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坐過來，我們好好談談。」蘇瑤瑤努力讓自己保持心平氣和的氣質跟男人談話。
雖然一開始的陸誅確實很可怕，她也確實被嚇到了，但相處了這麼一會兒，那張極具有衝擊性的臉她也看得差不多了。
最關鍵的是，她並沒有感覺到他身上真正的殺意。
六隻眼睛眨了眨，竟意外顯出幾許呆萌之色。
偉大的魔尊大人磨磨蹭蹭地坐過去。
蘇瑤瑤開始盤問，「什麼時候穿的？」
蘇瑤瑤對這事一直非常好奇，因為書中始終都沒有提及反派大boss的原型，所以讀者們對大boss也是有諸多猜忌。
男人眼神開始飄忽，沉吟半響后開口道：「……xx。」
「什麼？」聲音太小了，蘇瑤瑤沒有聽清楚。
「……蜘蛛。」
蘇瑤瑤：！！！蜘蛛！
「就是……西遊記裡面的那種？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蜘蛛的那種？」
「……嗯。」
蘇瑤瑤的好奇心更重了，「你變給我看看？」
陸誅：……
「不變。」
「為什麼？」
男人語氣自然道：「看了晚上做噩夢。」
「不會的。」蘇瑤瑤十分篤定，「我不會做噩夢的。」
她還沒告訴他，她在這一路上過來靠自己的力量斬殺了多少異獸呢！
男人繼續眨眼，「我說我。」
蘇瑤瑤：……
「那你現在都不照鏡子嗎？」
「不照，嚇人。」
蘇瑤瑤：……
胡扯了一會兒后，兩個又將話題扯回弒魔火上。
「現在你可以解釋自己做這麼多事情是為什麼了吧？」
「你還記得萬事樓嗎？」
「記得。」
「萬事樓的老闆就是這本書的作者。」
「什麼！」蘇瑤瑤立刻站了起來，氣得連君子劍都一起飛出來了。
「冷靜。」陸誅勸道：「我一開始穿進來的時候，並不知道這是一本書。直到我按照劇情流程，成為了魔王，然後，我碰到了那個作者。」
「一開始，我只是對萬事樓有些好奇。我讓人把他抓了過來，隨便扔了幾個小法陣，就把他嚇得尿褲子了。他一邊哭，一邊喊「他是我爸爸」。」
蘇瑤瑤：……
「他說，「他是這個世界的締造者」，「沒有他，就沒有我。」」說到這裡，陸誅嗤笑一聲，「後來，他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了，我把他關進地牢里，每天打一頓，打了大概三年吧，終於解氣了。」
蘇瑤瑤：「……乾的好。」
「按照他的說法，他寫的主線劇情還未開始，如果我要反抗自己的命運，就必須要提前將主角團滅掉。」陸誅的視線朝蘇瑤瑤掃過來，這場面確實驚悚又詭異，堪比x國十大恐怖故事。
蘇瑤瑤伸手想去蓋住陸誅的眼睛，卻發現自己一隻手根本就不夠。
「你能不能把四隻眼睛閉上？」
男人閉上了左邊那排和右邊最上面那隻。
蘇瑤瑤：……
女人陰測測道：「不如我幫你戳瞎吧？」
陸誅：……
男人終於乖巧地閉上了四隻眼睛，剩下一雙正常的。
兩人終於又能正常對話了。
陸誅繼續，「然後我就偷偷去了昆崙山，你那個時候……不對，是原來的蘇瑤瑤那個時候才三歲。」
「你沒殺她。」蘇瑤瑤篤定道。
如果陸誅下了殺手，那麼就不會有現在的她了。
「嗯。」陸誅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尖銳的指尖，帶著獸類的陰森。
在陸誅心中，他認為自己是個人，可身體上的變化卻告訴他，他是個獸。
非人，又非獸。
異類。
他並不能融入人類，也不能完全融入魔物之中。
他彷彿一個人存在於這世間，像一抹孤獨飄蕩的遊魂。他不知道自己要追尋什麼，他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他不明白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出現他這麼一個人。
那個時候，他看著三歲「蘇瑤瑤」的眼睛，覺得該死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他才是這個世界的異類。
想明白了，陸誅就回去了。
他故意讓手底下的魔物們強大起來，故意讓他們對付他。
只是這些魔物實在是太廢物了，就算陸誅給了無數次機會，他們依舊抓不住。
直到玄魔出現，陸誅才總算是看到了一點希望。
「如果我沒猜錯，要是你沒有找到那條人魚，就準備拿著魔劍去找周玉衡進行決戰大劇情了？」
魔劍的威力太大，就算是陸誅都花費了足足兩年半的時間來收服它。
陸誅原本以為這個蘇瑤瑤會不一樣，可他跟在她身邊那麼久，發現一切依舊如開始那般，以不同的方式開頭，卻依舊會以同樣的方式結局。
「作者說的，人魚在沒有遇到周玉衡之前喜歡的人是我。」
「是我的愛人。」
「半年了。」
面對陸誅這種毫無效率的辦法，蘇瑤瑤嫌棄至極，「你為什麼會想到這種辦法的？」
而那日里，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陸誅也完全意識不到這位就是那位。
陸誅以為這次自己馬上就要死了，沒想到，他竟會在那樣的地方碰到她。
兜兜轉轉，這位本來要與他勢不兩立的娘子，居然還救了他一命。
怪不得，陸誅的靈氣恢復的那麼慢，連屬於魔物的象徵都無法輕易掩藏。
女妖立刻淚如雨下，瘋狂奔逃。
蘇瑤瑤最後那幾句話是激動地吼出來的。
「我們可以像上次周玉衡突然出現在劍冢中一樣，跟在他身邊，找到弒魔之火，然後將魔劍毀了。」蘇瑤瑤一邊說著話，一邊將陸誅拉起來，「快點，別讓周玉衡搶佔了先機。」
由男人引導著調息了一段時間后，蘇瑤瑤是在陸誅那張硬邦邦的長榻上醒過來的，男人正撐著下頜裝大頭蒜，聲音陰冷的吩咐站在黑色紗幔後面的女子哭。
因為害怕陸誅逃跑，所以玄魔帶著他一起去昆崙山了。
「嗯。」
女子自顧自的說著話，也不知道是說給男人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聲嘶力竭，眼淚不住的往下落。
它以摧枯拉巧之勢，將外圍的魔物們都掀了起來。
這三百年來，他確實試圖改變過劇情，可沒用。
除了三歲那次見過一面，陸誅再沒有見過這位所謂的第一宗門的大小姐。
「我知道。」陸誅抬眸看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真等到了那個時候，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
陸誅抬手，輕輕替她擦去面頰處的淚珠。
小妖隔著黑色紗幔看到魔王大人若隱若現的頎長身姿，哪裡還哭得出來，興奮的直尖叫。
「抱歉，我不知道更好的辦法了。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
她扯著陸誅的袖子坐起來，神色迷濛地眨了眨眼，然後面無表情的起身，撥開黑色紗幔，站到那女妖跟前，打招呼道：「你好。」
「陸誅，你也可以的。」
一切都會以奇怪的方式回歸正軌。
果然。
蘇瑤瑤剛剛拉著陸誅走到寢殿外，天際處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龍捲風。
「比如呢？假裝殺光昆崙山的人，然後逼我殺了你，再讓我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為了我好而做的局？陸誅！你這個想法太土了！這樣的劇情作者都寫爛了！」
「沒有你，我就不能好好的。」蘇瑤瑤聲音哽咽，她一頭扎進陸誅懷裡，纖細白軟的雙臂緊緊箍著他，似要將自己埋進他的骨血之中。
「我不相信這件事情沒有另外一個解決辦法。」她呢喃著。
「……嗯。」
男人垂下眉眼，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像一尊黑色的雕塑。
「你這樣找人多久了？」
不一樣的是，她才剛剛過來沒多久，而他，早已在這個世界里活了三百年。
「現在君子劍在我手裡。」
「啊啊啊啊！」
「這就是你的想法？」蘇瑤瑤聽完，皺起了眉。
「那我昏迷的時候你來看過我嗎？」
直到古宅內的魔物被驚動，陸誅暗中殺了一批追殺過來的魔物，然後從知道原來蘇小瑤就是蘇瑤瑤。
女妖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陸誅決定再觀察觀察，然後他就發現，這位蘇瑤瑤似乎跟他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感覺孤單嗎？我那麼努力的活著，就是覺得沒什麼事情好乾……我好不容易遇見你，好不容易擺脫自己的命運，你卻那麼輕易的就屈服了。我看不起你！你聽到了嗎？我看不起你！」
「用靈氣幫我通順經脈的人是你，對不對？」
並且，這劇情怎麼跟作者跟他描述的不一樣？
玄魔對外宣稱他正在閉關，實際上，他用陣法將他囚禁於古宅之內。
蘇瑤瑤猜到了。
慘叫聲不絕於耳，到處都是魔物被撕碎的身體。
所過之處，只剩下一片廢墟。
「嗯。」
空曠的寢殿里，女子又哭又喊，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他沉沉吐出一個音，「嗯。」
那刺耳的聲音，直接就把蘇瑤瑤給叫醒了。
陸誅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剛才欲打開天門未遂的修士。」
「那是什麼？」蘇瑤瑤滿臉驚愕。
蘇瑤瑤深吸一口氣，抬手取過自己的君子劍。
蘇瑤瑤心緒大亂之下，靈府渾濁，她被陸誅前行安睡。
蘇瑤瑤偏頭朝陸誅那邊看上一眼。
興奮的女妖頓時收斂了情緒，「你是誰？你怎麼躺在魔主身邊？」
沒有辦法的，不管如何都沒用。
「這樣土的劇情我要是讀者，我一定立刻馬上棄文！」
「魔尊的愛人。」
「我不是已經成功改變了屬於自己的命運嗎？」蘇瑤瑤的聲音悶悶的，「你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