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見面

楚琰也是比較想當然，下意識就說了，完全沒考慮到年紀符不符合。

見楚堯沉默，他也不禁多想了些，然後再看看楚堯現在身高，莫名腦補出楚堯站在一眾孩子中間，高出半個頭那種。

楚琰頓時扭過頭去偷笑，礙於手臂還在上藥不能動，只動半邊身子顯得分外彆扭。

楚堯就看著楚琰笑手臂都快抽筋了，還在那掩耳盜鈴不讓他看見臉，彷彿這樣他就不知道楚琰在幹什麼。

笑著笑著楚琰突然渾身一僵。

楚堯抬眸，看著楚琰顫顫轉過身來，他沉聲問道：「怎麼了？」

「表哥快跑！有殺氣！」

楚堯輕哼一聲：「嗯？」

楚琰：「……」

表哥好可怕！

看著瞬間炸毛表弟，楚堯低下頭抿嘴一笑，倒沒再繼續嚇唬他，而是專心幫他處理傷口。

弄好后，楚琰生怕表哥趁別人不在時候揍他，說了聲謝謝便馬不停蹄跑了。

楚堯見狀無奈搖了搖頭。

把桌子上東西都收拾好，楚堯起身換了身衣服，雖然身上沒有沾血，但穿著始終有些不自在。

剛清醒時他穿著特製那種十分柔軟一套休閑裝，出去匆忙沒時間換衣服，穿了雙運動鞋便跑了下去。

也幸好爺爺在他昏迷時候也會給他買新衣服，要不然他醒來時候連一件合身衣服都沒有。

楚堯換在衣服外面套了一件道袍后，便展開陣法圖攤開放在桌上，坐在一旁靜心刻畫陣法。

畫陣入境便忘了時間。

-

楚堯坐上去往川橈市飛機已經是三天後。

太久沒有觀賞人間風景，楚堯特意選了一個靠窗位置。

看著飛機起飛逐漸沒入雲層，再到衝出雲層，窗外淡藍色天空暈染著白雲，景色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

機票是楚老定，為了讓孫子在三個小時飛行途中舒服些，還特意選了頭等艙。

楚堯看了眼時間，離降落還有兩個多小時，他戴上眼罩準備睡一會，養足了精神下了飛機直接去案發現場。

結果他這邊剛戴上眼罩，那邊嬰兒哭聲就響了起來。

「嗚哇，嗚哇，嗚哇！」

還是在襁褓中嬰兒。

嬰兒哭聲一般都比較尖銳刺耳，飛機飛行途中遇到氣流也會不穩，還有各種嘈雜聲音加在一起刺痛著大腦。

楚堯閉著眼睛靜了一會，還是睡不著。

嬰兒母親一直在哄，雖然看不見，但聽她小聲跟孩子說話聲音就能感覺到，嬰兒母親也很心急。

頭等艙人不多，有幾個上飛機就戴眼罩睡覺都被吵醒了，但嬰兒哭誰也沒辦法，年紀小，再加上飛機震蕩，嬰兒不在剛起飛時候就哭已經很好了。

楚堯摘下眼罩，拿出手機翻看，反正睡是睡不成，倒不如看看案件細節，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點。

抱孩子媽媽站在前面哄孩子，見楚堯摘下眼罩，便知道是自己孩子吵鬧讓人家睡不了覺，她抱著孩子微微欠身，輕聲說：「對不起，實在抱歉。」

楚堯搖了搖頭示意她寬心，「沒事。」孩子母親急都快哭了。

然而楚堯不介意，不代表其他乘客不介意，飛機這麼長時間，有些暈機不舒服就想閉眼睡一覺，結果嬰兒這麼哭喊著，他們也睡不著。

又過了一會，有一位男生坐不住了，他說：「這位女士，我知道你帶孩子不容易，但我真很累，我連續工作三天都沒睡過覺了，一會下飛機以後我還要去工地勘察，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對不起對不起，真不好意思。」孩子母親一直在道歉，她抱著孩子左右看看，似乎想帶孩子走出去，上別客艙。

但是除了頭等艙，其他地方都是滿員，她也不能帶孩子去別地方哭，吵到別人。

孩子母親急滿頭大汗，空姐一早發現孩子哭鬧便跑出去，現在拿著奶回來，「用是品牌奶粉，您給孩子喝口看看。」

孩子母親連聲道謝，「謝謝你，太感謝了。」

楚堯見狀，以為有了奶喝孩子能安靜下來，但是……

嬰兒吐出奶嘴，哭更大聲了。

『嗚哇嗚哇』哭喊個不停。

就在這時，後排一個青年站起來說：「讓我來試試。」聲音很輕，卻能壓下嬰兒哭聲讓眾人聽見，聲線平穩且十分溫柔。

楚堯抬頭看了一眼，青年穿著一身筆挺西裝，頭髮搭理整潔一絲不苟，面容英俊，眼神深邃且帶著笑意，察覺到楚堯視線，他垂眸看來。

楚堯來不及收回視線，猝不及防與他對視。

青年微微一笑，沖他點點頭，然後朝著那邊帶嬰兒女士走去。

青年看起來像是商業精英或者公司白領，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哄孩子。

眼見著青年走到嬰兒母親邊上，楚堯一晃眼，感覺隱約看見一抹陰氣劃過。

很快，只是一瞬間事。

如果不是楚堯一直看著那邊，只怕都無法察覺到。

這裡難道……？

楚堯劃了道視鬼符，符籙落筆最後一畫，楚堯清晰看見現在站在那位母親身邊一個身材矮小鬼魂。

鬼混看起來不過七八歲年紀，還有些圓潤，只是到底是鬼魂，面上有些發青發灰，不像正常孩子那樣粉嫩可愛。

嬰兒眼睛一般能看見大人看不見東西。

那個鬼孩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但看樣子似乎沒有傷人意思。

至於那母親抱著嬰兒為什麼哭……

楚堯看著那鬼孩手裡攥著棒棒糖，隱約有了猜想。

青年將孩子抱在懷裡，動作熟稔輕輕顛著。

在青年細心安撫下，嬰兒哭聲逐漸有所收斂。

就在嬰兒哭聲漸漸消弭，嬰兒母親也鬆了一口氣時候。

楚堯就見那個鬼孩踮起腳，雙腿驟然拉長，站比青年還高，然後當著嬰兒面，狠狠吃了一口手裡棒棒糖。

「咿呀。」嬰兒伸出小胖手去夠，鬼孩又恢復身高，突然降了下去，看著眼前棒棒糖再次消失，嬰兒大哭出聲。

楚堯：「……」

原來如此。

一開始上飛機嬰兒並沒有哭，後來哭可能也是被那個鬼孩給氣到了。

嬰兒可能不懂棒棒糖是什麼，但是見另一個小朋友有東西吃，還吃那麼開心，他就會著急想要，然後急哭。

眼見著被鬼孩逗嬰兒哭喊不止，嬰兒母親都要跟著一起哭了。

楚堯放下手機走了過去，說了聲：「借過。」

裝作要去上廁所模樣，路過時候一把抓住鬼孩胳膊，將鬼孩帶離了嬰兒視野。

青年哄著孩子，看著楚堯背影許久，直到楚堯身影被門擋住，這才低下頭，指尖輕點兩下嬰兒額頭，嚎啕大哭嬰兒便停止了哭聲。

嬰兒母親見孩子終於不哭了，連聲道謝：「謝謝你先生，太謝謝了。」

「不用謝我。」說著，青年走回了座位，在楚堯座位上稍作停頓，拿起了楚堯遺留在座位上手機。

楚堯把鬼孩帶走，他身上有一次性超度罐子，這裡面滿是超度凈靈符籙，只需要把鬼魂放進去，罐子消失，就代表鬼魂已經超度完成。

鬼孩身上沒有怨氣，不是惡靈，應該是意外身亡沒有得到安葬，超度以後便能去投胎。

他找了個沒人地方拿出罐子，沒等念咒，鬼孩自己鑽了進去。

還蠻乖，就是喜歡惡作劇。

空姐走進通道，問：「先生，需要幫助嗎？」

「不需要，謝謝。」

空姐笑著說：「好，那麻煩您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帶。」

「嗯。」楚堯拿著罐子，徑直走回座位。

他身邊位置是沒有人，楚堯便將罐子放在座位上，等著罐子自己超度完鬼孩消失。

剛繫上安全帶，楚堯便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座椅縫隙中遞了過來。

楚堯下意識抬手抓住了對方手腕。

對方輕笑一聲說：「這麼謹慎嗎？」

是剛才主動出去哄孩子青年。

楚堯側頭，就見他手裡拿著一部手機遞給他。

青年說：「這是你。」

楚堯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起身時放在椅子上手機不見了，他接過手機說：「謝謝。」

青年笑了笑：「不用客氣，那……可以放手了嗎？」

楚堯還抓著他手腕呢，聞言連忙放開手，問他：「我手機怎麼會在你哪裡？」

「這麼說話扯著脖子不方便。」青年站起來繞到前面，坐在了楚堯身邊位置上。

楚堯怕他壓到罐子，「小心……」話說晚了一步，青年還是坐下了。

坐下以後青年聽楚堯這一句話，頓時僵硬住，「嗯？怎麼了？」

罐子已經不見了，應該是超度結束，楚堯說：「沒事，小心別摔倒。」

「放心，不會摔倒。」青年調整坐姿坐穩了說：「我剛才去衛生間，這部手機被人粘在很隱蔽一個角落，漏了點邊，看著眼熟就順手拿下來了。」

看著楚堯解鎖手機，青年一副萬事盡在我掌握之中表情說：「我剛過去時候見你在玩，這個型號挺不常見，就覺得是你。」

要不是對方提醒，楚堯都忘了手機這回事，「謝謝，不過，你可能斷了小偷財路。」

小偷只怕是把他手機拿走，又怕他回來發現手機不見了會叫空姐幫忙找，於是把手機藏在衛生間，想等搜查過去再把手機拿回去，然而還沒等失主開始找，便恰好被青年看見了。

青年無所謂道：「沒事，我又不怕他們。」

「說了這麼多，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青年主動伸出手，「我叫周鶴嵐。」

楚堯伸出手與他握手，「楚堯。」

周鶴嵐說：「看你年紀不大，還在上學？」

「嗯。」楚堯還沒回學校報到，屬於休學期間，主要還是不想回去和小學同學一起上學，等事情辦完了還得想個辦法跳級才是。

周鶴嵐感慨道：「珍惜學習時光，長大了就該懷念了。」

楚堯挑了挑眉，「我看你年紀也不算大，說話怎麼這麼老成？」

周鶴嵐說：「上班工作了可能都會有這樣感慨。而且，我都二十二了。」

二十二歲從事工作就累成這樣？楚堯不禁好奇：「你是從事什麼工作？」

「法醫。」周鶴嵐笑著問他：「怕嗎？」

楚堯搖搖頭，法醫只是一個職業而已，沒什麼好怕。

只是二十二歲法醫，著實是有些年輕，不過有些大學出色高材生會有大學導師引薦，或者家裡有點勢力，進個事業編也不是什麼難事。

楚堯問：「你這次去川橈市，是去旅遊？」

周鶴嵐說：「當然不是，那邊出了兇案人心惶惶，誰這個時候去那邊旅遊，我是公事出差。」

楚堯蹙起眉頭，跟兇案有關還叫來了外地法醫，這事情怎麼看怎麼奇怪，「公事？之前兇案死者距離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都已經死了那麼久了，你還能……」

「不，是新。」周鶴嵐收斂了笑容，沉聲說：「又出現了一名新死者。」

剎那間，楚堯腦海中冒出APP聲音。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1任務點，案情探索度增加兩格，請宿主繼續加油努力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