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遇
國公夫人身體好轉之後,我們本該準備告辭,但國公和國公夫人卻想多留我們幾日。
盛情難卻,老傢伙只好多待些日子,看著老傢伙和國公對飲閑聊,宛若多年未見的老友。
這時恰巧趕上皇家秋獵。
宋慕懷以秋獵難免受傷一事,向老傢伙請求能否借用我這個「醫女」。
老傢伙笑著道:「我這徒兒啊,學藝不精,你若是帶著她,就是多個累贅。」
我知道老傢伙在幫我開脫,宋慕懷再三堅持,國公夫人也幫著說話,我也不好意思拒絕。
小傢伙也嚷嚷著要去,然後讓老傢伙敲了頭。
我哭笑不得。
在獵場之上,我蒙著面紗。
坐在貴客席看著獵場下面的宋慕懷對我笑著眨眼。
我對他回了一笑,只不過隔著面紗,他看不見。
當楚越帶著江月瑤出現的時候,我遠遠一望。
江月瑤朝貴賓席走過來,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意。
楚越望著她的背影,然後入了獵場。
在這獵場之上,我倒是見到了不少故人。
只是一直不見那人。
那個——活在我心裡的人
貴賓席上,有許多人朝我投來好奇的眼神。
我坐在屬於宋府的位置,這京城裡有不少迷戀宋小公子的閨閣女子,紛紛投來探究的眼光。
唯獨江月瑤端莊地坐著,朝著獵場里的少年郎望去。
我坐在她身後,望著如今幸福的她。
中途她離開了一下,也不知道去做了什麼,回來的時候臉上有憂愁之色。
然而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整個獵場騷亂起來。
我看到宋慕懷手裡抱著一個穿著華貴的孩子,然後急忙抱到一間營帳里。
皇上和皇后也趕忙入了營帳里去,外面把守著一群禁衛軍。
整個獵場也被禁衛軍所包圍。
貴賓席也亂作一團。
就在慌亂之中,我看見了那個人。
那個曾在我心尖上的翩翩公子。
他瘦了許多,臉色有些蒼白,他的嘴唇發白的像是病了好些日子。
宋慕懷從營帳里出來,然後對著貴賓席搜尋了一圈。
他看見我之後,急忙跑了過來。
他問我剛才可有離開過這裡?
我對他搖頭。
他鬆了口氣,然後告訴我。
剛才他抱著的人,是當今的十一皇子,貴妃娘娘唯一的兒子。
也就是皇後娘娘過繼的孩子。
在獵場上遭人暗算,生死不明。
我聽著他說話,也不應聲。
皇上向來器重這個兒子,有立儲之意,皇后也以這個兒子為傲。
我看著在營帳外哭得肝腸寸斷的貴妃娘娘,隱隱覺得此事不簡單。
似乎有人有意將手伸進楚溫兩家。
誰不知道當今的貴妃娘娘與皇后親如姐妹的關係。
貴妃代表楚家,皇后屬於溫家。
毀了一個將要被立儲的皇子,無疑是給兩家一個致命打擊。
溫辰意是來查案的。
當他朝貴賓席走過來的時候,我的呼吸險些凝滯。
其餘的小姐夫人都有人證明自己從未離場。
只有我和江月瑤,一個沒有人證明,一個是曾有離場。
溫辰意看了一眼江月瑤,然後朝我走過來。
我的手緊緊在背後攥著,連連發汗,尤其是他靠近的時候。
他用冷漠的眼神瞥了一眼,然後冷冷問我:「你是何人?」
宋慕懷站到我身前,然後對溫辰意抱拳行禮道:「這位是我帶來的醫女,她不曾離場。」
溫辰意看著宋慕懷護著的模樣,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我一下,然後冷笑了一聲。
「誰能證明?」他問道。
我的鬆了一口氣,幸虧他沒認出我來。
我沒想過再見之時,會是這樣一副尷尬場面。
就在我正準備開口說話,有個丫鬟忽然跪地道:「奴婢能證明這位姑娘不曾離場。」
是江月瑤身邊的丫鬟。
我朝江月瑤望去,她注意到我的眼神,朝我溫柔一笑。
溫辰意見是江月瑤身邊的丫鬟做了證,也就沒多追究。
然而這時忽然有人輕笑了一聲。
所有人都朝笑聲的方向望去。
之間一嬌媚女子,指著江月瑤道:「小國舅爺,楚家夫人離場回來的時候,滿臉憂愁,你怎麼不查查她呢?」
我看著那個嬌媚女子,卻不知道她是誰。
方才的那個丫鬟忽然大聲說道:「方才夫人是去見了府上的人,府上的小公子病了,夫人有些擔心,所以才滿臉憂愁。」
小公子?什麼小公子?
是江月瑤的孩子嗎?
可是那個孩子按照劇情發展,不是一出生就會喪命嗎?
不由得我多想。
那嬌媚女子又嗤笑了一聲,然後道:「本宮在同小國舅爺講話,你一個丫鬟插什麼話,來人啊!掌她的嘴!」
那女子既然自稱本宮,那肯定就是後宮之人。
她身邊的侍女領了命,朝著江月瑤的丫鬟走去。
江月瑤臉色有些難看,被楚越拉著。
溫辰意冷眼看著侍女朝江月瑤的方向走去,也不阻止。
這時忽然響起了貴妃的聲音:「皇上和皇後娘娘此刻正在忙著,姚昭媛倒是會添亂。」
見貴妃走了過來,所有人都跪地行禮。
貴妃示意免禮,所有人才從地上起來。
那姚昭媛見有人給江月瑤撐腰,氣的咬牙切齒,只好作罷。
然而就在這時,皇後娘娘急匆匆走出營帳,臉上愁雲遍布。
她走到貴妃身邊,然後悄聲說了些話,貴妃聽完之後,險些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幸虧皇后扶住了她。
「霧姬花?怎麼會!這裡不是北境,怎麼會有霧姬花?」
所有人只聽這一句話,便駭然失色,紛紛知曉十一皇子所中的毒,便是霧姬花引起。
我聽著這名字,忽然皺了皺眉頭。
「這花是不是還有個別名叫索命草?」我忽然問。
所有人紛紛朝我看來。
貴妃忽然激動地朝我撲過來,抓著我的肩膀問:「你怎麼知道這花的別名?」
宋慕懷見貴妃反常,忙將我護在身後。
此時姚昭媛尖酸刻薄道:「都知道這花的別名了,不是兇手還能是誰?」
擋在我身前的宋慕懷,氣的有些顫抖,用敵意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姚昭媛。
我看著有些憤怒的宋慕懷,拍了拍他的背,示意我沒事。
我上前朝貴妃行禮,然後道:「民女隨師傅住在北境的山上,那裡常年有索命草生長,師傅研製了解藥,讓我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皇后將又要朝我撲過來的貴妃拉住,然後問我:「你有解藥?」
我點了點頭,然後將腰間的香囊解下,我一直將索命草的解藥放在裡面,也是為了方便能隨時帶在身上。
我將香囊遞給了皇后。
皇后立即命人將解藥送給太醫檢驗。
但太醫冒著冷汗說霧姬花沒有解藥,他也不敢確定。
我這才想起來,那索命草原先是沒有解藥的,我這解藥是老傢伙自己研製出來的。
宋慕懷頓了一下,而後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對皇后道:
「這位阿無姑娘,乃付神醫的徒弟,付神醫如今還在小臣的府上,皇後娘娘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請付神醫。」
聽到了「付神醫」這三個字,皇後娘娘眉目中的愁色忽然消失,毫不猶豫就解藥送進營帳里去。
我到現在才知道,那老傢伙姓付。
這時我注意到來自三位故人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