莫邪行善積德了。右腿此時則正插在莫歡的嘴裡。
冷莫邪終於撫著胸口,得空深深嘆了口氣:「合歡魔都是頂級顏控,看到我的樣貌會動心的你不是第一個。
但是咱都是成年的魔了,有點自制力好不好?
本公子也不強求你不許動心。咱就嘴上積點德行不?亭亭玉立一個大姑娘,怎麼一開口就一副毀天滅地的架勢……
真不知道現在的合歡魔怎麼都是這種口味的,也不知是誰教你這些邪道。」
「是……是爹爹教莫歡的,」姑娘拔出口中的雞腿,說著便對起了手指:
「爹爹說,遇到好男人就要勇往直前,要放得開,讓他看到你的好,他才會拜倒在你的魅力之下。」
「不,主動被動,各有所好,單說你們合歡魔的話,確實因為天賦異稟大多更擅主動,」冷莫邪摸著下巴道:
「不過這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好吧?!你究竟經歷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才學會這種雷死人的土味情話啊!」
「也是爹爹教的!」莫歡這姑娘似乎缺少了些許察言觀色的不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驕傲道:
「我家爹爹年輕時,那可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情聖。隨便一出手,就拿下了流城公認的第一花。
兩人在一起情投意合,不到一年,就生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娃。
」
「那就是你了?」青不思忌憚地看了槐樹一樣,揉著臉走了過來。
「不,」莫歡姑娘卻是連連搖頭:「那孩子剛一出生,就害了怪病,結果不到兩歲就夭折了。連帶她那美人母親,也從此以淚洗面,隔年香消玉殞……」
「怎麼這樣……」青不雯心軟,聽到這忍不住眼眶也濕潤起來,直到冷莫邪冷冰冰的聲音打斷道:
「如此,你又是怎麼來的呢?」
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青不雯。對啊,若那苦命的美人就這樣撒手人寰,這莫歡姑娘又是……
果然,莫歡臉色沒有絲毫痛苦,笑眯眯開口解釋道:「這些都是我出生前的事情了。
爹爹在妻女死後,便含淚將她們葬在了流城西南斷情庵。之後日日參拜,風雨無阻地堅持了三年。」
冷莫邪點點頭:「三年痴情陰陽兩隔啊,那確實不簡單了。如此便是梅開二度,再遇良緣,也定無人能說道什麼。
只是我原想你父親因當是合歡天魔之身,畢竟那『情聖』一詞簡直就是為你們一族所創設的。-
但現在看來,你的血統怕還是來自母親一方。畢竟痴情的合歡魔常有,但想要堅持三年而不近情色,怕是就有些強魔所難了。」
莫歡卻是搖了搖頭:「外人都以為我爹爹是用情太專,這才日日夜夜常去那斷情庵參拜。
其實真相少有人知,是我爹爹剛葬了妻女,便與那斷情庵聲名遠播,號稱無私無情的鐵面師太好上了。
爹爹與師太歡好三年有餘,之後便有了我。」
眾人:……
薛伯默默擺上碗筷,嘟噥著:「救下這姑娘時,我還想著她溫婉大方,引薦給少主也不失一件美事。
怎麼就沒發現這孩子每句話都沒啥毛病,但從她嘴裡說出來就讓人有一種想要掀桌的衝動?」
「所以你是那斷情庵師太的孩子?」青不思已經不敢輕下斷言了,試探著問道。
果不其然,莫歡姑娘的回答又一次顛覆了她的認知:
「不,那師太與爹爹私通三年之後,被主持法師發覺,然後便被活生生打死了。
我是那庵門前的棄嬰,被爹爹在私通之後順手撿回來的。」
……
合著你跟那鐵面師太根本就沒有半毛錢關係吧!
我們到底是為什麼要提心弔膽地聽你講完那坑貨爹爹的情史啊!圖個什麼啊?!
聽完莫歡姑娘那一言難盡,五味雜陳的身世,眾人只覺得一口槽梗在喉頭,不吐不快,但又怎麼都屢不清楚該從何處吐起。
一雙雙筷子默然夾菜,只覺得那燒雞它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