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在口出什麼狂言
2014年春
宣奕坐在一塊墓碑前,神色憂鬱,這座墓正是他為曾黎所立,1911.12—1943.6,是一處衣冠冢。
他望著墓碑上曾黎的照片,將近來發生的事情徐徐道來,有哪個學生在課堂上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岳綺羅又使什麼壞主意了,他最近又學會了那道好吃的名菜,和隔壁家的神奇女俠相處的還算和諧,變形金剛來到了地球上,弄得一團亂。
說著說著,宣奕的餘光隨意一瞥,突然怔住了,在墓園中的林蔭小道上,一張魂牽夢繞的面孔映入眼帘。
在那白皙不施多少粉黛的瓜子臉上,眉若柳葉細長,瓊鼻高挺,薄唇溫潤誘人,五官映襯在一起,大方優雅,一個和曾黎一模一樣的女子走著。
她的頭髮扎在腦後,一撇秀髮斜過左前額,別在耳後,穿著一身卡其色的風衣,腰間束得纖細,邁動著一雙大長腿,目光犀利左右掃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博士誠不我欺啊,他說了會在未來和曾黎再相遇,果然在今日見到了,這些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宣奕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朝著曾黎的方向興奮地揮手喊道:「曾黎。」
曾黎聞聲看過來,見有人和她打招呼,步伐颯爽地走過來,氣勢如風。
她來到這裡的原因是有人告訴她,在這裡看到了她的墓碑,名字和照片和她一模一樣,她可正值大好的年華,她倒要看看是哪個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這麼戲弄她。
「墓園裡走出的大仙女。」宣奕見到曾黎,高興地道。
大仙女?哪裡大,曾黎下意識看了眼胸口,秀眉皺起,鄙夷地瞥了眼宣奕,這個流氓:「你有病吧,你在口出什麼狂言。」
曾黎言辭犀利,懟得宣奕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彷彿一道天雷劈在了他的腦門上,腦袋嗡嗡的,我那麼溫柔如小羊的大仙女呢。
可是她這麼懟我,我為什麼還是這麼開心。
「額,你不記得我了?」宣奕問道。
「我們認識?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吧。」曾黎回想了一下,好像並沒有見過這個人。
果然,相似的花終究只是相似的花,宣奕激動的心漸漸平復了下來,只是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容,他依然有著一種將之緊緊攬入懷中的衝動,希望她再也不要離開。
宣奕苦笑了一下,想著該怎麼解釋是好。
曾黎往旁邊一瞥,看到一旁墓碑上赫然就是她的照片和名字,好呀,終於找到了。
曾黎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指了指墓碑,指了指宣奕,示意他解釋下兩者間的關係。
「這是我的一位故友,只是恰好和你的名字一樣,又長得一樣。」宣奕道,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解釋很不合理,可是關鍵這就是事實。
「有一位晚年不詳的大能曾經說過,一花凋零一花綻放,歲月悠悠,這世間終會出現兩朵相似的花,你就是那朵相似的花。」
「我倒想問問是哪位晚年不詳的大能,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嘛,這麼好騙。」曾黎橫眉不悅地道,「你老實交代,到底是誰讓你這樣做的。」
曾黎心想她和宣奕萍水相逢的,這背後一定是有人指使他。
「對天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宣奕再三肯定道,語氣十分誠懇。
曾黎自然是不相信的,再次望向墓碑,看到上面的日期,1911到1943,這不是睜著眼睛在說瞎話嘛。
「勞煩問下你今年多大,
我看著你也不像是七八十的樣子吧。」曾黎胸有成竹地看著宣奕問,看你這下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哼,竟然還說她是墓園裡的大仙女,那你是什麼,不老的怪物嘛。
當宣奕看到曾黎注意到墓碑上的時間時,他就知道這是件難解釋的事情了。
「我們是來自一個地方的,你應該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吧,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沒辦法,本想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處,換來的卻是懷疑,「我攤牌了。我是修仙的。」
曾黎譏笑了一下,她現在懷疑眼前這傢伙是從那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我看我們之間也不用談了,這是我的名片,想通了聯繫我,老實交代自然會有你的好處。」曾黎懶得和他廢話,果斷地道,飛出一張名片給宣奕,說罷轉身離開。
走到一半又突然轉身回問:「你叫什麼?」
「宣奕,我在布魯克林大學任教,有空可以來找我玩。」宣奕立刻大聲地喊道,生怕曾黎漏聽了一個字。
她雖然罵我是神經病,但是她問了我的名字,還讓我聯繫她。
我回答了她的問題,還讓她來找我玩。
這一波我們是雙向奔赴啊。
……
第一縷陽光打破黑夜,揮撒向寬曠的大地,光暗交替,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
曾黎坐在一家咖啡店靠窗的位子,手中拿著一杯冒著濃香的手磨咖啡,清澈的目光投向街道外來來往往的行人。
地球上有著七十億的人口,這些人每一個都有著獨屬於自己的生活,一個人想要了解另一個人的生活,是那麼的困難。
這些街道上匆匆而過的人們,他們每個人的身上又有著什麼樣的故事,他們的故事又充滿著怎樣的悲歡離合,茶米油鹽。
曾黎時常坐在這個位置思考著這個問題,當歷史的車輪滾滾而過,一切都化為歷史書上短短几篇的文字,一筆帶過,落得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再想到地球在銀河系的渺小,銀河系又只是宇宙的滄海一粟,她就會產生一種強烈的虛無感,覺得人生沒有存在的價值,被一種頹然所包圍,做什麼都沒有意義。
她的同事告訴她,你就是吃飽了沒事幹,想太多了,有這時間不如去談個戀愛,等到你儂我儂的時候,你就會覺得一切都充滿著價值,一個早安都有著愛的意義。
曾黎聞言,對此嗤之以鼻,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喝完咖啡之後,她拿起打包好的咖啡,向著工作的地方走去,咖啡館離自然歷史博物館很近,只有一兩百米的距離。
「早上好,黛安娜,你的咖啡。」曾黎和這位女同事打著招呼,將咖啡放在了她的辦公桌前。
或許美女之間有著一種莫名相惜的磁場,所以她們兩人十分聊得來,很快就奠定了塑料姐妹情的基礎。
「謝謝。」黛安娜道謝道。
曾黎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打開最新收到的郵件,是她讓人調查的宣奕的資料,她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如此地戲耍她曾大小姐。
宣奕,男,布魯克林大學神秘學教授……
這傢伙還真的是大學教授,曾黎有些驚訝,堂堂一個知識分子,不好好地傳道授業,竟然參與這種把戲,簡直是枉為師表。
曾黎已經在心中將宣奕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曾黎又在網路上搜索著關於宣奕的信息,果然一搜就有,這傢伙的名氣還挺大。
《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布魯克林大學神秘學教授宣奕竟然公然在課堂上做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