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冷莫邪的目的
「那小子進天袖坑了?」長眉的大長老一臉懵逼:「就算真的想要混進書院,好歹也像外面那幾個傢伙一樣化妝打扮一下吧?」
冷莫邪並不是唯一踏上青雲階的男子。天袖書院吸引力太大,每年都有男性求道者變裝混入,不過都會在階梯盡頭領了任務來監考的師姐那裡被勸退回去。
至於冷莫邪這小子……大長老臉色十分難看。長得太妖了,連監考師姐都雌雄未辨。
這簡直是丟盡了書院的臉面!
長眉老人在天袖書院任浩徉閣主,乃三大長老之首。此人本是老派宗門莫落後的遺老,被前任院長收留。
平日里崇尚宗派制衡,隔絕避世,嚴守傳承,與主張廣散仙緣扶植散修的白先生一派多有不合。
像冷莫邪這種「不守規矩」的人,是最入不得此人法眼的。
盲女白先生聞言只是淡然一笑:「三長老說這孩子有點邪門,你又說人家不守規矩。
往日里你們可都不是會對入門大考上心的主兒,真不明白你們今年都在害怕些什麼……」
大長老聞言似要爭辯些什麼,但白先生並不想聽沒有營養的廢話。仗著黑白兩位先生在書院的超然地位,她直接抬手止住了大長老插嘴:
「天袖坑的試煉,可不只是為學生準備的。你們又如何知道人家沒守規矩?」
「你是說……那小子想要應聘老師?」按著腰間獸袋的黑先生不可置通道:「他才多大啊?」
白先生笑著瞥了美婦人一眼:「我天袖書院有教無類,集百家之長。此子既然有本事在醫術上勝過東海妙丹宗弟子,又為何不可在這裡開班授課呢?」
大長老聞言黑下臉來:「白先生,天袖書院雖然不是門第森嚴的大宗,但也是有自己的規矩的。
若是為了償還人情一己之私就壞了規矩,我院原本就在各派夾縫中求存的立場,怕是就要不穩固了……」
大長老講話直來直去,這樣的話對地位超然的白先生說出來,多少是有些失了分寸的。
在場其餘幾位高層,也都各自略顯不悅地向他看來。
白先生的女兒自幼雪藏書院深閣,性格如她母親一般溫柔儒雅,大家都當做自己小輩來看的。
如果白先生真要為了報恩破格錄用了冷莫邪,他們也不會說什麼。
但書院確實有書院的規矩,大長老直言之事確實佔了道理。只是明說出來,不是讓白先生難堪么?
更何況不提大長老與白先生之間大道理念上的不合,單說今年的試煉中,卻是有一位大長老的親族要來應聘的。
在場其餘人都是女子,看那小子賊眉鼠眼尖嘴猴腮,藏頭露尾地躲在青雲階上的隊伍里不敢露頭,她們對那小子印象皆是不佳。
反觀先前進退有度,面容俊美的冷莫邪……幾位高層女子心中那桿秤可是高下立現。
不同於大長老的直來直去,白先生卻是深有涵養,淺笑搖頭道:「誰說要壞了規矩的?
天袖書院聘用導師都要經歷天袖坑的考驗,得能走到第三層盡頭才有資格受用。這一點誰都跑不了,我也不可能在這裡開了後門,去偏袒誰。
若是隨便什麼實力的阿貓阿狗都收進來,那就是對日後帶隊出任務的學生不負責任了。
之後還要有資質擔保,專長試煉,帶領學生實踐考核;以及最後最重要的,考驗授業能力的收徒武鬥才能定下。
今年如玥閣和群興閣兩位導師在外調查時意外隕落,
便是空缺出兩個名額。
無論何人想要爭取,只要是入道的修士都可以參加。而且哪怕只有一人參與競爭,也要走完全部流程,我們才會有最終定論。
長眉,這樣定奪,你沒有意義吧?」
長眉老人冷哼一聲,不再駁斥,顯然是認同了白先生的公道。
在場眾人此刻心中想的也都是應聘導師與大長老關係戶之間的事情。包括白先生在內,卻是沒有人懷疑冷莫邪想要混入書院的初衷。
天袖書院資源眾多,對導師開放的便利也遠遠大於學生。包括諸多已經入道的在校生在內,這導師的美差可是始終有無數人緊盯著的。
不過雖說是只要入道修士皆可以嘗試競爭,但那些在天袖書院就讀多年的學子卻是心中門清。
天袖書院的導師不是學富五車就是身懷絕技。一般人想要在這裡執教,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竹樓三層,一種高層討論著今年招聘新導師的事情,黑先生突然神色異變,不再按著獸袋中的酸與,任由那傢伙像抱窩的母雞一般飛上自己腦袋。
她拉了拉白先生的袖口,隨即十分無語地舉起手中的玉簡。
這是一件法器,可以自動記錄每一位在監考學姐那裡領取了身份牌的考生,在天袖坑內前行的進度與表現的分數。
當然這只是一個相對簡單的記錄,天袖書院還沒有能夠同時投影大量即時影響的高端法器。
眾人神識掃過玉牌,紛紛感嘆。
美婦人蒙竹阿莎:「我當初就看好這位小友,卻未曾想這麼短時間,他就已經走到天袖坑第一層盡頭了。
這樣的時間,恐怕已經接近我院歷代初試的最快記錄了吧?」
另有皮膚黝黑,周身充滿狂暴肌肉的豪傑女子張狂笑道:「不僅如此,你仔細看這傢伙的數據!
天袖坑一層被陣法具現露出原型的那些殘魂,居然沒能阻攔這小一瞬時間。從進入天袖坑開始,他的每一步就像尺子量出的一樣精準。
心如止水,毫無波瀾,我真的開始好奇他到底出身何處了。」
「這個我倒是在小姐痊癒后專門派人調查過。他出身鄔國皇族,是當代頗為不受待見的十三皇子。」蒙竹阿莎回答道,神色古怪。
黑先生卻是惱怒地將寵物酸與從腦袋頂上扯下來,氣急敗壞道:「不是那些小事啊!他現在在第一層最後的關卡啊!你們自己看看!」
眾人再一細看,頓時面面相覷起來,質疑聲此起彼伏:
「不會吧?」
「他到底幹了什麼?」
「會不會是身份牌出了問題?」
「不,我懷疑這小子是專程來搗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