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散會之後
時隔五日，再到牙行。
門口的告示牌上最顯眼的位置貼著一張公告。
上寫「兩日後房契拍賣」。
周圍一群人默默感嘆。
規定好的兩日之後就是兩日之後，甭管你出多少錢，牙行攥著的房子是一概不賣。
有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一家願意出售房子的人來，馬上就會被牙行以高出兩成的價格搶走。
這會兒又有人帶著一個民家來牙行，說是要賣房，據說是一戶一院的小宅子，被人以兩千兩的高價賣出。
買房和賣房的到了牙行，都期待著牙行用更高的價格搶走，結果人家牙行不傻，你這種明顯高出市場價幾倍的房子，人家還就不買了。
到了牙行，買方和賣方都僵住了。
沒想到牙行還有這一手，要知道買房是要交稅的，兩千兩銀子的交易，朝廷收稅都是一百兩。
他們明顯是想鑽空子，想狠狠地宰牙行一筆，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人家牙行不上這個當。
到了牙行裡面又說不賣了，牙行的人可是不同意，馬上報官。
知府衙門早就有所準備，立即有官差進來，你不賣也行，立馬抓取蹲大牢，還給你扣一個擾亂地價，坑蒙拐騙的帽子。
除了老老實實交稅，舍財免災，沒有別的路可選。
朱游是親眼看著兩個人哭著從牙行出來，模樣是說不出地狼狽。
有了前車之鑒，試圖藉機套牙行的人全部都打消了念想，牙行的背後是通州城最大的商人集團，多少錢的房子能收，多少錢的房子不能收，人家門清，這些不懂經商的普通百姓跟他們玩兒陰的，擺明了是雞蛋碰石頭。
羅方遠都被嚇到了，扯了扯朱遊說：「喂，要不咱們還是算了，牙行是知府下面的衙門，咱們跟牙行作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朱游卻是不以為意：「那些人把人家當傻子，不被套就怪了。你兄弟能跟他們一樣？就放心吧，不管這背後是誰在操縱，老子定要把他們的褲衩都虧沒了去。」
正說著，突然來了幾個官差。
朱游還有些心虛，以為自己說話太大聲被人給聽到了。
結果官差徑直就走到告示旁，拿出一張很大榜文開始粘貼。
一張榜文就佔了告示三分之二的地方，所有人都聚攏過來，知道肯定是什麼大事發生。
官差貼好榜文很快離開，朱游在人群的夾縫中一瞧，頓時眼睛一亮。
「是院試的上榜名單！」
羅方遠一聽，感覺整個人都軟了一下，差點兒沒有站穩。
院試名單終於出來了，該面對終會面對。
朱游倒是毫無概念，他壓根兒沒有參加，也沒想過自己的名字會出現在上面。
羅方遠就不同了，這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院試，此次不中就沒有了機會。
寒窗苦讀數載，中不中秀才其實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給自己的數年光景一個交代。
朱游回頭看了看羅方遠的表情，見他臉色慘白，不禁問道：「你怎麼了？這不還沒有看到見過嘛。」
羅方遠很吸一口氣，走到了朱游跟前，開始搜尋榜單上的名字。
今年院試一共三百七十人，中四十七人。
此處告示點的人大多是買房的，沒有那種考生圍在一起看榜的緊張，反倒是對著榜單上的名字指指點點，偶爾會議論兩句。
朱游掃了一圈，突然發現自己的名字在上頭，三十三位，朱游！
「朱游，你的名字。」
羅方遠也發現了，指了指上頭。
朱游有些驚訝，心想這秦家果然厲害，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讓一個根本就沒有參加考試的人出現在了榜單之上。
有沒有考中對朱游並不重要，但這似乎關係到江玉嬈給自己的任務。
朱游在短暫的驚訝后，便回過神來：「你的呢？」
羅方遠頹然地搖搖頭：「哎，終究是沒有考中，罷了罷了，讓我死心也好。」
羅方遠說得洒脫，但朱游看到他的眼眶已經紅了，說完便低頭抹淚，看上去無比地落寞。
朱游想了想，突然身後要去摸羅方遠的胸。
羅方遠條件反射一般將朱游抓住，警惕道：「你要幹什麼？」
「反應這麼快，看來還是金葉子對你更重要啊。」
朱游知道羅方遠把上次給他的金葉子一直貼心帶著，可以說睡全天二十四小時警戒，任何想要靠近金葉子的動靜都會被羅方遠第一時間捕捉。
經過這麼一說，羅方遠臉上的落寞少了許多。
「還是干我們的正事吧。」
朱游轉移了話題，然後湊到身邊一個穿得還算體面的中年人問：「這位爺。」
對方看看朱游，皺了皺眉：「什麼事？」
「您等著買房嗎？」
「買房？這麼多人等著，輪得到咱？」
「這背後人有在刻意抬高房價，就算有錢買到了，也是很虧啊。」
「你還用你說？」中年人因為房子的事情心情不順，語氣也很不客氣，「這有什麼辦法？誰叫人家就是出的錢多？房子在人家手上，他們怎麼定價是他們的問題。」
「我也是想買房的，咱們不能明知道被人宰還把腦袋伸過去，咱們要想辦法。」
「辦法？你有什麼辦法？你看到剛才的人了嗎？耍小聰明，有多慘？」
「他們賣房的聯合在一起，咱們買房的也必須聯合在一起。我倒是有個法子，咱們就辛苦一些，去城中各個地方談一談，願意賣房的人都帶到牙行來，就那正常的價格賣，看看牙行會不會加價搶購。」
「我這不是花心思給他人做嫁衣？」
「要是一套兩套那是給他人做嫁衣，如果一天十幾套呢？兩天就是二三十套房。難道背後哄抬價格的人能拿出幾十萬兩銀子跟咱們搶房子？我還就不信，牙行背後的人能把整個通州城給買下來？」
中年人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咱們所有想買房的都分散開一起去談房子？」
「正是！我們要是不聯合，那就是對方案板上的魚肉，對方想怎麼宰就怎麼宰，反正現在大家無事可做，何不聯合起來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