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欲擒故縱
二話不說,白晚汐普通一聲,下跪。
膝蓋著地,白晚汐深皺了細眉。
膝蓋骨頭本來有過傷,一直沒全好,整個右腳膝蓋腫脹僵硬綳直,幾乎彎不下來,所以導致走路有些微跛的原因。
現在一跪下,膝蓋關節整個彎下來,白晚汐疼的只能拚命咬住了牙齒。
冷汗涔涔,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懇求,顏先生,能夠高抬貴手,饒我一條生路。」
她的聲音沙啞,腔調不大,卻有種老態龍鍾,就像一個老人,卑微的祈求。
顏擎昀微眯起了眼,深邃黑曜石的瞳眸,直勾勾的盯著她半響兒。
男人不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忽然。
顏擎昀轉身,高挑身軀,攏下,落座在離白晚汐最近的沙發上。
男人修長的雙腿的交疊,鋥亮的尖跟皮鞋,晃了晃。
拿起桌上紅酒,優雅的搖晃了一下,緩慢的嘗了一口。
「跪過來,把我這雙鞋擦乾淨。我便給你一條生路。」輕捻薄唇,男人說的慢不經心。
口氣猶如指揮下人,那樣指揮著白晚汐,赤,裸裸的蔑視,不言而喻。
白晚汐抬頭往顏擎昀看了一眼,抿唇,雙手握緊了一些,指尖深深陷入了掌心裡。
過了一會兒,白晚汐用膝蓋跪著,一步,一步的移動過去。
每一步,憋盡了白晚汐吃奶的力量,右腳膝蓋傳來鑽心刺疼,流遍全身,她的手握的更緊了。
額頭細密的汗珠順著兩邊的耳鬢,順流下來,她疼到流汗。
僅僅只的距離,卻淘盡了白晚汐的身心。她埋下頭,看著眼皮底下一雙鋥亮的尖跟皮鞋,她就像對著寶物一樣,一手捧著皮鞋,用衣袖細細的擦拭著上面的灰塵。
每一寸鞋面,都擦拭的很乾凈,即使兩隻鞋擦拭到發亮,白晚汐還要再三檢查三遍,直到自己覺得沒有半點污漬之後,她這才開口。
「顏先生,已經擦拭好了,請您過目。」
卑微的畢恭畢敬的態度,實在礙眼。
顏擎昀抿緊了薄唇,「伺候人,還真是細心不見,還會了這伺候人的本領。」
唇齒間,是輕飄飄的諷刺。
白晚汐沒有說話,低頭。
伺候人的本領,是啊,換作以前,她是白家二小姐身份,何時屈就這種下人的事。
她能學會,還不是他的要求,她只是照做罷了。
一心只想著讓他開心了,這個男人就會繞過她。
不然,她怎麼可能這樣伺候他。
「還真是下作到這種地步,實在礙眼的很。」
她依舊低頭,唇角不明顯勾起,冷嘲。
她,白晚汐不在乎自己如何屈辱,不在乎甘為人下,不在乎被人針對。
她只求這個男人放過她一條生路,她只要活著,然後掙錢,掙夠,只要,就能把凌辰雨帶走。
她現在活著,是因為凌辰雨,是因為他。
是因為他,她才有動力活下去。
是他,是她白晚汐的希望,是她的光。
只要不要得罪顏擎昀,能活下去,這種伺候的行為,算得了什麼。
白晚汐把頭埋的更低,「顏先生,鞋子已經擦好了,我可以走了嗎?」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離開這裡,是心虛?還是心懷愧疚,沒法見人。」
除此之外,顏擎昀想不通這個女人為什麼卑微到,讓人氣憤。
對,氣憤,什麼時候那個笑靨如花,又自信飛揚的白家二小姐,白晚汐變成了這幅樣子,墮落來當公主,墮落成隨意答應他的要求來幫他擦鞋。
她越是墮落,顏擎昀越看著礙眼。
白晚汐不願多說半句,保持沉默。
她越說,顏擎昀越是扭曲她的想法,只有沉默,才是保護自己的武器。
男人深邃漸漸暗下去,瑞鳳眼微勾,瞳孔冷冽無比,陰暗的冷笑。
「白晚汐,你休想逃離我的身邊,你今晚要是離開伯爵,或者離開海城,即便你走到天涯海角,我定能把你找出來。」
他的眼,像是洞悉了她內心世界。
白晚汐瑟縮的驚顫了,驚愕抬頭,凝視著他一眼,像是受到什麼驚訝,她又匆匆低下頭去。
這個男人真的可怕,可怕整個魂兒都在幽幽的顫慄。
她是打算今晚工作之後離開伯爵,到別處去另找一份工作。
目的就是逃離這個男人,逃離這個男人的地獄。
想要活命只能遠遠的躲開這個男人。
然,這麼一個計劃,被他看出來了。
白晚汐有絲絕望,蹲坐了下去,臉色死白死白的。
起來時,她頭重腳輕,加上了膝蓋撕裂疼痛,讓她一時站不穩身子,身子一個趔趄,整個身子向前栽去。
白晚汐睜著渾圓的雙眸,凝視逐漸放大的俊臉。
四眼相望,兩唇相碰,白晚汐腦子炸開了,當場一片空白。
下一刻,男人長臂一推,她吃痛的跌坐在地上。
「噁心……」
顏擎昀指腹擦拭了唇,彷彿親吻到一團垃圾,很髒的方式擦拭著。
噁心!
她滿臉刷白,心瞬間寒冷。
白晚汐嗤笑,他是顏擎昀,那個折磨的顏擎昀,一句噁心而已。
她有什麼好心冷的,心不就早冷掉了。早就前,被他送入監獄和精神病醫院的時候,就冷掉了。
她含下頭來,「對不起,顏先生,剛才我沒有站穩,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那就是故意的。方才還想著怎麼離開這裡,現在卻故意靠近我,演著欲擒故縱的把戲,這就是你的靠近我的方式。還以過去,你會改造回來,沒有想到,心機深到實在噁心。」
顏擎昀臉色暗沉下去,變的寒冽鄙棄到極點。
還以為這個女人卑微到,令他有那麼一點點可憐,看來,不過是這個女人靠近他手段,偽裝起來的可憐面具,好讓他同情嗎?
她還是像以前,想方設法靠近他,糾纏他不放。
顏擎昀對白晚汐下定了扭曲的結論,對白晚汐的厭惡感,又加重了。
「出去,別站著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髒了我的眼睛。」涼薄的唇,慍怒的催趕著。
白晚汐泛白的唇,顫了一下,緩慢從地上爬起來,沒有半點生氣,低頭,「顏先生,我現在就出去。」
白晚汐挪著腿,走路的姿勢,一拐一拐的。
門合上,顏擎昀從門口的視線收回來。
僵硬尷尬的氣氛稍稍有了緩和,南州城看了離開的白晚汐,再看回黯然失色的顏擎昀。
總覺得這兩人故事很深,不是他這個外人能干涉的。
不過氣氛實在不活躍,他可不怎麼喜歡了。
「喂喂,顏擎昀,人都走了,別喪著臉,我們再叫個甜滋滋的小美眉過來,保證你今晚喜滋滋的回去。」
顏擎昀扭頭,眸光沉怒的飛射過去,那眼神是死亡的凝視,一眼對上,南州城哆嗦了身子。
這小子八成是閻王上身了,誰見誰倒霉,會死人的。
南州城裝作看不見,撒腿跑去點了幾首歌,回來時,看顏擎昀臉色顯得很平靜,小聲嘟噥了一下,「剛才那女人出去的時候,好像跛得厲害。」
「裝的可憐而已,南州城,你一個精明的人,這點把戲,你看不出來。」
「膝蓋已經腫了,還能裝。」南州城憋嘴,反駁了一下。
倏地,顏擎昀臉色黯然下去。
她瘸不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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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