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婚
我氣沖沖趕到阿爹書房的時候，葉宸瀾還未離開。
我一腳踢開阿爹大門的時候，阿爹愣住了，葉宸瀾好像有所預料一般，好笑地看著我。
「阿爹，我不要做太子妃！」
當著葉宸瀾的面，我直接就說出了心裡話。
京城裡謠言的風向，肯定是葉宸瀾做的。他如今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我就知道。
傳言說，只要有龍氣庇護，我的厄運便不會生驗，而且還說我與葉宸瀾，這一生多子多福，是他的福報。
紅蘭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的時候，我氣的沒差點把牙齒咬碎。
那日阿爹破天荒地對我大吼了一句：「滾出去！」
我寧死不走的樣子，徹底激怒了阿爹，果然人要為自己大膽的行為付出代價。
那一夜我跪在祠堂，飯也沒吃水也沒喝，這還是阿爹第一次罰我。
夜裡的時候，我聽見背後有動靜，頓時困意一消。
那人腳步極輕，但是我能猜到是誰來了。
「葉宸瀾，好玩嗎？有意思嗎？」我背對著質問他。
身後的人不語，他走得離我近了些，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在我身邊，我聞著像是燒雞的味道，肚子竟然有些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
「為了蕭家，你必須做太子妃。」他忽然開口道。
廢話！我就是為了蕭家才不想做太子妃！
他又接著道：「你以為蕭將軍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父皇不知曉？自古功高蓋主的臣子又有幾個能落得好下場？」
「這與我非嫁給你有什麼關係？」我據理力爭，眼神悄悄地瞥了一眼那燒雞，看起來極其美味。
葉宸瀾拿個坐墊，坐在我身邊，忽然他扒了一隻燒雞腿，朝我遞過來，我撇過頭去不想搭理他。
「你不過是想用將軍府來幫你坐穩帝位罷了。」我試圖揭穿他的面目。
葉宸瀾忽然笑了，笑得還是那麼好聽，他的氣息圍繞在我耳邊，我覺得耳朵有些癢，但忍著不去撓。
「蕭容兒，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笨，一個將軍府，父皇一道聖旨就能一夜覆滅，你該慶幸你阿爹沒有反心。」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背後有些冷，他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阿爹這些年做的，皇上若是真的知曉，為何要放過阿爹？又為何要把我賜婚給葉宸瀾？
可我轉念一想，他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送了我一家人上了黃泉路，我前世沒能看懂葉宸瀾，今生也沒能。
他又將雞腿遞了過來，這次我沒拒絕，接過來就吃了起來。
他笑著，很有耐心地將雞骨頭剃去，再將肉給我。
我吃完了才轉過頭來正眼看著他道：「嫁你可以，將軍府助你穩定帝位之後，你放過我一家人，至於我，你要殺要剮都隨你。」
葉宸瀾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我，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我出現了幻覺，我好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眷戀。
不知道我倆盯著彼此看了多久，他才應了一聲「好」。
而後他便離開了。
他走了之後，我才鬆了口氣。
我雖然看不透葉宸瀾的想法，但我知道他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前世阿爹罪有應得，可我沒想到他連我阿弟也沒放過。
若是今生我用自己的命改變阿爹阿娘的命運，又有何妨？
想到這裡，我眼淚有些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明明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才來到這裡的啊。
我只能在心裡對自己安慰道：沒關係的蕭容兒，無論成功與否，你都能回家了，前世阿爹若不是為了讓你登上后位，又怎麼會謀反牽連家人。
只是我好像有些捨不得阿爹阿娘了，還有祐兒，還有紅蘭，還有這麼多好吃的……
大婚那一日，祐兒哭鬧了很久，阿娘不得不將他鎖在房間里。
婚禮十分急促，但婚服格外地合身，只是頭上的飾品有些重，我頂著那頭冠一整天，脖子沒差點要斷掉。
祭天地之時，葉宸瀾的手有力地托著我的手，看著跪拜的大臣們，我只覺得很餓。
整整一天，沒吃一點東西，沒喝一口水，我真的要餓瘋了！
大婚實在過於繁瑣，我不知道葉宸瀾難不難受，反正我特別難受。
等到儀式完成，我入了東宮之後，又有嬤嬤來給我講什麼如何服侍太子。
若不是現在的我開放了許多，前世聽這些我都覺得羞死人。
嬤嬤還往我手裡塞了一副活靈活現的春宮圖，我盯著看了一會，臉不紅心不跳，嬤嬤詫異地看了我好幾眼。
直到晚些時候，葉宸瀾快要回來的時候，嬤嬤才撤了出去。
丫鬟和婆子們對著我好一通梳洗，頂在頭上的鳳冠，取下來的時候，我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
有一個年紀少長的婆子，在梳洗時說了句：「太子妃膚若凝脂，太子今夜定會憐香惜玉。」
我不語，前世我與葉宸瀾有夫妻之名，但並沒有夫妻之實。
今日在梳妝之時，我聽紅蘭說，白雨萱比我前一天，便抬入了懷王府內，成為了側妃。
我不解的是，我明明沒有摻合白雨萱的任何事，為何白雨萱的命運軌跡會發生變化？
梳洗過後，我坐在床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紅蘭不知在我的發梢上撒了什麼東西，我聞著有些好聞。
只是我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連葉宸瀾來了都不知道。
「參見太子殿下。」
紅蘭和其他婢子的聲音響起，我才回過神來。
我抬眼望向葉宸瀾，他也看著我，眼裡有些驚艷，而後對著婢子們道：「你們退下吧。」
我警惕地看著他，前世大婚那日，他連房門口都沒踏進一步。
我心想：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你不會要在這裡過夜吧？」我問他，聲音帶著一絲顫音，連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害怕。
或許是因為我看不透他的心。
他走到床邊，俯下身來看著我，這與在陷阱的姿勢有些像。
他的氣息吐在我身上，氣氛有些曖昧。
他看著我有些羞紅的臉笑了：「大婚之夜，太子妃覺得我能去哪裡留宿？」
要不是他長得好看，不然這話多少有點流氓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