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往事（結局前篇｜中）

韋渝無力地捂住眼。

再抬起頭來，卻是另外一副瘋狂而陰狠的模樣。

「我說，你們不會真的以為那些個花架子決策人就能壓住我吧。」

他身後，窗戶的外面，繆斯號恆星艦正緩緩升起。

「地球，你們保不住的。」他撞碎玻璃，躍上繆斯號的甲板，並出人意料地打開了直播。

「其實我是新轄區人——我進部的時候，捏造了一個移民區的身份。」他的聲音透過通訊器，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我的母親，是歷史上第一位女指揮長韋絲鶯。從小我一直不明白，我們新轄區人明明是經歷了基因改造的資質最好的一批，為什麼連回到地球的權利都沒有？直到母親去世，我才明白——」他頓了頓，「因為忌憚！就因為猜疑、忌憚！本來是一個星球生活的人，我們卻被驅逐，被流放到那樣的地方！而我的母親——一個為了地球和兩區的和平出生入死的女人——就那麼去世了——就因為去了一趟地球！就因為猜疑、忌憚！」他的眼睛里一片猩紅。

林皦罕見的沉默了。

她恍然想起那份招新問卷。

於湘說，那些學弟學妹們在「因何入職」一欄，填著「因為林皦」。

一如她自己當初填的那句——因為韋絲鶯。

那是她心中的燈塔。

姜烈閉了閉眼：「你錯了。我們的祖上不是被趕出來的，是自己出走的。」

韋渝猛地抬頭看他。

「基因改造人是不完美的——他們的體質通常很差，不能勞作，不能運動，甚至連持續性的高強度腦力工作都難以勝任。長期的病弱讓他們持續緊張，神經過敏。他們智商奇高，並擔心因此遭到普通人的迫害。於是他們選擇逃開——永遠的離群，封閉自我，直到後來這個區域漸漸形成獨立的領地。不回地球——那不是地球的禁令，而是先祖可悲的戒訓。」

林皦接過話頭：「韋前輩的逝世確實是個悲劇。對普通人來說，那場小小的風寒感冒也就是幾聲咳嗽的事，可改造人的體質……她還是沒能撐過去。基因改造，確實是個錯誤。」

韋渝站在那裡，不動，不響，不言語。

半晌，他突然發出一聲悲鳴。

「可是憑什麼！！！」他一步步走向艦首的控制器，字字都是泣血的控訴，「憑什麼母親和我就是這樣螻蟻一般的改造人？」

他突然變得歇斯底里：「那你們怎麼不都去死？」

－－－－－－題外話－－－－－－

「渝」這個字在古代有「背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