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嘴閉上
古縣陸府，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為何一向縱容他們的京城陸家，會突然轉了性子，用如此強硬的手段跟他們這邊翻了臉。這臉翻的猝不及防，關鍵是也想不明白翻臉對京城有什麼好處。
古縣陸府做的這些事情，哪樣不是打著京城的旗號，甚至有些事京城心知肚明，不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么！這事兒真追究起來，哪邊也跑不了啊？至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么？
別說古縣陸府想不明白，就是京城這些人也想不明白。
尤其是陸老夫人，她這會兒正抓著常嬤嬤和雲婉兒一個勁兒地問：「她要幹什麼？她到底要幹什麼啊？為什麼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你們說，她是不是故意的？」
常嬤嬤就勸：「怎麼可能是故意的呢？二小姐肯定也是被這些人給氣著了。」
「那為什麼要牽連上婁家？婁家招她惹她了？」
「可能是被陸家人給激的，畢竟婁家的事是對方先提出來的，二小姐也沒有辦法。」
其實常嬤嬤說這些話心裡也沒底，因為她覺得陸辭秋不像是那種被激一句就失控的人。
這麼長時間了，陸辭秋做過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她最終的目的，就像現在這件事，常嬤嬤覺得陸辭秋肯定也有目的，但就跟老太太疑惑一樣，她也疑惑，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目的。
雲婉兒沒說話，她心裡很亂，從打晉陽出事之後就開始亂了。
她想得更多的還是她的事情，而不是古縣陸府或是婁府。
對於她來說，古縣這邊本就無關緊要，有沒有都行，甚至沒有更好。
畢竟將來她要當家做主，她要管著陸家的錢財，誰願意把錢財分出去給別人呢？
老太太還在念叨，雲婉兒想了想，終於開口勸道：「老夫人，靜觀其變吧！現在說多了反而讓陸府的人看笑話。婁家的事咱們可以私下裡跟阿秋商量，沒必要當著陸家人的面一再的提起，畢竟咱們越提，就說明越是在意，那他們就更能拿捏住咱們了。」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點點頭，「你說這話有理，是不能讓陸府這些人看了笑話。可我這心就是放不下，婁家是我的娘家，我總不能眼瞅著阿秋把我的娘家也給毀了。」
雲婉兒就說：「其實就算是娘家，也並沒有爹娘在了呀！」
「嗯？」老夫人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婉兒低下了頭，聲音壓得更低了幾分，「我的意思是，就算是娘家，也已經沒有爹娘在了。爹娘在，子女盡孝道天經地義。爹娘不在，咱們孝敬的又是誰呢？」
老夫人氣得一把捏住雲婉兒的胳膊，狠狠地擰了一把，「你把這些話給老身收回去！老身不許你說這樣的話！婁家如今當家做主的是我的親哥哥，下面還有我的侄子。他們是姓婁的，是給婁家傳宗接代的！就算爹娘不在了，他們也是婁家的命脈，是婁家的根！」
雲婉兒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也知道這老太太看樣子是鐵了心要管婁家，便只好道歉，然後再不提讓老太太放棄婁家的事情。反而在心中盤算，今後她嫁進陸家，婁家這個窟窿怎麼填？這事兒要不要跟陸蕭元說？說了之後，陸蕭元能不能做得了老太太的主？
老宅這邊有給京城的人備院子，雖然他們經常是多少年也不回來一趟，但因為宅子是陸蕭元出錢建的，地皮也是陸蕭元出錢買的，就連衙門批下這塊地皮，也是看著陸蕭元的面子。
所以宅子里常年都給京城這邊的人留了幾處院子，就備著他們隨時回來隨時能住。
可是這次回來，陸蕭宇發現那幾處院子沒有了，被人佔了。
他問陸府的下人是怎麼回事，下人就說：「是大老爺二老爺他們納妾納得太多了，實在沒有地方住，最後只能把那幾處院子給佔了。蕭宇老爺，咱們先歇在客房吧，沒別的地方了。」
陸蕭宇氣得腦瓜子嗡嗡的，但他們的確一路舟車勞頓，也不好再在這件事情上過多計較。
不管怎麼說，先安頓下來，把行李放下，後面的事後面再說吧！
陸蕭宇讓下人帶著老夫人先去安頓，老夫人很快就發現院子不再是以前的院子了，當場不高興，說什麼也要回自己原本的院子去。常嬤嬤只好勸她：「二老爺都點了頭，咱們且先住下。反正是要跟這邊算總賬的，到時候別說是個院子，就是整座宅子都得拿回來。」
老夫人眼珠一轉，第一反應竟是這古縣的陸府要比婁府大兩倍有餘，如果把陸府給收回來，能不能轉手送給婁家？反正這宅子是建在古縣的，又帶不回京城，空著也是空著，還得留人維護打掃。不如就送給婁家去住，還省事了。
人們都由陸府的下人帶著往客院兒去安頓了，陸蕭宇留在前院兒張羅飯菜。
但這個飯菜張羅得他是非常不滿意，因為他已經派人提前送了銀子過來，那些銀子足夠整座府邸里的所有人大吃大喝十日，可這老宅的人居然一樣菜都沒準備！
大廚房裡一點兒動火的意思都沒有，灶上散著晌午燒菜的餘溫，灶台上擺著晌午吃剩下的飯菜。現有的青菜沒剩下幾根，肉也只有不到一斤，一個廚娘正盤算著晚上吃什麼，張羅人趕緊去買。但她說的那個採買的數量，陸蕭宇怎麼聽也不像帶了他們的份兒的。
他很生氣，就去問大廚房的人：「可有聽說今日京城來人，讓準備午膳？」
大廚房的下人們搖搖頭，紛紛表示並沒有聽說過。
陸蕭宇急眼了，想去找老宅的人算賬，被羅書蘭給攔了一把，然後搖搖頭說：「暫且不去計較那些銀子，反正他們吃進去的早晚都要吐出來，少不了。先把午膳的事解決一下，大家都餓壞了。羅家在古縣開了館子，派個人去吱會一聲，讓那邊送兩桌席面過來。別管是主子還是下人，一邊一桌，先填飽肚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