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荷包
本來正自關注著神醫是否有火氣的秋顏,倏地覺得唇上一沉被他輕啄,她登時面紅耳赤,卻也並不躲閃,心底湧起甜甜的感覺。
滄淼由於在秋府廳外,內里有她父母,他並未深入,淺嘗輒止,「原來是想親妹妹了。我可管它不住了。」
秋顏回頭看了看廳內,「我爹沒看見吧。」
「你爹正和我爹談我們的婚事,如火如荼,沒空管這邊。」
秋顏於是往滄淼嘴唇上也啄了一下,把滄淼給親僵住了,她…她這是突飛猛進,他當真欣喜,「妹妹這是…?」
秋顏微微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指了指自己的小嘴,「我也管它不住了。」
滄淼將她身子擁緊了些,「磨人。怎奈才初五。」
采子芩見狀連忙將附近下人都遣退了,萬一爺他管不住的不單是嘴巴,這麼多人在就不太和諧了。
秋顏與滄淼在外面丁香花園邊上坐了會兒,便說道:「神醫怎麼出來了,如何不在廳內和父母他們說話?」
滄淼牽了牽嘴角,「不願意看見她。」
秋顏見他嘴角有凄苦之色,明白他說的是他的母親蘇婉筠,她輕聲道:「記起小時候的事情了?」
滄淼摘了朵丁香花遞給她,而後說道:「我五歲她就丟下我還有我父親走了。我跟著帝君、榮親王一起養在太后膝下的。但帝君有太后照顧,榮親王有吳太妃照顧,和我又不一樣。我們三個只有我沒有親娘在身邊。」
秋顏把丁香花拿在手心裡,把玩了一陣,又去拉著他腰裡的玉佩,輕輕的扯著青色的穗子。
「您受傷昏迷這半個月,她回來照顧您的時候,我看她很擔心您,她還哭了很久。還是她教我怎麼熬粥的呢。不然我熬粥不會那麼好飲的。」
滄淼唇角彎了彎,溫柔道:「你煲粥是好飲的。你是第一個親手給我煲粥的女孩兒。原萱薏說照顧我,也是教下人做好了端現成的給我。我知道區別。」
秋顏赧然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以後嫁給您了,我天天給您煲粥。」
滄淼溫柔道:「……好。」
「怎麼了?表情怪怪的。」秋顏不解。
「沒…沒什麼。我太開心了。愛飲秋妹的粥。」
秋顏又道:「或許伯母離開是有什麼苦衷呢?」
滄淼將手搭在藤椅靠背上,「我已經大了。而立之年,過去的事也就不重要了。沒有她也能活。只是婚禮,我要給你完整的儀式。帶心愛的女孩兒見父母,是我嚮往的。」
秋顏輕聲道:「神醫,我覺得伯母人不壞呢。」
「秋妹,你不會懂我的心情。小時候大家過生日,太後會給帝君綉荷包,掛在腰裡。吳太妃會給榮親王綉荷包,掛在腰裡。那年我六歲生日,沒人給我綉荷包,我哭了很久,我說我也要我娘給我綉荷包,我父親狠狠揍了我,他告訴我,我娘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他不准我再提娘字。」
秋顏的心猛地收緊。
「可我總是想娘親。哭的嗓子啞了娘也不回來。」滄淼說著微微一頓,「後來我有意惹我爹生氣,提了好多次我想娘,我問他為什麼別人都有娘,我沒有。我認為如果我生病了,我娘會像太后照顧帝君那樣回來照顧我,於是我進了我父親的毒蟲殿,把百十個毒蟲籠子都給打開了,毒蟲出籠,我險些喪命,我爹搶回我的命來。結果你知道了,百毒所侵,我的血是黑色的。」
秋顏聽著他將往事提起,他說得雲淡風輕,似乎在陳述陳年舊事,但秋顏的心卻緊緊地揪起來了,她不能想象他六歲時毒物噬咬只為生病了母親可以回來照顧他,是怎樣的場景。
也越發覺得他在人前的不羈愛玩笑有著心酸和隱忍。
年紀小小的在皇室寄人籬下,滋味是苦澀的。
「那你被毒蟲咬傷,母親回來照顧你了嗎?」
「沒有。」滄淼苦澀地笑了笑,「從那以後,我不再說我想娘了。」
秋顏小心地抱住他的肩膀,生怕驚了他,竟覺他如脆弱易碎的琉璃,「神醫,我會一直陪著您。以後您不會再覺得孤單了。我不會由您生命里消失,我會在你生病時照顧您的。」
「嗯。」滄淼將面頰埋在她胸口,她察覺到他肩頭有些顫抖。
秋顏希望自己的體溫可以稍稍平撫他心中的傷口。她不知道她應該怎麼做,他屬虎,馬上就三十五生辰,她決定為他綉一個他一直很想要的荷包。
滄淼抬起略紅的眸子,「對不住了秋妹,今天我有些失態了。在旁人面前我並不會如此。今日她在,又趕上我提親。我就...變得無趣,竟多愁善感沉重起來。」
「沒有失態,我喜歡您向我吐露您的過往。這樣我覺得我離您很近。」秋顏愛憐地捧起他的面頰,他眼睛紅著,睫毛上有些淚跡,她用手帕將他淚意抹去,恍惚里如看見一個五六歲的無助的孩童。
滄淼輕聲道:「好了,回廳吧。談咱們婚事,結果二人都不在,不好。」
「嗯。」秋顏說著,便往廳里走。
突然,彩兒驚聲對秋顏道:「小姐,你腳邊有隻蟑螂,小心啊!」
「唔!」秋顏聽了一個蟑字就已經面色發白,倏地一下跳了起來,將手臂攀住了滄淼的頸項,兩條纖長的腿環在滄淼的腰上,把他給熊抱住了。
滄淼身子一僵,下意識將手托住她后臀,兩人姿勢曖昧至極。.c
子芩大為震驚,被這麼撩撥,爺會不會爆血管啊!
滄淼喉間一緊,表情也頗為複雜,威風如她,竟然怕小蟲子,著實有趣,半天他才隱忍道:「怕蟑螂啊?」
秋顏點了點頭,「對,北方沒這東西,南方遍地是,我瞧見了就渾身汗毛直豎。神醫幫我看看,它跑了沒有。」
滄淼睇了眼地面,「跑了。」
秋顏這才自然而然從他身上滑下來,絲毫不知道自己點了火,她落地后,吁口氣道:「進去吧。」
滄淼吸口氣,又坐在椅上,遮掩身體的尷尬,「你先進去,我緩一緩,隨後進去。」
秋顏不知名狀,以為他又不能面對他母親,更覺得他可憐,心底更是打定主意要為他綉荷包了。她沒有多言,便先入廳去了。
子芩明知故問道:「爺,怎麼了。身子僵硬,不舒服?」
滄淼睇他,「......滾。」
婚事在兩家都謙和有禮,互相滿意的氣氛之下,談到后夜各方細節都敲定了。
滄封禹等人離開了秋府。
滄淼回到了皇宮葯閣,子芩早一步進院子,滄淼還沒進門,便有人影撲入他的懷中,瞬息間脂粉香侵入鼻息,他眉心蹙起,低頭見香腮粉面竟是萱薏。
「萱薏。」滄淼試著將她的手從他腰間拉開。
「賢王哥哥今日去秋府提親了?」萱薏死死將手指交扣著緊擁著他。
「你先放開我,再說話。」
「我不放。」萱薏用力地抱著他,將他身子往牆壁上推,拉扯間她將他腰間懸著的玉佩揪了下來,暗暗將玉佩壓在了手心裡。
滄淼無奈,將她手自腰間拉開,與她遠了三步,「萱薏,我要成家了,你這麼纏著我,不合適了。」
萱薏紅著眼睛睇著滄淼,「成親的日子定了?哪天?」
「你不必知曉。」滄淼不願透露給她,也不會邀請她去參加婚禮,避免麻煩。
「賢王哥哥不告訴我哪天成親,必是怕我去婚禮搗亂。」萱薏失落極了,她隨即又輕聲道:「實際,上次哥哥一巴掌已經將萱薏打醒了。往後萱薏不會再纏著哥哥了。」
滄淼有幾分釋然,「你若當真想通了,這於你於我是一樁好事。」
萱薏緩緩地靠近滄淼,而後攥住滄淼的衣袖,軟聲求道:「今晚,可以留我過夜嗎,疼愛我一次,給我一個孩子,我此生就知足了,以後再不會打擾哥哥的生活。我會帶著孩子遠走他鄉,從哥哥生命里消失。」
「帝萱薏!」
滄淼露出懼色,四下里看看,夜鷹哪去了?!說過了貼身保護我,他失職了!居然讓爺落單!
「萱薏,你不必客氣。請直接從我生命里消失?」
萱薏則將自己的衣衫解開,露出了玉肌鎖骨,步步逼近,「難道萱薏連給哥哥做一晚上的妾,也不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