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解釋

「初初，現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向所有人宣告，你是我的人了。我可以很好地保護你，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在謀划這麼久之後，一切終於可以順利結束，即使是淡定從容如裴遇，也難免流露出些許興奮激動之情。這其中有幾分是因為可以肆無忌憚地昭顯自己對魚晴初的佔有慾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相比較於裴遇心情的昂揚，魚晴初扯了扯唇角，露出微小的笑弧，眼底卻深埋著憂慮和低落。

從裴遇的懷抱中退出來，魚晴初微微仰頭看向他，「你打算什麼時候登基？」

「不著急！」

裴遇溫柔地順了順她的長發，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她。

「我讓他們先準備著，等下個月初八再舉行登基大典！」

秀眉不著痕迹地蹙了蹙，「下個月初八？這中間間隔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一點？遲則生變，中間萬一出什麼意外怎麼辦？」

「初初不用擔心，我會將所有危險因素都完全排除。而且之所以安排在下個月，是因為我想和初初一起登上那個位置。」裴遇勾唇，瑞鳳眼中盛滿了明晃晃的笑意，懷揣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什麼？你不會是？」魚晴初露出錯愕的神色。

「沒錯，我讓他們連同封后大典一同舉辦。」

「阿遇，會不會太著急了一點？封后大典並不著急。你現在還沒有徹底坐上那個位置，就已經讓人準備封后大典了，會不會太過激進了一點？這恐怕會引起那些大臣們的不滿。」

魚晴初擔憂地勸說道，想讓裴遇打消那個念頭。

「誰敢不滿？現在所有兵權都掌握在我的手中，朝堂上也已經滲入進不少我們的人。其餘的人又有何資格不滿嗎？如果他們真的敢到我面前來說些讓人不高興的話，那麼我還可以剛好趁此機會清洗一波。現在這種被蛀蟲幾乎蛀空的朝堂我也沒什麼興趣。」眼中劃過一抹狠厲，張揚霸道的話語里充斥著的是掌握全局的自信。

「可是剛開始就使用這樣的鐵血手段，難保不會激起民憤！」魚晴初努力地站在他的角度，出於對他的關懷，還是不放心地想要勸阻。

裴遇臉上的笑意逐漸淡去，神色逐漸沉了下來，初初根本不是這樣瞻前顧後的性子，所以現在的反覆推拒真的是因為擔心自己，而不是不想做自己的皇后嗎？

「初初，你是不是不想成為我的皇后？」近乎是呢喃般地輕飄飄地問道，縹緲如雲煙，卻又因為其中夾雜的苦澀意味而多了一絲沉重，就那麼落在人的心頭，像是將整顆心都沾染地沉重起來。

魚晴初迴避地垂下羽睫，紅唇微抿，沉默不語。

但是顯然這算不上回應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裴遇眼底的最後一絲希冀和憧憬也因此而徹底歸於寂滅。

「初初，我不明白！一開始接受我的是你，後來一次次推拒、將我推開的也是你！和我在一起就這麼讓你感到難受嗎？初初，你究竟心中有沒有我啊？」

魚晴初幾次三番張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眉眼間浮上一抹急切，眼圈逐漸紅了。

裴遇闔了闔眸，失望地嘆了一口氣，「罷了，是我的不是，我應該提前跟你商量的。你先讓我冷靜冷靜，一個人呆一會兒，之後再來看你。」

一邊說著，一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毅然地轉身準備離開。

魚晴初望著他的側影，知道自己又一次在他未癒合的傷口上狠狠劃了一刀。如果就讓他這麼離開了，那麼這怕是會成為他們之間永遠跨不過的裂痕。

在走出一步之後，就感覺到了袖口傳來的細微的拉扯之感，裴遇驚訝地垂眸望過去，就看見一隻纖細蔥白的小手緊緊地攥住了他的袖子，力道大地連指尖都泛起了白色。

怕她弄傷自己，裴遇挫敗地嘆氣，將她的手輕柔地舒展開來與其十指相扣，回身，上前一步，將人半擁在自己懷中，俯身，低頭，與其額尖相抵，「真是敗給你了！初初，你說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阿遇，我剛才說那些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不是抗拒你，也不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只是阿遇，我真的、真的十分抱歉，我只是對這京都、對皇宮那種囚牢一般的地方留下了陰影。我真的很努力地想要抹去前世留在身上的陰影，但是不管我怎麼努力，似乎都沒用。阿遇，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清亮的淚痕順著白瓷般的面頰滑落，輕柔的嗓音中染上星星點點的迷茫和哽咽。

她沒有說的是，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真的好臟，也有很多次後悔過是不是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阿遇。阿遇那麼好，自己配不上他，他明明值得更好的人。

她知道，如果將這些話都說出來，阿遇只會產生責怪他自己，感到內疚，但這一切明明都不是他的錯。

裴遇震驚又慌亂地伸手輕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珠，滿眼都是心疼，從遇見初初開始，她一直都十分堅韌聰慧，無論面對什麼險境都十分鎮定，因此他一直都以為前世種種對初初來說都已經化為了恨意，現在一切恩怨都已經了結，前世種種都化為了灰燼。他沒有想到原來初初一直都惦念著之前的事情。

「初初，你不需要說抱歉！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是，是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只一心將你困在自己身邊，卻忽略了你的心情。初初，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是！」

魚晴初微微搖了搖頭，「是我一直都沒有主動告訴你。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被你知道我這麼糟糕的一面。但是好像現在一切都毀了。」

「不！初初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完美的！是世上最可愛、最聰慧的小姑娘，是我最珍貴的珍寶。初初，別怕，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魚晴初苦澀地扯了扯唇角，「可是，阿遇，我害怕最後的結果會讓你失望。」

「沒關係，初初，最後的結果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初初你願不願意相信我，讓我陪你一起嘗試一次，或許最後的結果皆大歡喜也說不定呢？」

裴遇笑意溫暖，伸出手安靜地等待著魚晴初的回應。

魚晴初定定地看著他良久，終於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將自己的手輕輕地擱置在他寬厚的手掌上。Z.br>

裴遇唇邊的弧度更擴大了些許，緊緊地將她的手握住，「初初，很高興你願意為了我嘗試邁出這一步。」

「之前讓你那麼傷心，現在總是要為了你勇敢一次。」

「那就讓我們一次努力吧！」

兩人相視一笑，之前所有的誤會和間距似乎都在這個時候消散於虛彌。

然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沒什麼頭緒。這種心理上的問題很難說用什麼方法能夠有效地解決。

好在幸運的是現在事情基本已經落定，兩個人都沒有了之前的忙碌，閑暇下來裴遇便時時陪在魚晴初身邊，盡量坐到與她形影不離，試圖用這樣的方法讓自己的身影代替前世的影子，消解魚晴初的害怕和隱憂。

「阿遇！你慢點！」

「慢點風箏可飛不起來！起風了！起風了！初初準備好，我要鬆手啦。」

「好！」魚晴初緊張地攥緊了手中的線，密切關注著裴遇手中的風箏。

「放線！」

魚晴初快速地將轉動線圈，拉扯著風箏線，漂亮的蝴蝶風箏在風的承托下越飛越高！

「飛起來了！飛起來了！阿遇，你快看！我們成功了！」

裴遇站在不遠處，看著那又笑又跳、難得這麼活潑的小姑娘，心中涌動的是滿滿的滿足之感。

「初初真棒！」

魚晴初一回頭對上裴遇真摯寵溺的眸光，臉頰上立即染上星星點點的紅暈，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羞澀地抿了抿唇，露出旁邊又乖又甜的小梨渦。

「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是這麼容易害羞呢？嗯？」裴遇輕笑了一聲，調笑著道。

魚晴初不高興地嘟嘴，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去扯自己手中的風箏了。

「初初！」

「嗯？」

魚晴初轉頭，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唇上便覆上了一抹溫熱。桃花眼下意識地圓瞪，卻只能看見那滿含笑意溫柔的瑞鳳眼，那繾綣的目光像是陳年的美酒，能將人醉溺一般，腦海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其餘的所有聲音都逐漸遠去，眼前只剩下那人俊美的面容，耳邊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鼻尖縈繞著的全是那人的氣息。

除了他，似乎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眩暈的感覺越來越重，直至她懷疑自己可能就要因此暈厥過去時，才被放開。無奈又調笑的聲音拉回了她的神志。

「初初，呼吸！」

魚晴初猛地回神，微微啟唇，不斷地吐息，等平復下來之後，惱怒地瞪了某人一眼。

「風箏都飛走了！你還我的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