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裝「死」的賀清風

「向野，」蕭暮雪小聲的叫了一下向野的名字，遲疑的問了句，「你和賀清風，要不和好吧？」

向野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一會兒，他才抿著唇，生冷的來了一句，「回不去了。」

「回得去的，只要你願意，能回去的，」蕭暮雪忍不住抓了一下向野的胳膊，很是認真的看向他的眼睛。

向野的胳膊被蕭暮雪緊緊抓著，他的視線落在少女白嫩的手指上，壓著聲音說了一句，「我們隔著一條人命。」

順著向野的視線，蕭暮雪注意到自己的動作，連忙解釋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拉你的。」

見向野沒有回復，她又繼續說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們現在這樣，靜靜在天上看著，也會很難過的。靜靜，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兩個哥哥，因為這個事情互相仇視的。」

像是觸碰到了向野心裡的刺，他眸子變得兇狠，扯住了蕭暮雪的手腕，冷笑著說，「你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她的想法。」

說著，甩開蕭暮雪的手，就大步走了出去。

蕭暮雪只覺得，向野嘴上說著要折磨賀清風，其實那些小動作，也無非是小打小鬧一樣。他心底，應該只是忘卻不了這樣的事情。

向野應該也是很矛盾的，他找不到放過自己和賀清風的理由。只能藉助折磨賀清風的借口，才能讓向野好過一點。

向野是急匆匆的趕到醫院的。

向野找到時雨的時候，她就在走廊里，低著頭。

「時雨，怎麼回事？」向野是接到時雨的電話，穿著拖鞋，頭髮亂糟糟的就趕來了醫院。

見時雨不說話，向野直接就拽緊了她的衣領，聲音近乎低吼著，又問了一句，「你給我說清楚，賀清風到底怎麼了？」

路寒雲和蕭暮雪這會子，也匆匆趕到了醫院。

「時雨，賀清風怎麼了？」蕭暮雪一見到時雨，就忍不住的問，「你電話里說是他出事了，他怎麼樣？他人呢？」

「不太好，」時雨聽見蕭暮雪的聲音，就淚如雨下的，抱住了蕭暮雪。

蕭暮雪拉了下時雨，有點獃獃的，但是又害怕的看向她，「不太好？是什麼意思？」話音剛落，蕭暮雪的眼淚就不爭氣的開始往外流淌。

路寒雲見兩個人那個表情，看著時雨說，「你先帶我們去找他。」

時雨這才用手背抹了下眼淚，帶著他們往前走。

蕭暮雪抓著路寒雲的衣角，揚著淚臉問了一句，「時雨怎麼不說話，賀清風不會有事吧？」

說著，蕭暮雪就忍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了下來。

「沒事的，我們先去看看，」路寒雲安慰的攬住蕭暮雪的肩膀，溫柔的給她擦了一下眼淚。

他們很快就見到了賀清風。

賀清風躺在病床上，腦袋上包著很厚的繃帶，只能看見一雙緊閉的雙眼。和以往那個不正經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時雨關上門，對著床上的賀清風，很是柔和的說了一句，「清風，暮雪他們都過來看你了。」

那病床上的人，彷佛聽到了一般，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蕭暮雪看著賀清風這個樣子，簡直不敢相信。她眼淚再次涌了出來，腿有點發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喃喃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路寒雲半跪在地上，把她擁進懷裡。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

向野看到病床上賀清風的時候，也是愣住了。他只覺得眼睛起了霧，但還是很倔強的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就這個時候，看到賀清風這個樣子，向野並沒有大仇得報的那種喜悅。心裡反而很多的是難過和悲傷，和那天失去妹妹的心情是一樣的。

「暮雪，」病床上的賀清風，強撐著眼皮，虛弱的喊了一聲。

「他叫你呢，」路寒雲想把蕭暮雪扶起來，指了指賀清風的方向。

蕭暮雪聽著這話，從路寒雲的懷裡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看了一眼賀清風。

拒絕了路寒雲要扶她起來的手，自己就近從地上爬了過去。

蕭暮雪扒著他的床沿，才勉強撐起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我沒事，」賀清風輕微搖頭，又好像扯著傷口一樣，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你別說話了，」蕭暮雪本想去握他的手，但是又看他這個樣子，壓根不敢去握他，也怕弄疼了他。

蕭暮雪手足無措的擦擦自己的眼淚，忍著哭腔，安慰了他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的。你別亂動，你一定會好的。」

「等你好了，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我陪你吃那家的麵條，好不好？」蕭暮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在顫抖，眼淚老是不爭氣的流淌。

半響，像是控制不住一樣。

蕭暮雪再也忍不住了，對著賀清風，就是嚎啕大哭起來。

路寒雲連忙把蕭暮雪往旁邊拉一點，「暮雪，我們到一邊。讓向野和他說兩句，好不好？」

蕭暮雪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往旁邊的位置上挪了一下。

時雨過去把向野往這裡拉了拉，很難過的問了向野一句，「清風都這樣了，你還什麼都不說嗎？」

向野看著賀清風，死死咬著唇，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心中一陣痛苦，臉上卻不肯表露半分。

時雨抹了抹眼淚，帶著哭腔，「醫生剛才說，他傷勢太重了，撐不了多久了。」說著，時雨像是控制不住一般，跑出了病房。

「撐不了多久了？」蕭暮雪低語著時雨的話，對著路寒雲抬頭笑了一下，問了句，「什麼意思？」

路寒雲冷著臉，搖搖頭。雙手捧上她的臉，用指腹給她抹了抹眼淚。

蕭暮雪轉過身去，繼續趴在床沿上，用近乎祈求的語氣，說了句，「賀清風，我不要你死，你不許死……」

賀清風勉強把纏滿繃帶的手，往蕭暮雪那邊伸了伸。

蕭暮雪特別輕柔的，緩慢的握住了他的胳膊。

賀清風胳膊上都是繃帶，隱約可見的血跡，浸透開來。蕭暮雪獃獃看著，顫抖著聲音問，「疼不疼？是不是可疼了？」

向野聽見蕭暮雪的話，才抬頭看了眼，他的胳膊。

「賀清風，」向野收斂了眸子里的戾氣，壓抑的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向野，」賀清風緩緩看向了向野，少年的眼神此時很是柔和。

「對不起，」賀清風扯了一個笑容，語氣很是輕緩，「我想我就要去見靜靜了。」

向野像是被觸動一般，半跪在賀清風的床前。他聲音難掩心酸的說著，「賀清風，你不要去。其實，我現在已經不恨你了。我只是恨我自己，恨我那天為什麼沒有保護好靜靜。我只是原諒不了自己，然後連帶著恨你。」

說著，向野的眼淚也開始流了下來。

「你不能死，我不同意，我要你活著，」說著，向野嘗試著，拉起了賀清風的胳膊。

「你別死，我答應你，我再也不找你麻煩了，」向野用誠懇的語氣，繼續說著，「你趕快好起來，只要你好起來，我什麼都不計較了。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你快點好起來。」

「賀清風，」蕭暮雪臉上還帶著眼淚，哭腔不止的，「你能好起來的，我也不許你死……」

病床上的人，看著兩個人，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了。不知道，此刻他在想著什麼？

病房門被打開了，一位中年女子的聲音有點驚奇的響了起來，「向野，你怎麼來了呀？」

向野抹了下眼淚，連忙從地上起來。他拉著女子的胳膊，用很是著急的語氣說，「賀阿姨，你救救清風吧？我的錯，我不該再怪他了。您救救他吧，我一定不會再欺負他了。」

女子有點疑惑，又看了眼賀清風，他腦袋上，什麼時候纏上的那麼大一圈繃帶。

「你個兔崽子，我非打死你不可？」中年女子不由分說的，就擼起了自己的袖子，握著拳頭就要往賀清風身上打。

「阿姨，他都傷成這樣了，您不能再打他了？」蕭暮雪在中年女子過來的時候，死死抱住了那人的大腿，嘴裡不停的說著。

「小姑娘，你鬆手，我非要打死他不可，」中年女子，有點著急的就要拉開蕭暮雪的手。

向野反應過來，連忙也拉著她，「阿姨，不能再打了。」

中年女子停住了，對著病床上的人，喊了一句，「還不趕緊，給我起來？」

蕭暮雪和向野對視了一眼，又看了下自己手中拉著的阿姨。

兩個人的眼神，下一秒又轉向病床上。

「媽，您別動氣呀，」賀清風哪裡有剛才虛弱的樣子，直直的從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