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前世因 今世果 第一百四章 隱瞞
「娘娘,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南宮曄怯生生地問。
北堂臨春在的時候他不敢開口,他的敵意他明顯感受到了,只有當他離開的時候,他才會走到清淺身邊,恭敬地看著她,就算王回來會責罰他,他也不敢到害怕。清淺看著他,他換了一身衣服,人看起來精神多了,但還是否比她們當初相見時瘦了不少,北堂臨春不知讓他吃了多少苦。她避開他期待的目光,留他在身邊,不知是不是正確的決定。
「我是認識你。你叫南宮曄,是南陽國的皇子。你一點也不記得了嗎?」她盯著他的雙眼,淡淡地問。
他努力思索著,搖了搖頭,「沒有印象。」
「那你還記得些什麼?」
他輕輕咬著唇,「什麼也不記得,不過……娘娘,我是不是做了一件錯事?」
清淺略一皺眉,「什麼意思?」
「我成了臨王的囚奴,每天都過得很不好,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心裡總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錯事,傷了什麼人。我要好好懲罰自己,她才會回來,娘娘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她想了許多,低下頭,看著地面,「不知道。」
他失望地皺著眉,「我問別人,別人也都說不知道。他們說我受了傷,被臨王救了回來。」
「你相信?」清淺語帶諷意地問。
他看了清淺許久,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相信。娘娘,你知道我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嗎?」
「不要叫我娘娘。」清淺不耐煩地皺起眉。
「那叫什麼?」他困惑地看著她。
清淺一時語塞,總不能讓他再叫她魔女,那段記憶既然他忘了就讓他忘了吧,最好不要再想起。南宮曄見她不出聲,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我以前是怎麼叫你的?」
「你叫我清淺吧,我叫水清淺。」
水清淺?這個名字對南宮曄來說很陌生,他點了點頭,「清淺。清淺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一次偶遇,不是很熟,幾乎可以說沒什麼交情。」清淺冷冷地說道。
他原本期待的心有了一點小小的苦澀,「我們認識時間長嗎?」
「沒幾天,不超過十天。」
「十天里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他脫口而出。
清淺盯著他的臉,狐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沒有。」他搖著頭,「因為覺得好像跟你認識很久的樣子,我還以為我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或者……」
他不再說下去,臉頰有一點紅。清淺暗嘆一口氣,「這是錯覺,如果你見到以前別的認識的人,比如你的父母,你也會覺得熟悉。」
「是這樣嗎?」他懵懂地問。
清淺堅定地點點頭,「還有,你在南陽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你將會跟她成親。所以,你不能再喜歡別人,知道嗎?」
「哦。」他點點頭,腦中沒有一點印象,重要的人,要成親的人,穿黑衣的女人……「她是不是一直穿著黑色的衣服?」
清淺臉色微變,「沒有。她從來不穿黑衣服,如果你想起一個穿黑衣服的女人,記得,她是你的仇人,你很恨她,就算殺她,也是應該的。」
他的臉變得有些慘白,那個人是仇人嗎,為什麼她的背影讓他覺得親切,「你知道她是誰?」
「不知道,」清淺一口否定,「我只是聽你說過她。」
「她叫什麼?」他追問,想知道更多有關她的事。
「你沒有說過她的名字,」清淺淡淡地說,「不要再問了,我累了,想一個人呆著。」
「是。」他退出門外,遠遠地望著坐在殿內的她,她的側影讓他感覺熟悉與心疼,他想起她說到過去目光的閃爍,眼中不由出現疑雲,她一定有事沒有說,關於那個黑衣女子,她一定知道的很多。他努力想著,心口忍不住疼了起來,彷彿有人在腦中提醒他不要再記起,很痛苦,絕望的痛苦,那種感覺,他不要想起。他關上了門,讓清淺一個人留在殿內,心裡忽然出現了小小的期待,他想留在她身邊,陪著她。他暗嘆一口氣,她說他有婚約,他還記的一個黑衣女子,怎麼能對臨王的女人有別的想法,難道是因為她的長相?她很美,他不得不承認,第一眼看到她,他便移不開目光,這種美帶著某種熟悉的味道,他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遇見她,會不會也對她動心。臨王的態度,她的表情,他略一皺眉,也許他和她以前不僅僅是認識這麼簡單。
輕輕嘆了一口氣,清淺坐在房內,不知要如何應付現在的局面,一直讓南宮曄留在身邊是不行的,要是讓他離開,北堂臨春一定會比以前更過份地虐他,讓他回國,北堂臨春暫時是不會有這個打算,三國好像要重新開戰,不到關鍵時刻,他也不會用到南宮曄,上一次在山崖,他的態度一定讓南宮意風相當不滿,南宮意風極有可能站到東水那一邊,那時,用他唯一的兒子作籌碼,他一定會反戈相向,這樣對東水會相當不利。她皺著眉,戰爭本來是與她無關的,但是這一場,她真的要看著它如此發展下去嗎?或者不管她做些什麼,一切都已經註定。
因為要忙於戰事,北堂臨春留在寢宮的時間少了,他想過親自帶兵的事,如果他去了戰場,他一定會帶上清淺,他不想讓她一個人留在宮中,但是,戰場上的事吉凶難料,要是她出了什麼意外,他不知要怎麼辦,想了許久,他決定留在宮裡,這幾年他培養了不少能幹的將領,沒有他,他們一樣能打勝。回到寢宮,他滿意地看了一眼在院中忙碌的南宮曄,他沒有跟清淺單獨相處,這樣很好,最好是連清淺身邊都不要出現,清淺對他的態度,讓他極為不滿,有時他真想讓他永遠消失,但是戰事還用得著他,他會是影響戰局的關鍵。推開門,他走到清淺身邊,她沒有抬頭,表情依舊冷漠,身上的氣息卻比前幾日友好了些,這是南宮曄留在這裡最大的好處,她不會再對他冷言冷語,態度也比以前順從的多。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碰她,他在等她最後的決定。
「我有事要跟你說。」清淺抬起頭,淡淡地看著他。
他點點頭,嘴角升起一抹欣喜,「什麼事?」
「今晚,我不想在這裡看到你。」
他的臉沉了下來,「你……」
「我有重要的事要處理,你不要來,別的人也一樣。」她打斷他話,生硬的語氣,容不得他拒絕。
「真的一個人也用不著嗎?」北堂臨春無奈地問。
「需要一個值得信賴,能做事的人,就像……」
「不能是南宮曄。」他脫口而出,惱怒地盯著她。
「誰說會是他。我想讓墨來幫我,做一點小事,只是一些小事。」她面無表情地說,在這個宮裡,她知道的侍衛也只有墨。
「好,我讓他過來。只有今晚,是嗎?」他不甘心地抿著唇,眼中閃過一抹不舍,即使只是一晚,他也不想離開她身邊。
「或許吧。」她淡淡地回答,過了今晚,或者他不會再這麼問。
北堂臨春鎖著眉,她的答案讓他不滿,他不知自己還能忍多久,她的反應讓他生氣,每次的隱忍,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也能退到這樣的地步,如果初時相見,他就這麼做,她是不是早就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女人了。在寢宮裡拖到半夜,他戀戀不捨地離開,清淺不耐煩地送去這個拖拖拉拉的男人,轉身看著出現在屋裡的墨。
「娘娘有什麼吩咐?」他恭敬地問。
「你還是叫我清淺吧,」她不悅地說,見他面露難色,也不勉強,「上回我看到一個關獅子的鐵籠,你把那籠子帶到這兒,如果有更堅固的籠子,當然最好,還有,要一把最牢固的鎖。我就要這兩樣東西,要快。」
「是,……」他為難地看了清淺一眼,不知下面要接什麼稱呼,索性什麼也不說,行禮退出屋外,消失在夜幕中。
清淺抬頭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出現天空的那一輪明月,折磨她的感覺,快要開始了,她失控的夜。她苦笑著,咬著嘴唇,當墨回來的時候,她的手握得生疼,墨擔心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問什麼,將東西放在屋內。她鑽進籠中,鎖好籠門,將鑰匙扔到墨的手中。
「關上門,出去,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進來,如果天沒有亮,不要打開籠子。」
「是。」他擔憂地皺起眉,還是照她說的做了。
退到屋外,看了一眼外面的明月,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清淺的表面太過詭異,他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告訴臨王,畢竟他才是他真正的主子。遲疑了良久,身後傳來狂暴的嘶叫聲,鐵籠劇烈搖動著,被人不斷拍打,他捏緊手中的鑰匙,起身走向門外,還沒有到門口,北堂臨春走進院中,不安地朝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娘娘說,不要進去,還有……」他把鑰匙攤在手心遞到北堂臨春面前,「她鎖在籠子里,不讓我們打開……」
北堂臨春抓過他手中的鑰匙,緊緊握在手中,快步朝房間走去,裡面的景象並沒有太多變化,關在籠中的清淺,痛苦地拍打著籠門,撕扯著掛在上面的鎖,當北堂臨春進入房中,她的嘴角露出嗜血的笑,看著他的目光像是看著自己的獵物,從籠門伸出的手揮動著,想要抓住他的身服。北堂臨春皺著眉,想了良久。
「去抓幾個死囚來。」
「是,主子。」
墨退了出去,北堂臨春握著鑰匙看著陌生的清淺,眼中露出心疼,如果這就是她成為魔女的原因,他會更加疼惜她,如果殺戮能減輕她的痛苦,他會滿足她。不管她是魔女還是善者,他愛的都是她,唯一想的就是讓她好好留在身邊,好好地疼愛她。他想要的,不過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