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貪嘴後患
嚯!這天衍南域不愧為妖族聖地。隨便一邊塞小城的商賈,居然連靈獸都有得賣的?
白喜兒被揍得變了形,原本清秀俊俏的臉孔胖如豬頭,也怪不得冷莫邪一眼愣是沒認出來,只以為這又是一條另外的肥矖了。
白喜兒這邊開口求救,捉人的尹南敖卻喝令手下兵丁:「還敢妖言惑眾,引誘公子,我看你是挨得打還不夠!」
手下人立即就有人拿長矛朝籠子里捅去。
這大木籠原本不知道是圈養什麼的,反正明顯不適合白喜兒這體型。一條矖塞進去嚴絲合縫,連翻個身的餘地都沒有,哪裡有空檔兒躲閃?
也就是白喜兒身嬌體柔好折騰,活生生被硬塞了進去也沒擠斷個腰什麼的。
不過城衛兵也知道這妖獸是要孝敬給某位大人物的,都是用長矛握柄鈍頭戳的,也沒見血,只戳得白喜兒罵罵咧咧,慘叫連連。
尹南敖卻是上前一步,對冷莫邪邀功道:「整個劉家,這條大白蛇怕是最值錢的一頭了。
冷兄也見到了,這妖口吐人言,品級可是不低。我們剛抓到的時候,她還能化身人形,怕是已經到了六品化形境的大妖。
不過不知為什麼,這大蛇渾身竟然沒有一點妖力,簡直任人拿捏。
冷兄若是沒有特別的潔癖,不如就把這條收下,調養兩天。等她傷養好了,化身人形,可是個美人嘿嘿……」
南域這邊的民俗生計已經與妖族妖獸深入融合。
尹南敖所說的事情,便是南域富豪權貴,往往都會圈養拘禁一些美貌妖物用享魚水之歡。
其中多半是一些本身就與人形差異不大,但毛耳細尾各具特色,引人遐想不斷的低階妖物。
外域強者有些來到南部山地,一時還無法適應這樣的古怪民風。他們會嫌妖物骯髒,不願沾身。
但對於利用妖族妖獸早已成為日常的南域人而言,那些被世世代代有意馴養配種的妖,就像是中州人鼓搗出的緬子鈴,角先生一樣;近似於一種器物,沒有任何彆扭之處。
而那些真正能在南域呼風喚雨的大人物,甚至能有捕收化形大妖為奴僕淫樂的強悍存在,引無數人嚮往敬仰。
不說那幾所全域鼎富盛名的青樓中,頭牌全部都是化形妖族,就連感天動地的純純人妖之戀在南域也並非什麼稀罕的事情。
比起外域人的偏見,其實日常奴役妖獸的南域人對於妖類反倒沒什麼偏見。
弱小妖族遭人奴役理所應當,這就像閑散行人在山中行走不時會被妖獸吞噬一樣天經地義。
那些修鍊有成的大妖,佔據一城一國,頓頓痛飲人血飽食人肉,旁國之人也沒有幾個義憤填膺的。
反正食的又不是他們的血親至交。那些沒有實力又命不好的同族,不便宜給大妖,難道就不會被人類領主窮兵黷武的暴政逼死了?
這樣大妖統領,人妖混居的城池,在南域雖不至於主流,但卻也並不少見。就更莫論人妖之間喜結連理,誕生半妖子嗣的了。
歸根結底,南域群山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下,維繫了一種相對公平合理的和諧。
想要過得好,想要壓迫別人,甚至想要貫徹自己的道義……都行!無論你是人是妖,只要夠強就能做到一切。
外域偶有自詡正道人士看不過眼,罵兩句南蠻鄙地。但南域百姓千百年來祖祖輩輩演化出的文化傳統,卻也自得其樂,沒人在乎外人的眼光。
尹南敖見識有限,只當這是條頗為古怪的蛇妖,怕不是劉家暗中鑽研淫術調配出的新品種。
但冷莫邪哪裡還不清楚,白矖這天生地養的靈獸又不是巨豪彘那種血脈駁雜的妖獸,一方天地能孕育出一條也就不錯了。
靈獸雖然實力境界也可以按妖獸一樣九品劃分,卻是不需要等到六品才能化形。當然,同階實力也會遠強過大多數妖類。
這邊聽到白矖叫喚「主人」,也很快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試探問道:「白喜兒?」
白喜兒擰巴在籠子里磨牙,這是看老娘落魄了不想認了?憋了一肚子氣,最後嘴裡弱弱吐出一句:「是我……」
「我不是讓你回城門接不雯丫頭的么?」冷莫邪皺起眉頭。
若是這蠢蛇和青不雯一起困在陣法里,他也就沒什麼值得懷疑。但她現在能被當做妖獸戰利品壓來,說明不見的這段時間應當是跑劉家去了……
他見識廣,一下子想得比較深,已經在懷疑這傢伙不會原本就是劉家一夥的,藉助被自己降服的機會趁機混入冷府,給人家當探子的吧?
白喜兒這會兒哪還敢讓自己心生反骨的事情暴露出來?忙遮掩道:「我在城門口等著不雯卻許久不見,就一路尋回家裡。
結果在門口被那劉家主領一眾家丁堵住,劈頭蓋臉就一頓暴揍,把我捉了回去。然後……然後就又被這群人給打了,強塞進籠子……
你們人類的城寨好可怕……我,我想回山裡……」
誰知冷莫邪根本不吃這一套,只是冷笑一聲:「呵,那劉家就算來找麻煩也是沖著我冷莫邪,再不濟也是沖著薛伯去的。
憑什麼抓了你直接走人,連我布好的大陣也不曾踏足一步?
而且你若現出原形,沒做好完全準備的劉家人又怎麼可能會和你這大妖起了衝突?」
「我哪知道他們抽了什麼風!」白喜兒都急了。
她其實想說的當然是城府軍。天知道這些人吃錯了什麼葯,全副武裝衝進劉府,見妖就抓,見人就打的……
歸根結底,若不是老娘一身妖力被你化去……
冷莫邪卻是虛著眼搖了搖頭:「你瘦了。」
白喜兒:「啥?」
冷莫邪:「何羅魚好吃嗎?」
「好吃!」一提到這事兒,白喜兒可就不困了。但她立即意識到不妥,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尹南敖只是個邊荒小吏,連靈獸白矖都不認得的,自然不懂事情因果。可他冷莫邪又是何等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