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東西

當兩人喜笑顏開的結束商榷事情的時候，雙方的子女早已是餓了很久，頓時兩人意識到不對，連忙開口打算前去市裡面的酒店開飯。

頓時伍六七等人的臉上表情笑了起來。

旋即雙方乘坐著各自的車子外出。

卿藍羽依舊是車庫裡面的普通寶來，但楊朦開的卻是保時捷卡宴！

兩輛車子前後緊湊跟著，惹得馬路邊的路人好奇，但量他們怎麼想，都不可能想得到，這兩輛車的車主在預備結婚要事。

不是兩人的各自子女，而是兩人本身，一件跨越貧富間差距的離奇事。

整個過程下來，卿藍羽一家和楊朦一家都很融洽，但伍六七和李湘柔就很默不作聲了，特別是當趙希和李湘柔知道卿寒梅並不是伍六七的親妹妹，而後其所謂的未婚妻時，就更加的張口結舌與沉默磋嘆。

人生當真離奇的莫名其妙。

龍雀國，秦省北部，南江市。

在這個本是舉國同慶的日子裡，滿是濃濃消毒水氣息的醫院裡面的禱告聲，卻更加的虔誠與真切。

至少現在白易所陪伴身旁床位上的老者，是他最不希望想要死去的人，這是他記憶中最為艱苦時候，相陪伴五年至今的和善長輩。

「小易子，你在這裡呆很久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就得去報道了。」

手中拿著兩大瓶顏色可怕的營養溶劑的吳永歸來，看著一直相伴在這裡很久的白易，心中不免一陣的心疼，而後語氣柔勸的說道。

白易怔怔了一下，旋即轉頭望去，眼睛裡面全是血絲。

這是好幾天來熬夜所造成的，陪伴了太久，甚至於把白天黑夜給搞混了。

外面大雪封天，夜幕降臨。

若不是關上了門窗，屋子裡面也開啟了暖氣，他毫不遲疑於外面零下幾十度的氣溫，可以在短短一兩秒內就冰封一盆熱水。

現在他在地表上的軍事醫院，能來到這裡，給突發暗疾的吳老爺子看病，是他這個有著上等兵身份所求來的。

其實就是求李陽，這個身為管理南江市的核心成員的少尉。

但求來又能如何，就算是現在醫療科技發達，修行體系也很完善，也無法救得了早年身受妖魔能量侵蝕成暗疾的吳老爺子。

這股能量至今都是高級境界人類強者所顧忌的。

更何況是這個邊疆省份地區小城市的醫療條件，至於大城市，他也沒有那個門路將老爺子送過去，能拜託李陽，和身為自己半個老師的「謝甲」校長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他目前所能做到最好的。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老爺子沒多少時間了，好好陪他比報道更重要。」

白易滿臉的憔悴，語氣沙啞的說道。

吳永頷首，深埋於衣領，旋即將一瓶營養溶劑遞給對方，而後一屁股坐到一個位子上，久久沒有說說話。

這一刻彷彿空氣都停滯了，安靜的可以能夠聽到，厚厚玻璃外呼嘯的風雪聲。

白易順手接過，手指一扭就將營養溶劑的蓋子打開，頓時一股濃濃的發腐氣息迸發出來，但是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動搖，直接一口乾完。

那令人寒顫顏色的營養溶劑，大股大股的流入口中，那一瞬間深深酸苦的味覺神經，直接躥入了腦袋中，但卻是白易這幅軀體，在這個世界上吃過最多的東西。

能夠代餐飽腹的救濟東西是不能好吃的，摻了沙子的救濟粥也只有真正的災民能夠吞用。

兩個人默默的等待到半夜。

這是最後一天醫院觀察，就算吳老爺子依舊昏迷，可沒發生什麼事的話，也能帶回家當成植物人靜養了，這對於現在的吳永和白易而言，不免為最好的結果之一。

活著尚且不已，還能貪婪的渴求什麼。

但似乎上天不待見貧苦人，所以十分鄙夷著兩個人待在吳老爺子身旁陪伴那麼久，在距離所謂最後一天不到幾分鐘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那代表了生命跡象的監護儀，猛地從正常軌跡線轉變為了一條冰冷的直線，紅色刺眼的零，直接破滅了吳永與白易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倖，也代表了是上天捉弄他們過後的痕迹。

「醫生！醫生！」

吳永和白易焦急的齊齊奔出門外大喊。

但殊不知二十四小時待定的醫護室，早已得到監護儀傳來的信號，立馬傳出刺耳的「滴滴」聲響，提示著醫護室內的留守人員前去救援。

沒幾秒的時間過去，就有好幾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護人員，推著笨重卻靈活的醫療車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一名醫護人員對著他們兩人表情麻木的調解，剩餘的醫護人員，則齊齊來到了吳老爺子身旁開始。

這是一個單人患者的高級房間，所以只需要把醫患家屬請到外面，就算是一個臨時的急救室。

若是情況不對，也可以一邊搶救，一邊送往專業的手術室裡面搶救。

「兩位病患家屬請在外面等候！」

護士語氣直白的說道，同時也在攤手揮出，示意兩人出去。

「醫生，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的父親啊！」

吳永幾乎是快要哭泣的說道。

「我們會儘力的，請家屬先出去，不要影響你們的急救！」

護士依舊語氣直白的說出公告。

身處一旁的白易聽到后，趕忙拉起情緒幾近失控的吳永向外面走去，而後對著表情麻木的護士說道，「醫生，拜託了！」

對方眼見白易拉著另一人離去，心中緊繃著的心輕鬆了下來，她還真的害怕這傢伙情緒失控做些什麼，畢竟對方的體格是那麼的龐大！

就像是一道高高的門牆一樣，哪怕是陷入了悲傷中，行為舉止也極度的可怕，有著掩藏的高度危險性。

「放心，我們會儘力的。」

護士依舊是直白語氣的說完，而後就順手關下了門，旋即趕忙跑到床架身旁，幫同事們的忙。

厚實的木門外。

癱軟在冰冷鐵椅上的吳永泣不成聲，但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而白易臉上的難看神色，也絲毫不亞於他，「吳永大哥，咱們要相信希望醫院，吳老爺子……會挺過去的！」

聞言吳永越加的失落，強迫自己憋著聲音很久，才哽咽的憋出幾個字，「都怪我……我就不應該答應陪著爹，到地表上觀光看廢墟。」

聽到這般聲響，白易也再度默然起來，「也有怪我的成分，畢竟要不是我去弄了批條，咱倆也不能帶著老爺子出去。

而老爺子也不會看到廢墟之後，精神勾動回想起了過去，也就急發暗疾了……」

就這樣，兩個若是佇立身板，給人感覺高大大、英朗的漢子，陷入了悲慟的情緒中。

過道上有電子鐘，精確到了秒位，儘管不像是機械鐘所發出的聲響，但依舊給人心情壓抑的感覺。

白易撇頭，無意間仰頭看到那擺放著的電子鐘牌，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他的心情也是跌宕起伏著。

從開始的悲傷無力，到後來的麻木接受，這期間的過程，原來也不過是短短的三分鐘。

時間當真能撫平傷痕嗎？白易不知道，但明白時間會撫平失落的情緒。

足足過去了四十分鐘，兩人身旁關閉許久的厚實木門打開了。

「咔嚓。」

厚實木門打開過後發出的咔嚓聲。

頓時白易與吳永站起了身子，一個幾近兩米的壯實肌肉的大漢，另一個一米八幾的年輕小夥子，但無論如何，都給了那幾個醫護人員，心中擔憂的精神壓迫。

「很抱歉，我們儘力了！」

帶頭的主任醫生一邊拉開口罩，一邊低下了頭，語氣輕輕且嘆息的說道。

兩人聞言，心中咯噔一下，睜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旋即白易失了神，趔趄了半步，而後頷首低頭，自言自語，以依舊不肯相信語氣的呢喃道：

「這……這……怎麼可能！

我龍雀國的人均普通壽命不是九十七嗎？老爺子也才七十七，也該還有二十年活頭啊！」

在場的醫護人員愣怔了，沒想到這玩意還有人一葉障目、以偏概全了，但現在的這個場合，他們也不好多說些什麼，也只能是接著沉默。

足足過了十秒的自覺默哀后，才選擇了收拾離場，比較他們害怕被打，儘管他們是軍事醫院，但能住這種病房的關係戶，也不好得罪，更害怕影響其仕途。

至於身為吳老爺子至親的吳永，則是傷心到了極致，反而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舉動，就那麼直杵杵的僵在了原地。

白易在回過了神后，下意識的抬頭，而後看向了高高牆壁上，懸著的電子時鐘。

此刻時鐘的紅色數字，正好停滯在了凌晨一點。

白易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在那一霎時間，心中驚顫了一下，耳旁幻聽到了一道似真似幻的沉重破碎聲。

旋即垂首搖頭，自嘲般嗤笑了一下，不知道笑的是自己的無能為力，還是儘力之後依舊沒什麼屌用的無奈。

轉身看向獃滯的吳永，又是深深的磋嘆了一聲。

「事已至此，咱們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給老爺子處理好後事了。」

說著，輕輕的伸手，拍在了吳永老哥的肩膀上。

似乎是被這一句話給觸動了心神，吳永立馬從悲慟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心中也有了執念一樣，原本黯淡無神的眼眸，一下子有了光。

嘴邊堅定的失聲呢喃，「是啊，俺爹還需要我去處理後事。」

頓了頓，吳永已經恢復了過往的精氣神，旋即語氣憨厚的再道，「小易子，那你那能請假嗎？我怕我一個人做不好。」

白易沉聲，「我請個假試試吧，如果不行就再求李陽大哥幫忙。」

聞言此話，吳永搖了搖頭，像是一個潑浪鼓，「不了不了，我一個人也是可以的，就不再麻煩李軍官了。

咱們那麼求了他那麼多次，他都有事必應，再麻煩下去就不太好了……」

白易聞言，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旋即示意離開去打個電話，吳永輕「嗯」了一聲回意。

過道的窗口處，白易一個人佇立於此，眼眸透過厚重的玻璃，看向了遠方的廣袤天空，心中一陣的失落，耳邊傳出禁地管理局連線員，朗讀聲調似的拒絕聲。

「很抱歉參賽成員白易，對於您目前遭到的不幸之事，我暫代禁地管理局對您表達理解，請節哀順變。

但按照2072年秦省人民會議所發布的，禁地管理局新條例規範內的一章二節三條里的內容。

您目前的處境並不是一個人，還有另一位當事人在場，所以您不屬於申請人員的條件範圍！

所以您最遲必須在今日的上午十二點前，前往南江市地表軍事後勤基地內報道。

請保持個人的良好時間觀，如果未能按照規定時間內前往該地點報道，那麼您將遭到禁地管理局的逮捕。

這對於您的人生而言，會留下不好的污點。

此外特別補充一點，省級議會單位發布的條例規範，是有立法權保障的，請參賽成員白易不要幻想著違法。

哪怕是善意的，也是一件很麻煩，且不好處理的事情。」

「嗯，你說的對，好的，我明白了，謝謝。」

白易心灰意冷的說道，而後把電話給掛斷。

對方已經講的很清楚了，他也不是什麼身份大到可以肆無忌憚的傢伙，身不由己，得受社會規範。

這就是扯淡的人生，沒什麼好講的。

旋即白易返回那間病房，而後陪同吳永，隨著醫院的人員將吳老爺子送至太平間，而後去保健科機器台，辦理電子醫學死亡證明。

此外還有其他的官家程序證明，但得等到八點，然後去地下城裡面的官家部門辦理。

地下一層城市，西棚戶區里的吳家大院。

「東西找好了沒有？」

白易詢問道。

「沒。」

吳永大喊道，而後接著在屋子裡面，翻箱倒櫃的尋找一些證件。

這是等會前往官家部門所要準備的材料。

又是過了好幾分鐘，昏頭昏腦的吳永，才從床底下找到一個滿是灰塵的盒子，打開一看，才找到了尋找很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