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臨陣獻奇策
什麼意思?
全部家當?
那自然不可能,丘力居統六千餘落,馬以十萬計、牛羊以百萬計。
問題是,這些是他們部落生存的根本。
送出去十萬頭牛羊,這個冬天他們還不知道要為此付出多少條人命呢!
一時之間,他竟有些不明白對方的意思,目光茫然。
其餘眾人,也是神情稍滯。
「我自己動手,可以全都是我的。」
話說到此,眾人哪還能不明白呢?
這些東西固然誘人,可秦滄要的是一口鯨吞!
塌頓連忙道:「我族願世代為將軍之家臣,所有一切本就是將軍的。」
秦滄搖了搖頭:「如果在公孫瓚未滅之前,你們說這話,我是會信任的,也不會吝嗇給你們這個機會。」
「畢竟,現在中原未定,有些事還不急著做。」
「可惜,機會已經沒有了。」
塌頓面色發苦:「大將軍三思!幽州疲敝,已不堪再戰,我家也是真心請降!」
「怎麼,你在威脅我?」秦滄眼中寒光一吐。
「不敢!」塌頓趕忙低頭。
「冀州將士,尚未解甲。」
「各處府庫,錢糧充沛。」.
「你絕對東行千里,在遼西、遼東打上一仗,對我而言會是難事么?」
他將羊皮紙丟回給塌頓:「東西拿回去,告訴你的父親,等待他的只有兩條路。」
「第一,率部內遷歸附,由我派人清點人口,安排官員;可以給他六個將軍之職。」
「第二,我自會出兵,將所有反對者悉數剿滅,然後再按照第一條來。」
「聽清楚了?」
塌頓兩手撿起羊皮紙,聲音發抖:「聽清了。」
「你也不用再來了。」
略作思考,秦滄指了指張遼:「文遠,你隨他同去。」
「丘力居要是同意,便直接將他請過來吧,我和他在此面談。」
張遼昂然出列:「是!」
賈詡靠近一步,低語道:「文遠雖勇,但畢竟是烏桓人地盤,還是再派一人接應,更為妥當。」
「也好。」
秦滄環顧諸將,目光落在靠在邊緣的張濟叔侄身上,忽地一笑:「張綉。」
張綉一愣,但還是迅速走了出來:「將軍!」
「你率三千騎,和文遠同往。」秦滄道。
張綉當即抱拳:「是!」
塌頓神情難看,卻不敢反駁,暫作告辭,在外等候。
作為主人家的禮數,秦滄還是讓甄逸招待塌頓了。
酒飯之後,帶他參觀軍勢,以及和公孫瓚所戰戰損對比、用了多少箭矢,還有多少庫存一類。
塌頓心中悚然,方知秦滄破公孫尚未用盡全力。
如今又得了幽州最富之地,實力和威望更漲一分,又豈是自家能擋?
念及此,他憂心忡忡,又滿懷絕望。
面對如此敵人,實在是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力。
出發前,秦滄囑咐張遼數句,便讓二人上路了。
除張綉領著本部三千人外,張遼只帶隨從二十餘人,皆是武夫,並無文吏。
塌頓與他一路同行,不知怎地,看著身旁此人,總覺渾身都不舒坦。
等到了丘力居大營外,張綉不再前進,而是領兵原地駐下。
張遼對其道:「兩個時辰不歸,你便領兵來吧!」
「兩個時辰便夠嗎?」張綉不解。
國事商談,是相當費時的。
在張遼這裡,效率竟這般高?
張遼笑著點頭:「夠得,大概率是用不著。」
丘力居得知秦滄差使過來,自是連忙讓人準備晚宴。
又從塌頓這得到了秦滄態度后,直接沉默了。
這位遼西統領手屢次落到佩刀上,撫刀不語。
左右烏桓統領神情憤然,道:「秦氏這要求太過分了,大不了我們和他拼了!」
「拼是絕對拼不過的。」塌頓嘆氣搖頭。
丘力居不說話,只是以目視他。
「秦覆之在冀州、幽州、司隸、并州等地,共轄人口八百餘萬。」
「豪強無所匿、山野無所藏,府庫之錢糧,足以支撐十萬精銳長驅三五千里作戰。」
「莫說是和他拚命,便是躲我們都躲不掉的。」
聽完塌頓的話,在座無人不驚悚。
一時之武勇他們不怕,幽州自古多豪傑,不知道出過多少能打的。
打不過大不了就跑嘛~
跟漢人做鄰居,跑路是生存必備技能,也沒什麼好丟人的,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東南的山越,天生便喜歡住在那破碎之地么?
西南的蠻族,難道他們想做深山裡落後的野人嗎?
西邊的羌族,吃了幾百年的西北風了。
北邊從匈奴到烏桓,還有東北那些扶餘人,他們不怕冷嗎?
沒辦法,漢人要過好日子,只能苦一苦蠻夷兄弟了。
兄弟們為了活命,苦一苦也就忍了,總比亡國滅種要好。
可怕就怕對方錢糧足備,能夠一直追著打,打到你滅為止!
烏桓遠不如當年之匈奴,但即便是當年的匈奴,都被打的「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如此強敵,幾乎讓人絕望。
帳中一片死寂之時,丘力居哈了一口熱氣,語氣放鬆道:「不要太擔心嘛~」
「漢人總是狡猾的,他們五分好處,便會將話說到十分。」
「先嚇唬嚇唬你,等你怕了,要這五分自是手到擒來。」
「你要是個傻的,便是送出去八九分也未必不可能。」
「他既然派了人來,說明還是有談一談的心思。」
丘力居威望絕高。
聽他此言,眾人都點了點頭。
「擺宴,我會一會那個張文遠!」
宴席擺下。
張遼帶著他的隨從,昂首入帳。
等到介紹后,丘力居才知來人只有張遼是個比兩千石,其餘全部只是親兵而已。
他心登時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