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獵物
陌冷顏劈完院后的柴,起身,看著滿地的碎柴,揉了揉微酸的腰,轉身打開柴房,此時月已浮上枝頭,月光下暗影斑駁,她走進,突然,一片陰影籠來,她心中一驚,猛地回頭,怔住。
「你……」陌冷顏微張著嘴巴,看著眼前的左雲飛,突然想起他方才為她解圍,嘴角不由綻開一抹微笑,「方才謝謝你了。」
她的笑宛如初綻的水蓮,美麗得炫目,左雲飛看得一時失神,怔怔的站在她面前,晚宴過後,他不知為何想要見到她,於是特地跑來柴房,卻見她如此勞累,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陌冷顏見他一語不的看著自己,疑惑的問:「你怎麼了?」
左雲飛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的笑笑,道:「我只是隨便走走,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他在撒謊,臉上那一層紅暈早已將他出賣。沒料到馳騁沙場多年的左大將軍會有如此憨態,陌冷顏笑得更是開心,眼睛笑成一灣新月。
見她笑而不止,左雲飛更是尷尬,轉身想要逃開:「我、我還有事。」
陌冷顏再次道謝:「謝謝你,只是,你為何知道我不想要抬頭?」
左雲飛停下,回頭道:「因為你不想見他。」他說到這,歪頭,疑惑的問,「難道不是么?我只是猜測。」
陌冷顏一陣呆,片刻低頭,道:「謝謝你。」似乎除了這句,她再無話可說。這個男人,有著如水的溫柔,如果他是她的主子,該多好啊。
左雲飛見她突然低下頭去,又掃了眼四周的柴,不由心生憐惜,脫口道:「我會對你好的。」
話出口,陌冷顏驚愕地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左雲飛頓時恨不能咬斷舌頭,他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笨拙的他手足無措,逃一般離開:「我還有事。」
陌冷顏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那個靦腆的男人,當真是名震天下的左雲飛將軍嗎?!
幽暗的一角,耶律焰抱胸,冷冷的注視著一切,不知為何,見她對左雲飛露出笑臉,他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一股無名火堵在胸令他愈加煩躁。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耶律焰注視著陌冷顏,殊不知,身後,耶律珍詭笑的眼睛卻緊盯著他。
焰哥哥,為何你見到左雲飛和她在一起,臉色是那樣的難看?!
耶律珍心中暗笑,腦中浮現一個完美的計劃。這女人長得不錯,與她焰哥哥簡直是天造地設一對,一旦生米煮成熟飯,肯定比耶律寇早先誕下子嗣。
不知為何,從小到大,她不喜歡耶律寇,也許是因為那年,耶律焰午睡被毒蛇咬傷幾乎致命。大家都以為是意外,卻只有她知道,那絕不是意外。
「焰哥哥這個笨蛋。」耶律珍低咒一聲,她不希望整個契丹王國最終落到耶律寇手中。那個自大的傢伙,似乎全天下都為他急了,他還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不知何時,耶律焰早已離開,陌冷顏繼續著手裡的活,耶律珍張望四周,不見耶律焰,確定無人,她跳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故作姿態的輕咳一聲。
聽見咳嗽聲,陌冷顏抬頭,面前,耶律珍趾高氣揚低視著彎腰抱柴的陌冷顏,兩人彷彿凝固般,獃獃地望著對方,終於,耶律珍忍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息,也不再擺出公主的架勢,跳上前去笑嘻嘻拉起陌冷顏。
「美人,跟我走吧。」痞子般的語氣,耶律珍猴急的模樣著實像那拐賣良家婦女之徒。
陌冷顏記得,她是耶律焰的妹妹,耶律珍。想起耶律焰,陌冷顏不由抽回手,警惕的問:「公主有何事?」
耶律珍見她抽回手去,又嬉笑著抓回她的手:「美人,想你生得如此嬌嫩,卻在這做這般苦差事,著實是難為你了,焰哥哥說了,打從今日起,你負責他的寢居。」
陌冷顏想起耶律焰身邊一日一換的女人,她冷漠的低頭,繼續拾起地上的碎柴:「承蒙大王厚愛,奴婢身賤,唯恐有辱大王。」
「咦?你不想做王妃么?」耶律珍歪頭疑惑的問。多少女人,想要攀上枝頭不惜出賣自己,這個女人卻不想要接近耶律焰?!
陌冷顏抱著碎柴向柴房走去:「奴婢命賤,高攀不起。」淡描淡寫一句話,似乎即便是王位在手,她也不屑一顧。
「咦——」耶律珍不信的長咦一聲,片刻拍手笑起來,「好,你若是不喜歡我焰哥哥,你去照顧他我更放心了。他生性風流自大,擱一座冰山在他面前,也好挫挫他的銳氣。」
陌冷顏身子僵了僵,片刻道:「如果我是殺手,這樣接近他,你不怕嗎?」不知為何,她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想要令耶律珍知難而退,她卻不知,說出這樣的話,必死無疑。
耶律珍心中一悚,是啊,她怎麼忘了,想要取耶律焰級的不單是西涼百姓,還有……
「瘋子,你這女人真不識趣。」耶律珍冷哼一聲,扭身離開,卻又滿心不甘,回頭凝視陌冷顏忙碌的身影,嘆了口氣,離開。
離開了後院,耶律珍越想越不甘心,在她的記憶中,但凡提及耶律焰名號,沒有女人不願前往,她一個丫鬟,為何拒耶律焰於千里之外,是驕傲么?還是……耶律珍想起陌冷顏看左雲飛的神情,她笑得那麼燦爛……
「不行!」耶律珍怒喝一聲,緊捏拳頭,左雲飛那獃子,陌冷顏怎麼可以喜歡他!
夜半,陌冷顏做完所有的事,拖著疲憊酸痛的身體回到自己房內,桌上飯菜已涼,她筆直的走到床上,倒頭睡下。冰涼僵硬的床卻是她唯一可以放鬆的地方,這……就是她的生活嗎?!
「黃粱噩夢,真希望……」陌冷顏喃喃道,很快的進入夢鄉。
這時,緊閉的門突然被推開,修長的身影遮住射進的月光。耶律焰站門口,看著酣睡中的陌冷顏,筆直的走過去,伸手將她拎起。
「女人,本王餓了,給我做夜宵去。」無賴般,他有力的手抓著她的衣襟,將她提起,卻不料,隨著布料撕裂一聲脆響,她衣襟破裂開來,她勝雪的肌膚躍入眼帘。他喉間一緊,慌忙鬆手,下意識的撇開頭去。
該死,他居然對她有了反應。耶律焰臉色有些慍怒,甚至狼狽。他努力的不去看她,再次惡聲喝道:「喂,女人,起來。」
陌冷顏被重重的摔下,她驚醒,肩上的涼意令她心中一驚,猛地扭頭看去,這才現衣襟破裂,而她避之不及的人正冷眼站在一旁,她下意識的抓緊衣襟,捂住外泄的春光,驚慌的問:「大王找奴婢有何事?」
她警惕的模樣令他不悅,她就那麼討厭他碰她么!可是,她卻對左雲飛笑了……思及此,耶律焰胸口一陣氣悶,沒好氣的道:「本王餓了,起來。」說完,瞟了眼她緊捂衣襟的手,不屑的道,「放心,本王對你沒興趣。」
聞言,陌冷顏心中氣結,她本累得半死,他卻生生將她揪起,這裡丫鬟眾多,為何他只抓住她一人不放。
「大王請先出去,奴婢換好衣裳便來。」陌冷顏隱忍著怒意,保持平靜的語調道。
耶律焰轉身向門外走去,突然,似意識到什麼,他停下腳步,轉身,笑得狡猾:「這裡是本王的地盤,本王為何要離開?」不知為何,他想要捉弄她,想要看她臉上閃過的驚慌。
陌冷顏張嘴,一時語塞,是啊,他是這裡的王,這裡的一寸一瓦都是他的,可是……陌冷顏薄淺的唇角輕掀,譏諷的聲音悠然落出:「可是,我不屬於你,即便天下女人都想受你恩澤。」
一語正中耶律焰心底,他眯眼,突然向她逼近,陰鬱的聲音令人不由一個寒顫:「是么。」
陌冷顏不慌不忙,抬頭,冷眼直視著他,輕蔑的聲音令耶律焰不爽到極點。她反唇譏笑:「這裡是你的地盤,對付盤中之物,自是綽綽有餘了。」
耶律焰止住腳步,狹長的眼眯起,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緒,片刻,他仰頭哈哈笑起來,笑得陌冷顏神經緊繃,警惕的盯著他。突然,他止住笑聲,直逼走向她,她心中一陣慌亂,下意識的後退。
他俯身,彎腰看她,捏住她精緻的下頜,逼使她直視自己,看著她滿是倔強的眼睛,他微笑的嘴角不見一絲笑意:「我要你心甘情願的,做我的女人。」
有時候,狩獵並不是為殺戮的快感,而是一種征服。
陌冷顏心中籠上一層寒意,耶律焰輕嗤一聲,鬆開她,甩袖離開。陌冷顏虛脫般軟下,風卷門而進,她不由一個冷顫,這才現,背心早已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