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祭天壁畫
木門后的甬道,雖然沒有下面那座疑冢的甬道寬敞,但卻非常精緻。
地面上所有石磚排布得嚴絲合縫,並且刻有魚鱗紋,中線甚至還有淺淺的魚鰭浮雕,給人感覺就好像是整座墓都建在一隻巨大的石魚背上。
冷螢抬手抹了抹滿是黑污的眼角,用力擠了擠眼睛,應是眼睛有些不舒服:「藍胖子,我給你上一課吧。女真呢,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民族,從商朝開始就有了。從肅慎到挹婁,再從勿吉到靺鞨,直到五代時期,才最終被稱為女真……」
程相儒聽得雲里霧裡的,實在覺得枯燥乏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冷螢不要再講下去。
誰知,冷螢更來勁了,不講歷史,改講神話。
「女真人呢,信奉薩滿,後來他們改名為滿族。那個『滿』字,就取自薩滿。因為源自漁獵社會,所以在薩滿的神話傳說中,整個世界,都是在魚背上的。你看,這條甬道,用的是魚鱗紋,正是應了薩滿的信仰。」
似乎看出程相儒還是沒什麼興趣,冷螢決定說點俗的:「你知道嗎?現在東北的查干湖,每年還有頭魚祭祀的風俗,冬季打漁季撈上來的第一條魚,能賣好幾百萬呢!」
程相儒聽到跟錢相關,終於有了點興趣:「什麼魚這麼貴啊?」
冷螢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就普通的魚啊。你以為買那個魚是為了吃啊?是為了彰顯身份!等你以後有錢了,也可以去買一條感受一下。賊帶勁!」
程相儒連連擺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絲毫反應的陳尚可忽然發出一聲呻吟,身子稍稍動了動。
程相儒見狀大喜,剛要俯身去扶陳尚可,卻見冷螢手刀如電,猛地劈在陳尚可後腦。
可憐陳尚可還沒完全蘇醒過來,就是一聲悶哼,又昏了過去。
冷螢拍了拍手,繼續道:「我跟你說,查干湖捕魚季可熱鬧了……」
「等下!你在幹嘛?」程相儒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探陳尚可鼻子,在感受到手指處有輕微的溫濕感,他才暗暗松出一口氣。
他扭頭看向冷螢,不免有些惱火:「陳哥眼看著要醒了,你打暈他幹嘛?」
冷螢聞言一愣:「是嗎?」
她低頭看一眼陳尚可,搖了搖頭:「不能讓他現在醒過來,會比較麻煩。」
「怎麼麻煩了?」程相儒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冷螢反問:「他見到咱倆,你該怎麼解釋?你又該怎麼介紹我?」
程相儒啞口無言,無法回答。
確實,他是被安排去買打氣筒的,忽然出現在這裡,穿著藍色壽衣,身邊還有一個穿著情侶款紅色壽衣的女孩,他還真的沒法解釋。
冷螢拍了拍程相儒肩膀:「別想了,你看,煙又飄過來了。咱們趕緊進去看看吧,如果能另外找到出口,咱們一切出去了再說。如果找不到,反正都要死在這裡面了,等他後面再醒過來,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吧。」
程相儒無奈地嘆了口氣,扛起陳尚可,與冷螢一同走進木門,並在裡面將門閉合。
木門內,不僅僅地面精緻,上面的頂面更精緻,那用水晶鑲嵌成的星象圖,在手電筒光的照射下泛著光芒,格外閃亮璀璨。
但水晶拼成的星象圖,與兩側牆面上的壁畫相比,仍顯得有點黯然失色。
牆上的壁畫,色彩艷麗,並且泛著微光,無論人物、鳥獸還是植物,都繪製得栩栩如生。
程相儒湊近了去看,竟發現那斑斕的彩漆微微透明,細膩又剔透。
「這是用什麼畫上去的啊?好漂亮啊!」程相儒發出由衷的感慨。
冷螢一副老學究的模樣,挺直身子道:「還用問嗎?肯定是用彩色寶石研磨出來的顏料啊,千年不褪色,價值連城呢。不過啊,顏料雖然貴重,但這壁畫的內容,卻更有價值。」
「什麼意思?」程相儒沒看出來這些壁畫有什麼特別之處,只覺得精緻而已。
冷螢抬手指向牆面:「一般在古墓內,壁畫內容承載著墓主人的意志,要麼歌頌墓主人生前事迹,要麼暢想墓主人死後的極樂世界,也或者……咦?」
忽然,冷螢不說話了,只湊近了去看那些壁畫,眉頭越皺越緊,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程相儒暫時放下陳尚可,舉起手電筒也去看那壁畫。
壁畫中,有許多金甲武士守護在一座祭壇四周,祭壇上立著一棵巨大的柳樹,柳樹旁站著一個穿著獸皮衣帽的男人,正高舉手中一把金劍,在向上蒼祈禱著什麼。
祭壇上的蒼穹共有十七層,祭壇下的的大地分有九層。
而包括這層層天地的,是一個巨大的怪物,那怪物有無數雙眼,無數手足,威嚴又猙獰,看得程相儒頭皮發麻。
程相儒想問冷螢看出來了什麼,卻見冷螢根本對那幾乎覆蓋了一大片牆面的怪物毫不在意,隻眼睜睜地盯著祭祀者手中持的那柄金劍。
等了好一會,程相儒見冷螢好像失去了魂魄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終於忍不住了,輕輕推了推冷螢:「你還好吧?」
冷螢身子一抖,回過神來,扭頭看了一眼程相儒,然後一言不發地向甬道深處走,繼續觀察著後面的壁畫。
程相儒還是第一次見到冷螢如此情緒,不免有些擔心。他吃力地重新扛起陳尚可,步步沉重地追了上去:「你到底怎麼了?」
冷螢長長呼出一口氣,表情認真地回頭看向程相儒:「咱們好像找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程相儒怔了怔,越發困惑:「你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麼現在卻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你難道不覺得眼熟嗎?」
「眼熟什麼啊?哎呀!你要急死我了!」
冷螢胸口劇烈起伏,情緒波動前所未有的大,她的內心似乎正面對極大抉擇,過了好一會,她才低聲道:「那柄劍,我見過!」
「哪柄?」程相儒抬手指向壁畫:「壁畫上那柄?劍不是都長一個樣嗎?我怎麼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的?」
可誰知,冷螢接下來的話,讓他整個人石化在當場,久久回不過神來。
「同樣的劍,你爸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