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風起雲湧

謝靜雲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提問的那個記者身上：「你問得真好。」她頓了一下后，眼看光掃過全場，所有的人都在屏住呼吸，靜待她下面的解釋，這可是今年最有爆炸力的新聞。

「我知道大家肯定會問我為什麼？那因為他的妻子懷孕了，男人在這個時候總是喜歡偷嘴。權色交易想必大家都明白，我也不用多做解釋。」她的輕描淡寫讓所有的人都相信了這個理由，畢竟這個理由很普通但也能讓人信服，女明星和政客之間，總有些說不清的曖昧。

「衛市長一向清廉愛民，潔身自好，除了承認過季市長千金季羽柔小姐為未婚妻，再也沒有和別的女人有過什麼糾纏。謝小姐，你的一面之詞怎麼能讓所有人信服。」這其中還是有資深的記者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

「是啊，衛市長的人品有目睹，怎麼可能？」

謝靜雲也想到會有人不相信，但是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和季羽柔是超過十年的朋友，我們之間的感情深厚，自從她過世后，我便幫助衛暻然走出喪妻之痛，而且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介於友情和愛情之間的。我們之間發生一些超出朋友之間的事情也是正常的。男人，總是離不開女人的。」

「衛市長竟然結婚了？怎麼從來沒有聽出過，而且還懷了孩子？謝小姐，你這個消息可靠嗎？不會是在忽悠我們吧？」有人也質疑道，「以你現在的名聲來講，你說的話我們都要慎重考慮再三。」

這話說得對，謝靜雲如今的名聲臭著，不再乎做出損傷他人名譽的事情，畢竟衛市長是一方父母官，名聲比什麼都重要，權衡利裨，他們也不能輕易相信謝靜雲的說詞。

謝靜雲眼底陰霾，狠握著雙手，壓抑著胸口的怒氣。她現在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而衛暻然則是天上最耀眼的星辰，這樣的說詞是很難封住悠悠眾口，可是她還是要一試。她既然不能有平靜的生活，她也要拉著所有的人和她一起墜入地獄，讓天使也變黑。

就算她這一秒的謊言會在下秒被拆穿，但總要給衛暻然抹上一分黑色，反正她的名聲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她要把周圍的人染得同她一樣黑。

「我和衛暻然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冤枉他？都說民不與官斗，若不是他不給我活路，我又怎麼敢如此大膽，和市長對著干？」謝靜雲說到這裡臉上浮起哀傷，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彷彿受害者是她一般，「他的妻子就是沈清檸，她是沈書記的養女。其實她真正的身份是曾經風光一時的蘇家之後，蘇荷的女兒。只要大家去查一查就會知道蘇荷是誰。就可以知道為什麼衛暻然結婚都沒有向大眾公布，因為一個罪人之後是會影響他的政治生涯，為此他才在婚事上一再低調。」

「蘇荷？」

「這不可能吧？怎麼會這樣？」

這個才是謝靜雲最後的目的，把沈清檸的真正身世供出來，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這裡的隱情，把衛暻然和沈清檸的婚姻推上絕壁懸崖。

既然他不肯離婚，那麼就讓大眾來評判。

她不能和他在一起，那麼也不會讓別人得到他。既然她做了這麼多的努力都得不到他，那麼就毀滅他。

而在這則新聞被播放時被在辦公室里坐著的沈昊宇看到，當時他就怒地砸了搖控器。而秘書當時正在向他作報告，嚇得大氣不敢出。

「這個謝靜雲真是死不悔改，不見棺材不落淚。」沈昊宇目光銳利如刀，看著電視屏幕里依舊興風作浪，顛倒黑白的謝靜雲。

「總裁……」空氣里都是壓抑的風暴，秘書過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的發問，「有什麼指示嗎？」

「斷了謝氏所有的生路，三天之內讓謝氏從本市消失，讓謝家的人一無所有。」沈昊宇本來還想讓謝家保有那一幢屋子，現在看來沒有必要再手下留情。

「是。」秘書抱著文件戰戰兢兢地出去，臉色如紙。

沈昊宇深吐出一口氣，頹然地靠在了轉椅椅背上，抬起一隻手放在眉心處，擋著眼睛。這會兒他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滋味，沒想到他一時的糊塗，當著謝靜雲的面和父親爭執過沈清檸的身世，沒想到就讓謝靜雲抓到了把柄善加利用，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這時父親的手機打進來，沈昊宇接了起來：「昊宇，今天的新聞你看了沒有？」

「爸，我看了。」沈昊宇低垂著眼瞼，心中悔恨交加，「爸，我知道錯了。我會盡量彌補。」

「你拿什麼去彌補？檸檸和暻然的婚姻怕是會毀了。」沈書直是痛心疾首，「我曾經那樣的說過你，你卻依不聽，現在釀成這樣的後果，你說要怎麼辦？檸檸還懷著孩子，要是看到這樣的新聞，你說她怎麼受得起這個刺激？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你是如此的記恨檸檸？」

「爸，我不恨清檸。真的，一點也不恨，只是沒有想到會造成今天這樣的結果。是我的錯。我會保護好她的，盡我的全力，相信我。」沈昊宇語氣誠懇，態度端正，也讓沈書墄感受到了他的誠意。

「那好，爸就看你的了。」沈書直也軟下了口氣，「別讓檸檸受到傷害。」

「我會的。」沈昊宇點頭。

和父親結束通話后他從辦公室最下面的抽屜里拿出了謝靜雲和關劍一起出入酒店的所有照片和其它證據，便離開了辦公室。

他直接驅車去了謝靜雲開新聞發布會的公司，車子霸氣囂張地橫甩，佔了兩個停車位。沈昊宇戴著墨鏡下車，他一出現便引來所有人的關注，紛紛把矛頭指向了他。

畢竟像沈昊宇檔的人物並不是他們能隨便就能見到和採訪到的，今天能在這裡見到他主動現身，當然要把握這次機會，把他和謝靜雲之間的事情問個徹底，好力求挖到能震憾人心，奪人眼球的獨家勁曝新聞。

「沈總，你怎麼會來這裡？是聽說你的前未婚妻謝小姐在這裡開新聞發布會，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沈總，你和謝小姐一直恩愛，為何會曝出這樣的醜聞而解除婚約，對於你們之間的關係你是怎麼解讀的？朋友？敵人？」

沈昊宇沒有理會如潮水湧來的人，也沒有正視他們拋來的問題。他一路走過去，犀利的目光透過黑色的墨鏡直指主席台上的謝靜雲，冰冷的目光化成了片片刀刃，恨不得將她切碎泄憤。

他真的沒有想到謝靜雲一直不思悔改，還變本加厲到如此地步，碰觸到他都不碰觸的底線。他曾經那麼一說也只是想威脅一下衛暻然，卻也沒有做出任何行動。他還沒有做這件事情的勇氣，她倒是做的輕鬆。

謝靜雲自然是於千萬人之中感受到了沈昊宇殺人般的目光，冰冷的如同刀鋒掠過她的嬌膚。可是她依然不畏懼，抬頭挺胸迎視他陰冷的目光。

她就是要看到他痛，他怒。

沈昊宇大步一跨，就跳上了主席台。和謝靜雲四目相對，他緩緩地摘下了高挺鼻樑上的墨鏡，漆黑的眸子，深邃的潭底，冰霜般的溫度。

「謝靜雲，你今天在這裡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在自掘墳墓。」沈昊宇將手中的牛皮資料袋單手舉起，「這裡是你和他在一起的所有醜事的證據。你既然想抹黑衛暻然那麼我就只有讓真正的他浮出水面。也讓大家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謝靜雲微仰著目光看向他手裡的那個資料，紅唇邊還是那抹笑意，似乎什麼都再也威脅不了她了：「沈昊宇，隨便你。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想要做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想你能改變他是誰，但是你改變不了沈清檸的身世，她就是一個罪人之後，她就要嘗到痛苦了，而我則不痛了，我還會笑著看著她慢慢掙扎。看到到底是誰更痛一些，是你還是她？呵呵。」

沈昊宇臉色冷酷而陰冷，看著謝靜雲一都不害怕的神色，他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威脅不到她了。而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是讓所有的人都陷入她製造的痛苦裡。

「那好，我們就看看到頭來誰摔得更重，誰會在地獄里待一輩子。」沈昊宇的薄唇邊勾著笑弧，他是不會認輸的，「你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可是你爸不會不在乎謝氏，你媽不會不在乎你。」

「沈昊宇，你－－」謝靜雲還是有弱點，沈昊宇一擊擊中，「你有什麼沖我來，你若是動他們你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已經很清楚了。」沈昊宇將資料放到主席台上，「像你說的有什麼沖我來，你現在卻動了沈清檸，你讓我怎麼不把你折騰死。就算你鬆手我也不會霸手了。因為你真的欠揍。」

「沈昊宇，你放過謝氏，我求你了。不要斷了我爸媽唯一的生路，那是他半輩子的心血。」謝靜雲還是軟下了口氣乞求他，如果她不求他，那麼謝文翔一定不會讓她媽安寧的，會去找季世平，那麼你母親守了半生的美好回憶就要被他破壞，這是他母親最最珍貴的東西。

「我之前也警告過你，可是你不僅不聽，還變本加厲，做了這一出好戲。我沒有放過你的理由。」沈昊宇將那些資料公佈於眾，「你們可以看清楚這個和謝靜雲出入酒店的男人是誰了。是人民醫生知名的產科醫生關劍。剛才謝靜雲指認衛暻然一說全是子虛烏有。你們就可以知道她這個人說的話有多少真，多少假。可不要輕易相信，她現在是狗急了跳牆，見誰就咬，或許下一個就是你們。」

有了沈昊宇這番保證的話，還有那些資料證據，眾人心裡自有一面明鏡。畢竟謝靜雲一說里牽扯的人物都是位高權重之人。

「沈昊宇，我真替你可憐，你用盡心維護的女人已經是別的老婆了，你還可笑地替情敵漂白，你真是蠢到家了。你這樣做又得到了什麼？她永遠不可能屬於你了，你只能在旁邊看著他們恩愛，而她的幸福里卻並沒有你。」謝靜雲故意地挑起沈昊宇心裡的妒嫉，她揚著蛇蠍般的冷笑，向沈昊宇走近，「你愛的是她，而我的目標是他，要不我們合作，把他們拆散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得到我自己各自想擁有的。你就不用這樣在旁邊錦繡添花了。」

沈昊宇的唇邊也同她一樣揚起笑意：「你說得真好。」

「那你是同意和我合作了？」謝靜雲得意一笑。

「可是我不是你，只要她幸福我就替她開心，所以謝靜雲我們的路終究不同。」沈昊宇隨手將資料撒向人群，眾人哄搶一空，「各位就慢慢欣賞吧。」

謝靜雲看著瘋狂哄搶的人群，看著冷漠離開的沈昊宇，咬牙切齒。為什麼她做什麼失敗。

沈昊宇離開后，依然擔心著沈清檸，給她撥了電話過去，卻是關機。他開著車，不知道該去哪裡，最後將車開向了衛暻然和沈清檸的住的水雲麗都。這是他第一次來這裡。

剛到大門口，他便看到這裡蹲守著很多記者，因為這裡是高檔住宅區，所以記者並不能輕易進去。

他打不通沈清檸的電話，但又著急，所以只好打給了衛暻然，響了三聲之後他終於接起了電話：「沈總，有事嗎？」

「今天的新聞我想你已經看到了。清檸，怎麼樣了？」沈昊宇語氣透出關心，「爸也很擔心，讓我問一下。」

「你在哪裡？」衛暻然現在正在家裡，看了新聞后他火速趕回了家。

「我在你家外面。」沈昊宇一手握著方向盤，目光盯著外面的記者，「外面有很多記者，你和清檸暫時都不在出門。」

「那好，你開車進來。我有事和你商量。」

衛暻然給門口的保定通過電話，讓他們放行沈昊宇的車輛。沈昊宇將車開到衛暻然所在樓盤的地下車庫，乘電梯到了他們所在的樓層。然後按了門鈴，衛暻然開了門，沈昊宇進了屋，環視四周，只見沈清檸坐在沙發里，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清檸，你沒事吧。」沈昊宇急步過去，站在沈清檸的面前，揚起一個笑，「別怕，有我在。」

「哥。我不怕。」沈清檸雙手握著玻璃水杯，只是擔心的目光看向衛暻然，「我擔心的是暻然，還有衛家。」

她的身世曝光，最大的受害都是衛暻然，對他造成的影響是十分的的，畢竟現在正是市長大選的時期，已經進去十分激烈的階段了，不容有任何一點閃失。而這樣的醜聞一出，勢必會給衛暻然的政治生涯抹上一點黑。

「我說了不要擔心我。」衛暻然走過去，坐在沙里，親密攬著她的肩，「我自會處理好的。」

「沈總，我一件事情我要麻煩你。」衛暻然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昊宇，語氣懇切，「幫我將清檸接回沈家，有張嬸照顧她我才放心去做我該做的事情。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你要做你該做的事情？」沈昊宇蹙起濃眉，覺得有些不勁，「難道你要為了你的前途放棄清檸嗎？這不是大男人所為，我會看不起你的。」

「如果這樣做，我也會看不起我自己。」衛暻然苦澀一笑。

「可是我的身世誰都無法改變。」沈清檸將水杯放下，與衛暻然四目相接，「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我們離婚。」

離婚？沈昊宇也驚了一跳。

「你知道的我不會同意，而且我們也已經達成了共識，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離婚，你忘了嗎？清檸，我們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雨才走到現在，不管前面有著什麼樣的困難，為了我們的幸福和家庭，為了我們的寶寶，我們都要兩個人一起面對，不能一個人孤軍奮戰。只有我們團結在一起才能打倒敵人，戰勝困難，這是老師從小教導我們的，對於這一點我們應該深信不疑才是乖孩子。」衛暻然微笑著，握著她的手在掌心，給她力量與溫暖，「好了，你先和沈總回家，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你一定要為了我好好照顧自己，吃好睡好，重要的是開心，那些不開心的都丟給我，不能傳遞給寶寶，這樣才是一個盡職的好母親。」

「暻然……」沈清檸總是容易被他感動，即使在這樣風雨飄搖的時刻，他都總是把陽光的溫暖的一面呈現給她，從不讓她帶著負面的消極的情緒，「可是這一刻我想和你並肩作戰。」

「還沒有這麼嚴重。我只是想你回沈家有人照顧，也沒有那麼多記者盯著。」衛暻然拍拍她的手背，「沈總，清檸，我就交給你了。」

「你放心吧，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沈昊宇察覺得有些私人的恩怨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再重要了，「期待你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謝謝。」衛暻然伸出手，沈昊宇也大方伸手與之相握。

沈清檸雖然很是不情願和衛暻然分開，但是她也不想給衛暻然增加負擔，所以只好同意離開。沈清檸的並沒有帶東西，反正在沈家有屬於她的東西，只是孕婦用的她帶了一些。

「暻然，我捨不得離開你。」沈清檸戀戀不捨地握著衛暻然的手，她習慣依賴他了，有他在身邊她才能安心。

「乖，事情一辦完我就會看你。」衛暻然捧著她的臉，眼底也是舍不下的流戀，「想我里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離你真的不遠。」

「嗯，你也好好照顧自己。」沈清檸點點頭，「爸媽那裡你得去看看，讓他們別生氣。」

「我知道。我一會兒就會回衛家。」衛暻然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

而沈昊宇看著這樣恩愛的他們，卻有些不好意思，轉頭看向落地窗的方向。他也對衛暻然心生佩服，畢竟現在的人大抵多為自私，為了一些小事都會犧牲親人朋友愛人，何況是像衛暻然這樣手握重權的手，前途無限的他竟然可以為了沈清檸放棄他的唾手可得的一切，做一個平凡的人。換作是他他自問會再三猶豫，畢竟飛宇集團是他母族幾代人的心血，他不敢輕易地放棄。

衛暻然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然後他放開了沈清檸的手，走向沈昊宇。

「這裡是清檸要用的東西。」他把手裡的小旅行包交到沈昊宇的手裡，「這些日子就麻煩你和爸照顧她了。」

「照顧清檸是應該的，她除了是你的妻子，還是爸的女兒，我的妹妹。你就不要這樣客氣。」沈昊宇接過包包，看向沈清檸，「我們走吧。」

「我先開車出去，你們再走，這樣會減少記者的注意力。」衛暻然打開了門出去。

三人乘電梯去了停車場，衛暻然和沈昊宇、沈清檸分別上了車，前兩人對視一點，然後衛暻然再深看了一眼沈清檸，便發動車子離開。過了五分鐘，沈昊宇才載著沈清檸離開，果然記者都去注意衛暻然的車子，他們出去時記者還沒有反應過來。

沈昊宇的車子開上了大道，沈清檸看著前面，眉心卻緊緊地蹙在一起，對於衛暻然她始終做不到不擔心。因為心中有他還有愛。

「在擔心他？」沈昊宇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擔憂，眉目間都藏不住。他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問是多餘的，這是必然的事情。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

「哥，我知道他不需要我替他擔心，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沈清檸兩隻手交織在一起，掩下的睫毛，絲絲分明。

「被一個人這樣的擔心牽挂著也是一種幸福。」他的唇邊是淡淡的苦笑，如果這個被沈清檸牽挂的依然是他該多好，可是他失去了就是永遠失去了。

「哥，你說我們這一次能雨過天晴嗎？」沈清檸側頭，清澈的目光帶著微笑看著他的俊毅的側臉。

「你要相信衛暻然。」沈昊宇嘴上是這麼說，可是心裡卻也是沒有底，畢竟這件事情牽扯甚廣，把衛家也扯了進去。衛暻然可以放棄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名利權利，可是衛家卻不能從政治的舞台上下來。

如果衛家從中阻攔，事情當然就會變得非常棘手。

「哥，我相信他，可是我怕我堅持不到最後。我不想他為我犧牲一切，如果犧牲一切才能表現出他的愛，我寧願他不愛我，只愛他自己。」這樣的犧牲未免太大也太冠冤了。

「放心吧。他自有分寸。」沈昊宇伸出手去，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她的指尖有些沁涼，「你冷嗎？」

「我不冷。」沈清檸搖頭，只是有些累，她閉上了眸子靠在了椅背上。

「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

「好。」她是需要好好放鬆一下。

而衛暻然開車回到衛家，一進門就看到應該在部隊的爺爺衛重德和父親衛遠山，還有母親趙芝秀都在家裡。客廳里的空氣也極其壓抑，他知道沈清檸的身世一曝光給衛家帶來了危機。他們正忙得焦頭爛額。

他們看到衛暻然大步進來，衛重德灼亮的目光就掃了過來：「你還有臉回衛家？你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當初怎麼勸你你都不聽，現在倒好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你說要怎麼辦？」

「爺爺，我回來就是要給你們一個交待的。」衛暻然平靜依然，站在那裡看著他們。

「你終於想通了，要和她離婚了？雖然說現在不算遲，但是你有這份悔過的心好。」衛重德淡笑，有些滿意。

「不，爺爺，你誤會了。我是不可能和清檸離婚的。在這樣的時刻我更不能可拋棄我的妻兒，來換取自己的名聲和權利。」衛暻然直很大的直地跪在三人的面前，彷彿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樣，聲音很沉重，「爺爺，爸，媽，就當你們沒有我這個不孝的兒子，讓我衛家脫離關係吧。這樣我就不會再給衛家帶來危害。你們也不會這樣操心，可以過正常的生活。」

衛重德一聽，眉毛一抖，怒不可遏，大掌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桌上的茶杯都連跳三下。他瞪著跪在身前的衛暻然：「這就是你給我們的交待？衛家養育了你二十多年，你就為個才認識一年的女人就要拋棄衛家，拋棄你的父母親人，我們真是白養你了。你這不是給我們交待，是給我們氣受。你這個孝子孫，看我怎麼替衛家的列祖列宗教訓你。」

「爺爺，我甘願接受你任何處罰。」衛暻然低下頭，事實只能這樣解決，只有犧牲他，才能平息，才能讓沈清檸不受傷害，而衛家也得以自保。

「好，好，好……」衛重德連說幾個好，「遠山，卻把我的鞭子拿來！」

「暻然，還不快向你爺爺道歉。」衛遠山一想到自己要親手把鞭子交到父親的手裡抽自己的兒子，他也是於心不忍，「你就和清檸假離婚，分開一段時間，平息了這件事情后然後再慢慢說。」

「暻然，爸說得對，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聽我們的好不好。」趙芝秀也求著衛暻然，「清檸有你的孩子，說什麼我們也不會太委屈她，只是讓她做出一時的犧牲而已。我們處理好這件事情后，再把清檸接回來行嗎？」

「爸，媽，我不能，我們說過所有的困難都要兩個人一起面對。何況是這樣的時刻，我更不能拋棄清檸。你們失去一個兒子還有女兒，你們失去孫子還有一個暻帆的兒子在國外。可是如果我離開了清檸，她就失去了丈夫，孩子就失去了父親。他們就失去了一個溫馨的家庭，所以爺爺，爸，媽，所以我不能放棄清檸，請你們原諒我的不孝。」衛暻然向他們磕了三個頭，算是辭別，從此親人是路人。

「不，暻然，你不能拋下我們。」趙芝秀起身來到兒子面前，肯求他。

「媽，對不起。」衛暻然握著母親的手，依然堅持他的選擇和決定。

衛重德的眼底有火焰熊熊燃燒，大喝道：「遠山，快去拿我的鞭子，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白眼狼。」

衛遠山只好上樓去，將鞭子拿了下來，來到衛重德的面前，卻沒有即時遞上鞭子：「爸，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少廢話。」衛重德向衛遠山冷酷道，「你是一名軍人，你知道什麼叫軍令。暻然一再抗命不遵，我必須軍法處置。鞭子，給我。」

衛遠山在父親凌厲的目光下，顫抖著手遞上了鞭子，動作卻很緩慢。衛重德則動作一快，從衛遠山的手上搶過了鞭子握在手中，寒光閃閃。

衛暻然跪在地上，不曾抬頭，也不曾畏懼。他知道這是他應該得到的懲罰，他不會逃避。如果這樣能讓爺爺心裡好受些，他願意。

「爸，求你，不要再打他了。上次的傷到現在還有痕迹，您不能再讓他舊傷未去又添新傷。」趙芝秀哀求著父親。

「秀兒，讓開。」衛重德雙目如炬，「像這樣心裡沒有我們的暻然，你又何必這樣維護。」

「爸，暻然再錯，他還是衛家的子孫。我們想辦法解決問題便是。」趙芝秀上前，溫言相勸。

衛重德深深地看了一眼趙芝秀，然後對著衛遠山道：「遠山，把秀兒拉開。」

衛遠山只好上前一步，將妻子拉過去，攬在懷裡。

衛重德抖了一下鞭子，然後用足了力氣，就是狠狠的一鞭子抽向了衛暻然。趙芝秀看著心疼：「爸，不要－－」

突然一個綠色的身影閃過，衛暻然只覺得有一個溫暖的身體護在他的背上，預計中的疼痛沒有襲來，耳邊卻傳來一聲叫聲：「啊－－」

「秀兒－－」衛重德揮出去的鞭子已經收不住了，硬生生地抽在了趙芝秀的身上。

衛遠山看到妻子護子心切，承受了這重重的一鞕，她不是鐵血的軍人，也不是男人，所以她痛到慘叫，背部的衣衫被抽破，長長的一鞕從左肩到右腰，橫穿整個背部，鮮紅色的血滲出雪白的肌膚，沁染著綠色的衣衫，渲染出妖異的圖案。

衛暻然把從他背上滑落下來的趙芝秀摟在懷裡，強忍著淚意，心痛地呼喊著：「媽－－你怎麼能這麼傻，我只是一個不孝的兒子，你不必這樣為我。」

趙芝秀蹙著眉心，強忍著痛楚，揚起一個微笑，抬手撫上衛暻然的臉龐：「你是我兒子，我是你媽，在媽的眼裡你就是寶貝。媽捨不得你受一點傷害，媽好也想你能幸福。既然清檸是你這一輩子的幸福，我能做的只有替你承受痛苦，媽不怕這痛，只怕你痛在你身。你還有清檸和寶寶要照顧，你不能有任何閃失，媽還想抱孫子呢。」

「媽……」衛暻然強忍的淚意在此刻決堤，滴落在母親的臉上。

衛暻然伸手緊緊的握住母親撫摸著他臉頰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無論做兒女的再錯，始終都是母親的心頭肉，這就是偉大的寬容的無私的母愛。

衛遠山也上前，蹲下去，看著妻子：「你怎麼這麼逞能？」

「爸，暻然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了，他是一個家的支柱，他是男人就應該擔起這個家的責任。他保護他的家誔和妻兒，這麼做也並沒有什麼大錯，只是我們的觀念不同而已。爸，你別生氣好嗎？你也原諒暻然吧。如果他一點孝心都沒有的話，他不會下跪，更不會任你鞭打。面對這樣的局面，心裡最不好受的還是暻然，他怎麼選擇都要犧牲一方，他也難做。我們做長輩的更要理解他，給他支持不是嗎？一家人總要團結在一起就能凝聚力量，戰勝困難不是嗎？」趙芝秀看著父親，輕言軟語的勸解，希望能化解這一場災難。

衛遠山也繼續道：「爸，暻然縱然有錯，但是你的曾也是無辜的，看在暻然的孩子份上，你就原諒他吧。一家人就在一起沒有什麼是不可戰勝的。相信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衛重德握著鞭子，看著鞕身上染上的紅色血跡，抿著唇久久不語。好半響，他丟掉了鞭子，轉身，落坐在沙發里，依舊不說話。

突然，腳步急促，衛暻心竟然也回來了。她看到家裡所有的人都在，急急跑上前來，才看到受傷的母親：「這是怎麼了？」

「心兒，替媽包紮傷口。」衛暻然將母親抱了起來，往樓上的卧室而去。

衛暻然也跟上了腳步，衛遠山看著兒女和妻子上了樓，這才走到父親跟前，也是跪了下去：「爸，你別生氣了。有什麼責罰我來承受，行嗎？」

衛重德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不再像剛才那樣強硬：「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一個人還要做惡人下去嗎？」

「爸……」

「好了，你上去看看秀兒吧。我一個人坐坐。」衛重德疲倦地向他揮了揮手。

衛遠山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站起來，往樓上而去。卧室里衛暻心正在替趙芝秀處理著傷口，雖然只是一鞕，但對於趙芝秀來說已經是很重的傷了。

「你媽還好吧？」衛遠山上前，關心道。

「我會處理好的。」衛暻心謹慎地處理著傷口，衛暻然替她遞著東西。

在衛暻心的細心處理下，趙芝秀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衛遠山上前坐到床沿，握著妻子的手：「秀兒，怎麼樣了？」

「心兒處里了一下還好，傷口沒有剛才火辣辣的疼了，上了葯涼幽幽的。你別擔心。」趙芝秀給他一個放心的笑容，「爸，他怎麼樣？」

這一次他們算是集體背叛了衛重德，把他一個人孤立了。可是經歷了這麼多趙芝秀已經看清楚了一切，也不想去阻攔衛暻然的幸福，而且他們已經有了一對可愛的寶寶，這比什麼都重要。任何東西在人命面前都會變得無足輕重。

「爸，他會想明白的。」衛遠山抬手撫過她落在臉側的碎發，「你別多想，好好養傷。」

「媽，以後你千萬不能這樣做了。」衛暻然清洗過手後過來，那一鞕抽在母親身上比抽在他身上還要疼千百倍，「你這樣做會折兒子的壽的。」

衛暻疏收拾好藥箱，清潔了手也走了過來，看了他們一眼：「是爺爺太固執了。」

「心兒，不許你這樣說你爺爺。他也是為了這個家，知道嗎？你不能對爺爺不敬。」衛遠山側眸輕斥她。

衛暻心俏皮地吐了一舌頭，不再多言。她對衛暻然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先出了門。衛暻然對趙芝秀說了聲好好休息，然後也跟著出去了。

「什麼事？」衛暻然掩上門，就看到靠在門側牆壁邊的妹妹。

「哥，嫂子還好吧？你打算怎麼做？」衛暻心玩著連帽衣上的帶子。

「你多管事做什麼？好好做你的醫生，其它的事情我會處理的。」衛暻然並不想妹妹捲起來，他邁開步子向前走著。

衛暻心自然是跟了上去：「哥，我不管你怎麼做但是你要知道我只認清檸這個嫂子，你絕對不能為了你的狗屁前途而犧牲她，否則我跟你沒完。」

「你還想再有嫂子，我也沒那個心思。」衛暻然一笑，「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這輩子我只要清檸。」

「這才是我最崇拜的大哥，我挺你！」衛暻心眨了一下眼睛，對他豎起了了大拇指。

衛暻然離開了衛家，這件事情勢必會給衛暻然的市長大選帶來負面的影響，但是他已經不在乎了。但衛家的危機他要怎麼化解，不知道季羽墨替他辦的事情怎麼樣了？有沒有眉目了。

他開著車冥思著，正要給季羽墨打電話就接到他的來電：「墨，怎麼樣了？」

季羽墨語氣輕鬆：「你再忍耐幾天，我這邊正努力地找著。」

「好，我就再忍幾天。」衛暻然笑道。

－－－－－－題外話－－－－－－

本來是想完結的，可是今天停電了，結局沒有碼完。只好先傳點上來，明天繼續碼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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