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他們是一夥的
向初夏沒訂豪華酒店。
私營的小旅館,開了個普通的大床房。
反正她在海城逗留的時間也不長,住一晚就走。
她在附近買了份晚飯回房間,邊吃邊刷手機,無意中看到了現在公司老闆的朋友圈。
創業中的小老闆,人開朗,話挺多,平時雞毛蒜皮的,都愛往朋友圈裡發。
這回發的是「出差感悟」——
【今天,又是心情起伏的一天!上午被甲方爸爸拖延了見面時間,還以為合作要黃了,結果甲方爸爸超爽快,一秒鐘拍板簽字,還約我一起吃飯!寶子們幫我看看哪個地方好?】
配圖是幾家餐廳,個個是網圖,拍得金碧輝煌。
一看就是美食app上扒的圖。
同事們已經在下面評論了。
同事a:【老闆選最貴的!好不好吃不要緊,排場要夠!】
同事b:【先說清楚是誰請客?老闆你別被扣在那邊洗盤子,周一不來上班!】
老闆在下面氣急敗壞地回;【正經點!你們的年終獎,就看我能不能和甲方爸爸攀上關係了!】
一堆同事建議老闆直接跪下認爹。
向初夏看得忍俊不禁,笑完之後,她才倒回去,重新看老闆發的那幾張圖片。
越看越眼熟。這不就是海城的餐廳嗎?
老闆出差來的也是海城?
這可真是太巧了!
向初夏思考了一會兒,在下面正經地評論,建議了其中一家餐廳——那家餐廳環境好,適合商務聊天;餐廳附近有咖啡廳,吃完也可以坐著繼續聊;餐廳附近還有商場,飯局之前還能買禮物。
最重要的是,那家餐廳的螃蟹特別肥,特別好吃!
評論完,老闆不知幹什麼去了,遲遲沒再互動。
倒是有同事驚訝地問她:【你咋知道?你跟老闆面基了?】
【沒有沒有。】向初夏可不敢承擔這種用詞,【我回海城探親,老闆出差,各歸各的。我以前在這邊上學,路比較熟而已。】
一眾人瞭然,很快又開起別的玩笑。
老闆始終沒再出現。
向初夏也沒放在心上,建議提完了,她便把手機放旁邊,專心吃晚飯——別人吃帝王蟹,她吃刀削麵。而且她的面都坨了。
潦草地吃了幾口,她就躺下睡了。
今天一天太累,她還要為明天養精蓄銳。
但她沒能睡多久,就被手機吵醒。
老闆打電話來:「初夏,你的建議真不錯!東西特別好吃,讓我忍不住想誇誇你!」
向初夏懵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老闆說的是什麼:「那就好,你們用餐愉快。」
「你睡啦?這麼早!」老闆一下子聽出向初夏的困意,詫異又懊惱,「別睡啊,起來嗨!你也在海城對吧,出來一起吃啊!」
「現在?!」看了眼時間,倒還真不算晚。
但向初夏已經睡了,並不想去。
「東西點太多了,吃不完!」不待拒絕,老闆已經在對面做思想工作,「甲方爸爸都在呢,你給個面子,過來露個臉!等下我送你唄?」
說到後面,壓低著聲音,顯然是避著人:「我剛剛提了你一下,甲方爸爸多問了幾句。你要不來,別人會以為咱們耍大牌!」
話說到這份上,向初夏也不能不去。
她睏倦地從床上坐起來,迷迷糊糊開口:「我到你那邊最多鍾,我先……」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為向初夏聽到可疑的「咔噠」一聲。
「你先什麼?」老闆還在對面問。
向初夏本來要說「先洗把臉」的,現在卻是沒心思答了:「有人在撬我的門,我可能來不了了。」
那聲「咔噠」是從門上傳來的,而且聲響還在繼續。
那是有人在外面撬門的聲音。
「什麼?!你住哪裡還有人撬門?」老闆的聲音當即高了八度,一句話喊完,他那邊的背景音,也似起了點混亂。
向初夏來不及解釋:「抱歉啊老闆,我這裡先處理一下。」
「你一個人能怎麼處理……」
向初夏不等他那邊叫完,快速掛了電話。
她一秒鐘都沒耽擱,用手機打報警電話,用座機打前台電話,說明情況讓人儘快趕來。然後,她又攥了個木衣架在手裡,躲在門口偷偷聽。
門外撬門的是兩個人,邊行動還邊說話。
「你確定她是一個人,對吧?沒同伴吧?」先問的那個聲音渾厚。
「對對對。」回答的那個說話漏風,「觀察很久了,一個人買一份飯,回來之後也沒人找過她。這會兒估計都休息了!」
「那趕緊的!」渾厚那個吩咐,「這種才是好貨!就愛這種落單的!綁走賣進山裡,誰都找不到!」
「好的好的!嘻嘻嘻……」
聽起來,這兩人幹得是買賣人的勾當。
還是慣犯。
向初夏聽得一陣脊背發涼:要不是剛好老闆打電話來,等這兩個撬門進來,她怕是凶多吉少!這種小旅館的鎖,能阻攔多久?
她捏緊手中的木衣架。
一秒、兩秒、三秒……
等等,前台怎麼還沒派人來?
向初夏正這麼想——
咔噠!
鎖在這個時候開了,門外的兩人小心翼翼,推門進來。
「我們……」他們竊竊私語,似打算布置行動方案。
向初夏的動作更快,索性把門一拉,劈頭蓋臉地一頓砸。先進來的那個還是光頭,幾下砸下去,頭上很快見了血。
「哎喲哎喲……」兩人一頓叫喚。
光頭嘴裡罵著聽不懂的髒話,根本打不過向初夏,但他很快罵罵咧咧,糾集了好幾個「夥伴」過來,要繼續硬碰硬。
向初夏的腦子裡只有一個詞:團伙作案。
她想:壞了!她可打不過那麼多個!
幸好,這裡的前台,也在這時候姍姍來遲。
「這是幹什麼?」前台顯得很正派,「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能這麼隨便吵吵鬧鬧的?」
這麼一喊一護,自然把向初夏攔在了身後。
其他的房間,這才敢開門出來圍觀。
三三兩兩的,這才敢倚著門,表達義憤填膺:「幾個大男人騷擾個小姑娘,像什麼樣子?前台放他們進來,該給小姑娘賠錢的!」
品頭論足地一頓說,好像這事情,已經解決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