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番外:夜覺曉非,今悔昨失(上)

第516章 番外:夜覺曉非,今悔昨失(上)

東冥舊都一年十二個月里有八個月都寒冷。

帝君的女人畏寒,他只有一個女人,引為至寶,於是他在南方建了新都,那裡冬日煦暖,四季如春。

在十一月頭裡便遷都,動身南下,

司良是這次南下的護衛頭領,帝君、皇后、太后、公主的安危,都由他協調調度。

司良,是帝君欽點。是了,帝君欽點去保護他最重要的皇后。

這日是十一月初三,司良進了坤寧宮與太后細說了動身南下的日程,他出坤寧宮正堂,經偏院的假山,便聞女子嚶嚶低泣自假山後傳來。.

司良步去,只見那女子形狀可憐,環膝縮在假山底下,抬起淚眸打量著他,她輕聲說著:「司良君,可否容我與你近二步說話。」

司良見是楊清靈,她與他遞出她的百靈玉佩,在假山上誘他顛鸞倒鳳,她哭作淚人,露出了雪白肌膚,以一個嫁字求他弒后,司良被莫名的傷感吞沒,今日天寒,他分外的清明,他記得主子對他十七年的悉心栽培,他將楊小姐推開,命令道:「來人,將楊清靈拿下,押入宗人府嚴審。」

楊清靈被人帶走,因***司良,意圖弒后被處以極刑,其父大理寺副卿受連罪,孫術其時與楊清靈還無婚姻,未被牽連,后娶了一樁好姻緣,免於遇人不淑。

司良仰頭望望天空,只覺得胸口悶悶,他信步來到皇后寢居長春宮外,自院門向內看去,便聽見梅姑姑的嗓音在吩咐著:「小桃,你笨手笨腳,仔細別將皇後娘娘最愛的瓷器打了!這些個古董玩意兒,要一起帶去南方的。」

小桃嘟著嘴,「曉得啦,梅姑姑自一早上就開始念人,連水都不喝一口的。」

梅姑姑將手叉在腰上,嗔道:「嘿,你還與我犟嘴,我提了你娘過來,讓你娘給你講道理去。」

「好好好,我一定小心,不會把瓷器打了的。」小桃說著,一把抱住梅姑姑的腰,熱乎乎地與她說:「好姑姑,最愛聽你念我了。」

梅姑姑見她一副耍賴的樣子,並且紅了眼眶,就不再嚴厲待她,餘光里見司良在門外,她便將手裡一件皇后的玉搔頭遞給下人交代務必裝在妝匣子里,便走去門邊,與司良說道:「你怎生過來了?可是有什麼緊要的事?」

司良頷首,「楊清靈方才策反我弒后,人教我送宗人府去了。我會去知會帝君此事。勞姑姑也與皇后提一嘴此事,務必在南下途中多加留意。」

梅姑姑心驚,「得虧你發現及時,又未著她的道。若是你被她策反,這可是防不勝防。我必會去與皇后稟報此事的。」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司良平時話少,今兒就和梅姑姑想多說會兒話,形容之間多有不舍之意。

梅姑姑轉身準備進殿侍奉皇后,後面司良突然出聲,「梅官。」

梅姑姑止步,回身,「怎麼?還有何事?」

司良將手押在心口,沒由來的難受,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梅姑姑怔了怔,「從何說起呢?」

司良紅著眸子道:「拖著你聊了這麼久,耽誤了你侍奉皇后。對不起。」

梅姑姑沒有多想,今兒這一個二個對我,都愛紅眼睛,她笑道:「不礙事。」

她辭別了司良,便進得屋內,見洛長安正忙針線,她便不滿了,進屋將針線自皇後娘娘手中壓下,「成日里忙針線,不想想如何固寵?可有小***要密謀害你。你有刺繡這時間,你不如與帝君撒嬌求他與你做主呢。」

洛長安一改往日恬淡不爭的性子,將針線擱下,深深地看著梅官,軟聲道:「好,我與帝君撒嬌,求他為我做主,懲治小***。」

梅姑姑頗為感動,勸了她那麼多次要爭寵,全不放心裡,今日終於肯聽了,「今兒是什麼日子?怎生我一勸就聽了?」

洛長安拉著她手,聲音哽咽道:「往後但凡你勸我的,我都聽。」

梅姑姑趁熱勸道,「你與帝君分分合合多次,感情總有裂痕。要我說,不如再與他生個寶寶,給他一個兒女雙全才是。」

洛長安因而道:「我聽梅姑姑的,今兒夜裡我就與他生。」

帝千傲進門就聽見這句,也是挺受寵若驚的,進屋沒有言語,只坐在皇後身畔,將她桌上一根羽毛拿了起來在手裡捻著。

梅姑姑見帝君來了,便拍了拍皇后的手,出了門外。

帝千傲睇向洛長安,輕聲道:「朕隨時可以,看皇后時間。聽著似乎挺急迫的樣子。」

洛長安登時紅透了耳根:「......」

帝千傲將手中羽毛抬了抬,「這是做什麼使的?」

洛長安眸光睇去,「是槿風的小玩意兒,他今兒下午鬧人,誰也哄他不住,梅姑姑拿來用羽毛撓他頸項和腳底心,他怕癢,就乖了。」

「如此有用?」

「嗯。」

「朕不信。」

「您試試就知道了。他怕癢得很。」

「撓頸項與腳底心?」

「對。」

帝千傲輕輕一咳,將皇后牽了手腕,「朕試試。」

洛長安對他甜甜的笑。

梅姑姑到了殿外,便與海胤一起立在廊下說話,悄悄道:「我才出來,見他拿羽毛撓皇後頸子呢,許是還要撓腳底心。」

海胤望著梅官,鼻尖一酸,只說:「還是與你一起當值比較好,有個說話的,你知道對空氣說話總是寂寞的。」

梅姑姑笑言,「一天見不知幾遍。這感慨倒不應景了。」

海胤頷首,「嗯。是啊。一天不知見幾遍。我怎生覺得隔著今生來世。」

梅姑姑用手肘頂了頂海胤,「我們那位似開竅了,我一勸,她就聽。還說今兒夜裡就生寶寶呢。」

「嗯,我看得生一雙龍鳳。」海胤輕聲說著。

梅姑姑特別的開心,「我盼著長安好,我終於盼到了。」

海胤睇著她,輕喚道:「梅官。」

「嗯?」

「梅官啊。」

「怎麼了?」

「梅官。」海胤又喚她。

「在呢。」

「梅官。」

梅姑姑輕笑,「今兒從司良,到小桃,到長安,再到你,都不大對。」

海胤又喚她:「梅官。」

梅姑姑見老海語有哽咽,反而有耐心了,只說:「是是是。在呢。」

***

南下的水路走了三個月,在三四月里到了新都附近的時江渡。

帝君與長安下了棋,因那邊艦船上有地方官安排的了宴請,他於是便去赴宴了。

梅姑姑開懷不已,對長安道:「是了,就這樣與帝君和和美美的不好么。終日盼著你二人和美,終於盼著了,我就是此時背過氣去,也沒有遺憾了。」

「別亂說!」洛長安連忙將梅姑姑的嘴巴掩住,而後偎依在梅姑姑的肩膀上,「梅姑姑,這七八年多虧你陪著我,就如我親姑姑似的。」

梅姑姑寵愛地笑了笑,從衣袖裡拿出一個棉圍巾,開玩笑似的掛在了洛長安的頸項上,「原織來給你禦寒的,這下好了,遷都過來,南方天氣好似是仲夏。三四月里已經這般熱了。」

洛長安倏地笑了,拉著這棉圍巾道,「可以捂痱子玩啊。」

梅姑姑也笑了,「皮猴。」

洛長安紅著眼睛道:「你...你喚我什麼?」

「皮猴。」

「梅姑姑。」洛長安心中一緊,眼中就有淚意了,「梅姑姑。」

呼的一聲,窗子被強勁的風吹得大開。

洛長安的髮絲被吹得凌亂不已。

有艘民船不知何故,教油燈燃著了,風勢急,火一下子就朝著這邊吹過來了。

梅姑姑大驚失色,「外面失火了,快些出畫舫去。」

洛長安見火情危急,便疾聲道:「嗯,你隨我一起,速速出去。」

司良此時推門進來,沉聲道:「前面有火情,女主子隨我這邊撤出畫舫。」

洛長安見是司良,便放下心來,隨他往外走。

梅姑姑記起帝君買給長安的那個血絲鐲,隨著長安走了幾步,便又折身回去,眼見大火已經到了畫舫了。

洛長安見梅姑姑的身影在濃煙里看不見了,她驚聲道:「梅姑姑,梅姑姑,你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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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早就寵冠六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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