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舊賬
忽然之間很反感這個話題,好像暗夜讓人本能的規避,舌尖一卷,我瞬間變臉,笑得很猥瑣。
「真沒想到秦樓原來是你的產業,這下方便了,啥時候安排安排,讓我這下里巴人也去見識見識啥叫陽春白雪唄。」在那遙遠的地方,霧氣縹緲的水澤中藏匿著一方遺世獨立的仙境,仙境多美女,哇咔咔,我面露痴迷,涎著臉巴巴看著他。
「沒戲。」黃蜂俊臉一黑,斷然拒絕,「本來還想如果你表現好的話,哪天趁我高興了把易容那套東西還給你,現在,想都別想。」
偷雞不成蝕把米,我欲哭無淚,賭氣轉身,「不給就不給,我不易容照樣能找法子混進去,哼,時間不早,我告辭了,不用送。」
「你走了豬腳怎麼辦。」身後響起一個冷颼颼的聲音。
「豬腳好端端的關我什麼事?」我頭也不回。
「吃了你煮的面不死也去了半條命,這你不能袖手旁觀吧,否則豬腳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殺豬兇手。」黃蜂不緊不慢。
「豬腳在哪呢,那我先看看他行不。」我怒了,這廝怎麼能胡攪蠻纏。
黃蜂吹了一聲口哨,豬腳聞聲很快滾了回來,對他主人視而不見,直接撲到我腳邊拱啊拱啊。
我樂,彎下腰摸他背上的短毛,絨絨地很柔軟。像頂級的兔毛毯子,豬腳哼哼唧唧地很享受。他主人的臉越來越黑。
「他精神不錯,不像中過什麼神經毒素。」我表觀察結果。
「不錯?」黃蜂陰森森反問。忽然猛地飛起一腳踹在豬腳背上。不久前剛剛被他暴力一回。豬腳警惕性頗高。厲聲嚎叫。一個騰挪閃了過去。
「反應挺快。身手敏捷。看來地確還不錯。」黃蜂照搬我地語氣道。
「這說明他也沒中血液毒素……」我愣愣介面。對於突如其來地變故還有點茫然。他要幹嗎。有這麼對待小動物地嗎。動輒打罵。
「豬腳。我們走。不理你混蛋主人。我帶你玩。」我朝黃蜂丟了個白眼。然後笑容可掬地向豬腳招招手。
豬腳小肉蹄子狠狠刨地。撒著歡飛奔而來。我倆揚長而去。
考慮到端王府佔地面積過大地實際問題。我怕迷路。再深陷狼窩。所以順路解救了剛剛不幸慘遭點地小丫鬟。
那個小白兔似的丫鬟叫香彤,負責在花廳奉茶侍客,當我在花叢里找到她地時候正哭哭啼啼梨花帶雨呢,估計是嚇的,蜜蜂蝴蝶落了滿頭滿身。
見我去了斗笠男變女,好容易止住了眼淚地香彤又抽噎不止,這回鐵定是驚著了,精神有點失常地勢頭,見狀我放棄了讓她當導遊的打算,放了又驚又累地小白兔落荒而逃。
於是我只好折回懷薇攸居,在黃蜂的視線範圍內遛豬還有己,黃蜂在窗下看書,不時含笑看看窗外你追我趕地兩個,薄唇邊始終流連著彎彎的弧度,偶爾和我視線相撞,桃花眼亮得晶瑩奪目。
豬腳根本就不像疑似中毒,反而像吞了興奮劑,一圈一圈玩地不亦樂乎,我早就丟開了去意,等我意識到上當了的時候已是正午,烈日當空,我精疲力竭,只剩靠在廊下一塊大青石邊上苟延殘喘的份了,而豬腳仍然不知疲倦地在我旁邊蹦達蹦達,沒有一丁半點收工回窩的意思。
「溪兒勞苦功高,午時了,去前廳用膳吧。」黃蜂步入中庭,衣帶當風,白皙的長指遞過來一盞清茶。
我一爪子土,又口渴顧不上許多,就著黃蜂的手猛灌了幾口,喘著粗氣,「你給豬腳餵了啥,怎麼這麼能折騰啊。」照顧他一個就能把大活人給生生累死。
「豬腳喜食鹿肉。」黃蜂揮揮衣袖把豬腳趕走,豬腳依依不捨地瞅著我,我忍痛假裝沒看見。
「大補啊,怪不得精力充沛呢。」我被大太陽曬得暈暈乎乎,已經分不清說的是豬還是人了。
「溪兒,乖,別睡這,先去吃點東西好不好。」誰的聲音這麼溫存醇和,誰又在輕輕搖晃我?
不得而知。
我只記得己環著濃郁的薄荷氣息,在那張風月無邊的大床上醒過來。是風月無邊,浮想聯翩的分隔線---------------------------
今年南方春汛,淫雨成災,洞庭湖漫堤,水患嚴峻,和王蕭郁奉旨南下坐鎮抗洪,賑災撫民,群芳會後數日之內便啟程奔赴,選妃一事隨即擱置暫緩。
與此同時北上監軍的皇子人選定下來了,欽定誠王蕭鄭。
離京的日子也隨之敲定,四月二十三,二哥亦隨軍北歸,籌備戰事。
二哥回京本來時日就短,還一天到晚宮中府里忙忙碌碌,眼下臨別,我很捨不得,於是打算臨別之前親主持為二哥餞行,同時邀請主賓蕭鄭過府。
大戰在即,烽火狼煙,寶刀出鞘之前,最後再放縱一回。
我張羅了一場假面酒會,在花園舉行。
黃蜂提前半個時辰駕臨,那會我正坐在涼亭里指揮下人緊鑼密鼓的布置花園,開闊的草坪上擺著一橫排桃心木長案,案上擺著各種點心瓜果,茶水飲料。
「這是什麼?」黃蜂長指拈著一副一半奧特曼一半曾軼可的面具,一臉不解。
「大帥哥唄,一會你就戴這個好了。」我隨口糊弄,「咱今兒假面,圖個新鮮。」
黃蜂將信將疑,最終還是被唬過去,左右擺弄著往臉上招呼。
「大哥,二哥,快來選一個。」遠遠的兩道出色的身影走來,一位英氣逼人,一位清俊睿智,整片草坪頓時輕快明媚起來。
「這是什麼玩意?」二哥著一襲銀白湖絲長衫,雖然是便裝,身姿一如著戎裝時的利郎冷峭。
「啊,怎麼都是這句話。」我煩了,不願意多說,指著佐羅的面具,催促道,「二哥你戴這個,我特意給你畫的,帥呆了。」
「你說頭上這一撮雞毛帥?」二哥眉頭一豎,擋不住的兵戈威嚴登時嶄露無疑。
代溝啊代溝,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啞巴吃黃連,將一堆面具往三人懷裡通通一賽,抬腳就走,「我去門口接客,呸,待客。」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嗆咳聲,間或摻雜著大哥二哥尷尬的笑,以及黃蜂真真假假的插科打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