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毀容
再說紅晴,那一日,她跌跌撞撞,並不走大路,只是走到哪裡算哪裡,走的竟是那亂草橫生的野地。不論是江懷遠還是陸青羽都未曾想到,她竟棄大路不走而走那極難的無人煙的荒地。故而,竟是都錯過了。等到天明,兩人先後回到客棧,重新尋找痕迹。卻又哪裡還尋得著。於是兩人便只得動用各自本領,在江北四處尋找。
卻說紅晴本只是摸黑亂走,身上衣物又少,又是夜深露重,走著走著,便開始起熱來,僅憑一股毅力支撐著向前走,只道離得越遠越好。偏她走的竟是荒原,一路上磕磕絆絆,不知摔了多少跟頭。直到天將明,一個跟頭摔去,竟再也起不來,暈了過去。
也是她命大,剛好跌在一個農田裡,天剛亮,便有人趁著早春下田來了,一見有人伏在田上,一摸鼻息竟還有氣,連忙救了回去。救她這人倒是一老實好心之人,名叫劉大壯,一身的憨力氣,心地也好。只可惜,卻是娶了噁心腸的婆娘。那婆娘一見劉大壯背了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回來,先就是沒頭沒臉的一頓臭罵,再聽他說是救來的,立即便動起了歪心思,態度也立時好了。
請醫問葯,還真把紅晴當個客好生招待著,每日里也是妹子長妹子短的叫著,聊著她本是一個丫環,現在剛得了自由身更是高興。紅晴此時正心灰意懶,莫說這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的心中更是生了死意,每日里糊裡糊塗,看著那琴傷心哀嘆。哪裡還想著要防備人。
那劉大壯有心提點她,卻是被她老婆給看得死死,一句話也不敢說。每日里,也不住嘆息。想著這麼個漂亮的人兒,就要被他婆娘給推進火坑。自己這不是救人,反是害人了。
那一日,紅晴是大好了。劉家婆娘便扯著劉大壯進了城,自是尋那買主去了。進了城,劉家婆娘自去尋那妓院老鴇,卻是不許劉大壯去,怕劉大壯學壞了,便給了他些銅錢,留他在一個小館子里。她自去尋人。
卻說劉大壯正自鬱悶著自己好心辦壞事。便喝起酒來,他本無量,只是借個酒消消愁,兩杯酒下肚,便醉了,說起胡話來,只口口聲聲念著,紅晴姑娘,我害了你之類的言語。他這一說本是胡話。誰想卻被有心人聽了去,立時便有兩人將他圍了起來,另有一人飛快的離開,前去報信了去。
不消片刻,那劉大壯便被帶到另一客棧之中,兩碗醋強行灌下,又吐了一氣,這才算清醒過來。來人只一問,劉大壯便將自己如何救人。他么做都給說了出來。只聽得來人一陣心痛。連忙讓他帶路前去她家。
再說劉家婆娘,怕劉大壯老實壞事,將他丟在小酒館,找了老鴇,也不去接劉大壯,竟是直接帶人回家,提人去
她帶著人回到她那個破家時,紅晴正呆在窗前對琴呆,紅晴本就長的美麗。雖是不如蘇洛兒這樣的絕色,但卻也是上上之姿,這小小縣城的妓院可從來不曾有過這樣地姿色人物。且那紅晴偶爾。還彈上那麼兩下,雖不成調。卻實是高雅。老鴇一見立時歡喜,連忙便讓人將小屋給團團圍住。而她,帶著兩個大漢。跟著劉家婆娘進了屋。
「喲,妹子,在彈琴呢?」劉家婆娘一臉的得意之色,可不是得意,她此時口袋裡可揣著三十兩銀子呢。足以讓她舒舒服服過一輩子的
紅晴轉過頭來。兩眼無神地看向劉家婆娘。臉上強扯起一抹淡笑。卻在看到她身後地人時。又立刻斂了下來。疑惑問道:「劉大嫂。他們是何人?」不管紅晴再怎麼往好里想。那三個人地身份都是一眼便看透地。尤其是那老鴇。簡直就堪稱代表。讓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認錯她地身份。
劉家婆娘陰陰一笑:「妹子。瞧大嫂多疼你。給你找了。你要是跟了王媽媽去。包你一生吃香地喝辣地。更不用為一個男人天天愁容滿面。到時。男人多到你都來不及想。呵呵呵……」那王媽媽正仔細打量眼前地紅晴。是越打量越滿意。心中得意。三十兩不但買了個絕色。還是個色藝雙絕地。更可貴地是。這女子一眼看去便知還是個處。真是賺大了。此時聽了劉家婆娘地話。也是一陣得意地陰笑。身後兩人男人更是一臉淫笑。
紅晴聽了大驚失色。一雙眼裡充滿了決望。她看幾人。心中考慮。此時尋死。不知可有希望。可看了看那兩個大漢。從窗外看去。周圍更是好幾個大汗。心中一陣無力。逃。是不可能地。那便只有死。死。她不怕。可她怕真地成了那勾欄院里地人。受那種折磨。那。比死還痛苦。還絕望。
她無心去斥責劉家婆娘。是她自己太不小心了。太相信人了。她早知道。這世上總是有著許多地陷井惡人。這種可能。她也早就想到過。只是。沒想到。當這事真地生。她竟毫無反抗之力。連死。都成了奢望。
看向那四人。紅晴突地輕笑。「王媽媽是嗎?可否先帶人出去一下。我想好好梳洗一番。」
王媽媽一愣。隨即高興地點頭。連聲稱好。能不好哪裡找去。即不哭也不鬧。她開妓院二十年。自已在裡面又混了十年。可從沒見過這麼聽話地人兒。到是劉家婆娘。不屑地罵了幾句。不過是些難聽地話。什麼天生地賤貨之類。紅晴只當未聞。感情她還想著紅晴一力掙扎來著。卻不想。是誰將人給賣了地。
紅晴坐在屋內,兩眼迷濛,卻終是未能流下淚來,她輕笑,是苦笑,也是絕望的笑。眼光投向綠綺,腦海里所呈現的,卻是陸青羽的臉。口中喃道:「陸青羽,相公,今日,紅晴該怎麼辦?作那下賤之事苟活與世么?若是那樣,想必相公也會瞧不起紅晴了吧。」呵呵一笑,又道:「莫說是相公,便是紅晴自己,也無臉那般苟活呢。可是,今日,紅晴卻是生死無法自控,連想自盡也是不能了。相公,你到是告訴紅晴,紅晴該怎麼辦?紅晴自視聰明,今日,卻是入了絕路了。」
「喂,我說,姑娘,你快些。」屋外,王媽媽那特有的高調的嗓子叫道,她還真有些擔心,莫是這小姑娘一心尋死,那可就可惜了。身邊的劉家婆娘似是知她意,連忙道:「王媽媽放心,那丫頭身上沒有葯,也沒有利物,屋裡的東西晚是早教我收了起來,她,死不了。」王媽媽聽了一陣嚇死人的嬌笑。連誇劉婆娘心細。
「好。馬上就來。」紅晴怕她闖了起來,不禁連聲應道。坐到劉家婆娘偷了她地那些碎銀買來的銅鏡前,又是一陣苦笑,拔下頭上銀釵,那是她現在全身上下唯一的飾,也是,唯一還算鋒利地東西,只可惜,有些短。而紅晴實在不精於殺人,若是精於此道的人,用這物事殺個人還是可以地。可她不是,所以,比了比心臟,知那釵根本無法要了自己的命,便不再多想,坐在鏡前,對著銅鏡,手握銀釵,一咬牙,舉手便在臉上劃了起來。可憐一張如花似玉地小臉,生生多出兩道血痛,長長的,從眼下直到嘴角。血,潺潺順著脖頸流下。
紅晴大病初欲,本就體虛,這一翻疼痛下來,竟差點暈了過去。好在還未真暈。她忍著疼痛,踉蹌起身,至綠綺前,將其背負在背上。才又咬著牙踉蹌著打開門。(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com,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