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說好的分離(5)
第一百三十九章說好的分離(5)
一片樹葉被風吹落,從他們之間緩緩下墜,萬物似乎安靜了下來,葉子砸在水面的聲音都能聽得出來。
林夕潔望著踟躕不前的柳臻,掩口笑道:「怎麼了你,我有這麼可怕嗎,嚇得都不敢靠近我?」
柳臻呵呵一笑,踏著腳下淺淺積水,邁步來到林夕潔旁邊,漸漸的,一股清新的香氣縈繞全身,心口豁然舒暢了許多,剛才的忐忑不安全部拋到了腦後。
林夕潔將傘往他身上移了一點,關切地說:「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打傘啊?要是著涼生病了,該怎麼辦?」
柳臻搖搖頭,說:「不礙事的,只是雨下的這麼大,你穿著單薄的裙子這樣出來不怕冷嗎?」
林夕潔說:「白天的衣服被雨淋濕了,這裙子是剛才回寢室換的一件,碰巧室友要去上網,我就和她一道出來了。」
柳臻心想,原來這裙子不是特意穿給自己看的,其實,自己想看她穿裙子的念頭一直沒告訴其他人,林夕潔不可能會知道,更不會為了自己而穿上裙子。
難道這就是緣分?
人總是想得太浪漫,希望自己做什麼屁大的事都能和對方扯上一絲一厘的關係,便說這是緣分。緣分,既有前世又有今生,但無論扯上多少個輪迴,從某種意義上講,緣分其實就是巧合,僅此而已。
林夕潔遞給柳臻一把嶄新未打開的傘,柳臻剛才一直未注意到她手裡拿著這東西。
林夕潔說:「還給你的傘,一直沒來得及謝你呢。」
這把傘正是寒假前夕,柳臻在網吧里偷偷給林夕潔的那把傘。這事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柳臻早已忘記了,這時突然想起,撓了撓頭,接過傘,不好意思地說:「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林夕潔笑著說:「當然了,你會掐指一算,我也會算的哦。」
柳臻說:「那我可真是小瞧你啦。」
他拿著傘,心裡想著是不是打開,如果打開,就無法和林夕潔同處一把傘下了。眼看林夕潔的肩膀漸漸被雨淋濕,一咬牙,退後一步,忙不迭打開傘。大雨拍打傘檐錚錚有聲,雨水在傘上滾落,像是幾條珠簾散落在地。
林夕潔說:「我們還是別再這兒逗留了,趕緊去網吧吧。」
柳臻點點頭,往旁邊一撇,讓林夕潔先走。林夕潔剛一抬腳離開,柳臻心裡頓時像是翻江倒海似的七上八下。
她要走了,她真的要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面,我該不該向這個女孩表白?表白又該說些什麼?她不答應怎麼辦?
突然覺得,愛情面前他就是懦夫,優柔寡斷,永遠給自己過多的退路,一旦有點風吹草動,就逃之夭夭。
等到柳臻恍然驚醒的時候,林夕潔已經走了三米多遠,這三米的距離對他來說就像千萬里,遙不可及。
柳臻最後鼓起勇氣,生怕雨聲太大,大聲對林夕潔說:「林夕潔,你不是說你會掐指一算嗎?那有件事你算到了沒有?」
林夕潔停下腳步,頓了頓,回過頭笑著說:「哪件事?」
長發隨風一擺一擺貼在她的臉頰上,她下意識地撫開,臉頰上沾了幾滴水珠,真像是早晨花瓣上停留的露珠。
柳臻說:「我喜歡你。」
風聲似乎瞬間停了下來,僅僅只有這四個字,飄蕩在這個只有兩個人的空間里,激出無數的迴音。
林夕潔儘管猜到柳臻要說的就是這個,也早就知道柳臻喜歡自己,但聽到柳臻親口說出來,還是覺得不好意思,更是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回答他。
林夕潔低聲說:「我早就知道了。」
聲音很小,柳臻還是聽到了。之前無數次地肯定林夕潔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既然知道,她一直表示無動於衷,看來她真的對自己沒有感覺。柳臻的心頓時一沉,覺得這世界都像是要顛倒了過來,全身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乏力。
臨分別之際,兩人互相道了聲再見。
再見,再見,原來我們都是時光的騙子,連分別了也要說句謊話。
柳臻去的是夢幻網吧,林夕潔去的是**網吧,一個西一個東,真是各奔東西。
柳臻站在夢幻網吧的門口看著林夕潔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轉角處,周圍的路燈隨著她的遠去而淡了下來。
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裡,燈光碟機散不掉那裡的黑暗,似乎連雨也吹不到裡面。有個短裙著裝的身影站在那裡,手持一把雨傘一言不發地遙望著柳臻和林夕潔,等那兩人離開,她才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來,高跟鞋踏在積水中,發出一陣陣輕微的悶響聲。
走著走著,她忽地停住腳步,杵在雨中,眼角的淚水在臉上泛濫,與滿天的雨水混在一起。路上一輛輛的小車從面前駛過,人影憧憧,各sè雨傘疊成雲彩匆匆飄過。這時風一吹過,她手裡的傘掉落在地,她也不拾起,任由風雨拍打自己的身子。
過了一會,口袋裡傳來手機鈴聲,她掏出手機,掃了一眼來電人,剛一接就罵道:「**怎麼老是纏著我?你煩不煩啊!我到底哪裡好了,就你喜歡我?!你是不是閑得無聊啊!?我就是受不了**這樣死纏的人,你愛我我愛他又怎麼啦,誰離開誰也不會死……」
那人耐著xing子等她罵完,聽到話筒那邊陣陣雨聲中夾雜著啜泣聲,忙著詢問說:「芸芸,芸芸,你怎麼啦,你別哭啊?發生什麼事情都有我在你身邊呢!」
她吸吸鼻子,罵道:「老娘沒哭!**的給我閉嘴!」想到自己曾經答應過某個人就是哭也是高興的哭,又是止不住淚水滾滾而下。
過了半晌,她聽話筒那邊沒說話,說:「你丫剛才說那麼多話,現在怎麼不說話啦!」
「是你不讓我說的。」那人輕聲說道,言語中似乎生怕得罪了她。
她嗤鼻說:「那我讓你滾你怎麼不滾啊?」
「這不一樣啊,你讓我滾就是等於讓我死,就是再聽主人話的終結者也不能終結自己的。」那人又是輕聲問答,但越說越沒有底氣。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淚水是濕了她的笑容,卻也溫暖了她的心房。「那你願意娶我嗎?」
那人愣住了,長時間都說不出話來。她又問了一遍:「你願意娶謝思芸為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