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三上門
可惜,自己從來沒有走進過他的內心。
易華瑾獃獃的坐到電影散場,又看著那兩人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眼前走過,親密無間有說有笑,風凌親昵的蹭著懷中人的脖頸,在跟他說話。
說的什麼聽不清,但易華瑾會讀唇語,看懂了。
他說:「晚上,讓你,這一刻我想了太久。」
風凌是那方面的高手,他谷欠望強,而易華瑾偏偏不愛這種事,卻還是每次一小時起步,被他折騰到第二天一半的時間都下不了床。
只為了遷就他,他喜歡,就讓他盡興。
但是就算這樣,他還是要外面找。
易華瑾默默坐在角落看著那雙人影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嘆了口氣,冰冷的身子站起身,流蘇耳飾在蕩漾,他整了整白西裝,打算走。
如果還要虐自己的話,可以考慮接下來去附近的國華酒店或者速7酒店守著,人品好還能碰上。
但是,已經虐了自己這麼久了。
哪怕心在麻藥里泡的再久,也會止不住的痙攣。
易華瑾獨自開車回了家,剛到家就接到風凌的簡訊:「寶貝兒,知道你想我,但是我實在太忙了,晚上就不回去了,你一個人在家乖。」
易華瑾隨手回了個:「好。」
進屋掛了西裝在門口,便把自己和手機一起重重的摔在沙發上,他熟練的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打開抽出一根,一手夾起,偏頭點上。
已經是傍晚了,朦朧的煙霧從嘴裡一圈圈的吐出,數不清多少個夜晚,都是自己一個人這樣坐在沙發上,抽煙。
煙戒不掉,明知道是不好的東西,就像明知道風凌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一樣。
但越是這種無可救藥的東西,越是戒不掉,人總是不用學就會的東西,只有犯賤。
手上的鑽戒在手指上掐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印記,易華瑾最後還是取了下來,儘管取的費勁。
他盯著看了許久,戒指是著名珠寶設計師設計的,桔梗花的形狀,很特別也很精緻,而鑽石本就象徵著永恆,桔梗花更是象徵著純潔的愛,可這兩者放在一起……別提多諷刺。
最終,易華瑾又沒骨氣的戴了回去。
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猩紅。
涼酒在喉,難以下咽。
長夜無荒,儘管開了再多的燈,內心依舊是一片黑暗。
一天又一天的騙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
易華瑾早上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只有在畫展上才會開震動。
他本來還以為是風凌,迷迷糊糊的從沙發上醒來,摸出手機一看,是小南。
接了便問:「小南,大早上這麼勤快?」
「瑾哥,有個人要買你的畫。」
「買畫就買,你隨便出個價,那人接受就賣,不接受算了。」
易華瑾賣畫一向都是這麼隨意,他從來不在乎自己這些作品值多少錢,這是他的愛好,只要餓不死就行,他從來沒有一日想過靠這個發財致富。
「不是……他非要見你,說特別崇拜你。」
易華瑾揉揉太陽穴,勉強答應:「行吧,讓他等半小時,我馬上到。」
他也不是多麼寵粉的人,但有時候多少還是給粉絲送點溫暖。
掛了電話,沒來得及吃早飯,易華瑾就往展館開,大約半個小時到地。
他前腳探進展廳,小南便迎了過來,一旁伸了手掌引過來一個高挑的人影:「這位是安先生,要買你的畫。」
易華瑾在目光落在那人臉上的一剎那,驚了一下,他很少做出震驚的表情,但此時此刻,他無法控制。
大腦在宕機,這個人……
這不是風凌昨天摟的那個人嗎!
安瑞軒客氣的面帶微笑伸出手掌落在易華瑾面前,挑了絲嘴角:「易神,久仰大名。」
易華瑾沒接,他從小教養好,一般不會這麼沒禮貌,但對於情敵,他充滿敵意。
「怎麼?易神不喜歡跟粉絲握手?」安瑞軒也不尷尬,直接把手收了回去:「不握就不握吧,大師的手就是嬌貴,也不知道身子骨有沒有這麼嬌貴,聽說很不耐玩,讓某人很不盡興。」
這話里話外,哪裡是粉絲,分明是個把自個當正主上門挑事的小三。
易華瑾明白了他的目的,也就收斂了些震驚,鎮定自若的回他:「手藝人當然最嬌貴的是手不是身子,所以剛才很抱歉,主要是怕髒了自己的手。」
「你……你說我……」安瑞軒氣的顫抖。
易華瑾瞧著他那氣的慘白的臉並沒有多高興,因為這張臉是迄今為止跟自己最像的一張,風凌搞來搞去,搞的越來越像,這麼多年真就不膩味嗎?
「我這人就是口直心快,別放心上,你不是要買畫嗎,看中哪幅,包郵送貨上門。」
「呵呵呵,就你這畫能值幾個錢,一堆垃圾還有臉辦展覽,奧對了,是風凌給你辦的吧,沒有他你算個東西?」
小南在一旁聽著這火藥味十足的對話,本來沒想插話,可是聽安瑞軒這麼侮辱易華瑾,忍不住回了一句:「風易只是合作方而已,我們瑾哥的畫是傳統美術,具有收藏價值,屬於非物質文化遺產,您不懂可以不買,沒必要這樣。」
「我不懂?」安瑞軒冷笑一聲,隨即從兜里掏出一張卡來遞給易華瑾:「我就要b3那幅,卡里一百萬,夠你請離婚律師了。」
安瑞軒指的是風凌背影的那副圖,那是易華瑾十年前畫的,跟展廳里其他畫都不一樣,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油畫,畫布都泛了黃。
其實這圖也沒多麼重要,人都留不住,留個背影也沒什麼意思,易華瑾雖不稀道這一百萬,卻還是伸手接了過來:「你要,拿去。」
「瑾哥你……」小南一旁躊躇,他知道那副畫對易華瑾的意義。
「那副畫我早就不想要了。」易華瑾笑的輕鬆:「不如賣給喜歡的人。」
「那希望你不想要的不僅僅是畫。」
安瑞軒話音剛落,易華瑾便招呼著小南去給他拿畫打包,以前也有小三上門瘋咬的情況,雖然這次這條比以往的都凶,但他不想做過多的糾纏。
反正風凌外面玩膩了,總歸會回家看自己一眼,自己才是正主。
他不會離婚,也不可能離婚,不管是干哪一行,只要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物,都要注重外界形象,所以他逢場作戲,裝也得裝像一點,不然讓別人知道他是個渣男,誰還跟他做生意。
畫剛從牆上取下來正要打包,安瑞軒便按住了小南的手,拿過那副畫仔細打量了幾眼:「神韻挺對味兒,十年前的阿凌……真的很像他。」
易華瑾觀察到他的表情里除了愛慕,還多了些若有若無的遺憾。
十年……又是一個喜歡了風凌十年的痴情人嗎?那為什麼現在才下手?
易華瑾還是淡漠優雅的笑容掛在薄唇之間,他不想問任何問題,只希望這個人拿了畫趕緊走。
可是下一刻,安瑞軒拿著畫框猛然往牆上甩了一下,畫框瞬間磕出裂痕,脆弱的畫布暴露在外,他就這樣當著易華瑾的面,把那副畫給撕了。
然後,棄在腳下,狠狠踩在上面,露出了勝利者一般的微笑看向易華瑾:「畫我買都買了,這麼對待它你不會介意吧?」
易華瑾的笑,掛不住了。
他心裡有火,任何一個視藝術為愛好和全部生命的人,都不會讓人這麼糟蹋自己的作品,哪怕已經賣了出去。
「保安。」易華瑾低吼了一聲。
周圍圍上來幾個制服大漢,把安瑞軒團團圍住。
安瑞軒的神色緊了緊,似乎慌了一下:「你,你要幹什麼!」
「我們這禁止牲口進入,押出去。」
「你——」安瑞軒話才出口一個字,那群人便擒住了他的肩膀手臂,押著他往門口走去。
「哈哈哈哈——」他還在笑,那笑聲回蕩在展廳里,吸引了無數觀眾的目光。
易華瑾低啐了一聲:「神經病。」
小南已經很識趣的端了一杯菊花茶湊過來:「瑾哥消消氣,沒必要跟這種腦子有病的人置氣。」
易華瑾卻把手裡那張一百萬的卡塞給他:「找個慈善機構捐了。」
他又接過那杯菊花茶呷了一口,苦澀的清涼讓他瞬間冷靜下來,的確沒必要跟那種人置氣。
小南接過卡在手裡來回反轉著:「又捐,你每次稍微掙點錢就捐,自己一點積蓄都沒有……萬一……我是說萬一……」
他不太敢往下說,怕一個說不好,戳到易華瑾的逆鱗。
「沒有萬一,他不會離婚。」易華瑾把那杯苦澀一飲而盡,往抽煙區走去。
小南沒有跟過來,他也知道易華瑾是要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