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多舊的相識
酒館的後院里,聞聲而來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探頭看了看,屋子裡,長老端坐不動。
呼延連正拿著布巾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染血的匕首。
那匕首上有鋒利的刀鋒上有一道血線。
呼延連拿著布巾,慢慢悠悠的擦著,他的臉上的神情,似乎是冷冽的,又似乎是嘲諷的。
讓他不同於族人黝黑粗獷,呼延連面容偏白了一些,毛髮少了一點。
在他們眼裡,這樣的呼延連一點尊嚴都沒有,顯得太過柔弱。
但是現在,他們看著呼延連的時候,竟然莫名的心裡開始發憷。
他們在這一瞬間,竟然感覺呼延連身上有他們不敢直視的光芒,有上位者的威嚴。
滴答滴答……
有什麼聲音在一片死寂的庭院里迴響。
他們終於回神,終於注意到那滴答的聲音,似乎來自長老的身邊。
他們背對長老,順著長老的後腦勺往下看,終於在他腳下的地面上看到了一灘血跡。
還有血滴在滴滴答答的落下來。
「長老!」有人輕聲叫道。
無人回應。
那長老坐著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院子里的十幾個人齊刷刷地拔出了了刀。
陽光下彎刀閃著森寒的光芒。
他們的還沒有衝進屋子裡,就看到從屋子裡出來幾個人。
那阿奴站在最前面,手裡拎著彎刀,面色冷寒,殺氣凜凜。
和平日唯唯諾諾的樣子完全不同。
甚至出來的幾個人也是如此。
呼延連舉起手裡的白玉老虎:「服從的放下刀!」
人群中有人猶猶豫豫,看著那白玉老虎,放下了手裡的刀。
他們剛剛放下腿后,就發現阿奴帶著那些人動了。
速度奇快,不過須臾之間,院子里就橫七豎八躺了很多屍體,血腥味濃郁的讓人作嘔。
呼延連卻慢慢起身:「下一處!」
那兩個放下刀的人戰戰兢兢的跟著,一個字都不敢問。
屋脊上的程念安幽幽笑了,一個被捨棄的棄子就沒有心思了嗎,沒有人願意受辱,他既然抓著這世子的位子,誰還會放手啊!
從呼延連暗中搜羅人手,就知道,他不甘心。
一個不甘心的質子,只需要一把火,一個機會就能點燃野心。
程念安跳下屋脊,沿著街道邊走了。
滿大街吆吆喝喝的,薩狼帶著一群人到處去找呼延連,說要揍死他。
程念安笑了笑,自己死到臨頭而不自知,還這般的猖狂!
他從一條小道溜溜達達的到了王宮的外面。
從一個洞口鑽進去。
繞到一座塔樓的旁邊,從側面上去,窩在最高處。
從這裡,可以看到整個王宮的情景。
他抿了一口酒,看到***穿著侍女的服飾在王宮裡招搖。
那個腰肢扭得好像隨時都要斷了。
程念安一口酒就噴了出來,就想問這貨究竟是什麼玩意!
那***若有所覺的回頭,拋了一個飛吻。
程念安……
王宮前面的大殿里,北淵可汗沉沉問道:「你確定,一切如常?」
「是,目前從各處反應回來的消息一切如常!」
「羌地呢?」
他在等著拿下羌,等著建功立業!
「薩圖將軍已經把南疆小可汗的軍隊打散了。如今雖有餘孽,也不多了。等徹底肅清南疆人馬,再清除不安分的羌人,可汗可以準備遷都了。」
那侍衛低聲說道,但是語氣里難掩的驕傲。
「虎驚口呢?」
「虎驚口仍然在我們手中,一切都是大安人散布的謠言,就是為了動亂人心。」
北淵可汗沒有說話,真的只是謠言嗎,傳的神乎其神的。
「聖女到!」
外面傳來通傳的聲音。
話音落,就看到聖女白衣飄飄的從外面走來。
今天,她沒有戴著面紗,一張臉冷漠異常。
明明是艷麗的五官,竟然讓人有冷冽之感。
北淵可汗眯著眼睛看著聖女,他認為自己已經征服了這個女人,現在看來,並沒有。
她脊背挺直,目光冷然,透著一股子無懼無畏!
等到聖女終於在大殿內站定,他才幽幽問道:「對於流言你怎麼看?」
聖女幽雲微微挑眉,在一邊坐下:「我沒有什麼看法!」
北淵可汗幽幽說道:「我在問你話!」
目光中已經露出狠厲,微微眯著眼的神態,看著就陰森森的。
他想到從後宮過來的路上,有侍女在閑聊。
說如果這流言是真的,那聖女就坑了北淵,真的是為了北淵好嗎?
北淵的士兵都分散出去了,王都空虛,只怕會有危險。
又有人安慰說,定然是假的,大安的士兵可是不敢孤軍深入千里,這廣袤原野不好守衛不好攻擊。
北淵的鐵騎,他們幾乎無法抵擋!
他明明聽到的是一切安然的話語,但是為什麼他的心裡忐忑不安。
那一種隱隱而來的危險的感覺,他不知道來自哪裡,但是如影隨形。
他的心裡甚至有點疑惑,難道真的一切安然都在掌控之中嗎?
或者說,面前這個女人,真的是一心為了他嗎?
一直都是野心勃勃的他,突然就沒有了把握!
總是感覺什麼地方不對。
又說不出什麼地方不對!
他死死的盯著聖女:「你和程念安究竟是什麼關係?」
聖女頓了一下,抬頭看著北淵可汗,神情依舊冰冷。
「他啊,是大安舉足輕重的人,這樣一個人難道沒用嗎?」
北淵可汗起身走到聖女的面前,彎下腰,森冷的和她對視:「程念安的重要性我自然知道,我想問的是,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他站直身子,看著外面的天,陽光已經不見了。
西北天邊,烏雲翻滾,鋪天蓋地而來。
就連屋子裡的光線都暗了很多。
有侍衛進來悄無聲息的點了燈,然後又退了出去,並且體貼的關上了門。
大殿里只剩下聖女和北淵可汗。
昨日那不堪的記憶瞬間席捲而來。
聖女幽雲感覺身上有冷汗冒出來,一股子涼意襲遍全身。
這個北淵可汗,反覆無常!
她冷冷笑了:「舊相識!」
北淵可汗一腳踢飛了她面前的桌子,彎腰伸手掐著她的下巴:「多久的相識,是不是和我一樣深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