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碼頭賣海貨
林小漁躺下沒一會兒，天便大亮了。
她煮了一鍋糙米粥，盛在大海碗里放在桌上，想著倆孩子睡醒后就能瞧見。她則在看到牛婆婆過來的時候，立馬提著木桶出去了。
碼頭。
叫喊聲絡繹不絕，最多的就是賣海貨的，有些小船趕早回來，船上也有新鮮的海貨。
「唉，這一船都是豆腐魚，值不了幾個錢。老李，你那收成如何？」
「我也差不多，約莫有幾斤小黃魚還有小鯧魚，希望來個大主顧全給收了。」
林小漁看到最好的位置都被那些開漁船打漁的人佔了，她和牛婆婆來的也不算早，只能佔了一個邊邊角角的位置。
牛婆婆在地上鋪了層厚布墊子，邀請林小漁一道坐下。
「阿行家的，沒有那麼快的，等那些客人在小船那裡挑完，才會到我們這些散戶，晌午之前能全賣出去就不錯了。」
「嗯！」林小漁也不懂，牛婆婆既然這麼說她也就坐下來耐心等待。
這碼頭除了賣海貨的還有賣早食的。
「包子，皮薄餡兒大的包子咯，蔥油餅，香噴噴的蔥油餅。」
聞著味兒，又聽著小販的叫喊聲還真是煎熬。
林小漁揉著肚子，想到自家桌上的那鍋糙米粥，早知道燙也吃兩口先啊，好過現在這樣飢腸轆轆的受虐。
這坐下來沒一會兒，就有一個粗布衫的中年男人走到了牛婆婆和林小漁的木桶前。
只見他伸手在林小漁的桶里撥弄了兩下，問道，「這海螺怎麼賣？」
「我這裡有四個，這邊有五個，老闆一塊兒收了，給個合適的價錢就行。」林小漁先仰起臉露出了一個淳樸的笑。
牛婆婆卻急得扯了扯林小漁的衣角。
這阿行媳婦糊塗了？這要是人出個賤價呢？
林小漁輕輕拍了拍牛婆婆的手，示意她放心。她心裡早有盤算呢，對方要是出個賤價自然不賣。
這大海螺散賣五文錢一個，她這裡量不少可能還能貴些，順帶著把牛婆婆的也賣掉。還能早回家呢！
中年男人摩挲著下巴的胡茬，道：「那三十文錢吧，都給我。」
「成成成！」
牛婆婆直接把螺裝在小籃子里給這大主顧遞了過去。
這小籃子瞧著也是自家編的，不太精緻，但是還是怪實用的。
中年男人利落的給了錢便走了。
林小漁捧著手上的三十文錢，感覺沉甸甸的，這是她在這裡之後賺的第一筆錢啊，而且是在海灘上白撿的。
這太令人感動了！
回過神來，林小漁趕緊數了十文錢給牛婆婆。
「阿行媳婦，多了！」牛婆婆背著手不去接，心裡也直道：阿行媳婦真是個好的。
「不多不多，大海螺五文錢一個，我就拿二十文，這剩下的十文就給婆婆你。」林小漁拚命的往牛婆婆手上塞，但是牛婆婆左躲右閃的，就是不接。
看到別的攤位上的人都瞧了過來，兩人才坐下了先。
「阿行媳婦，你瞧著婆婆是那種佔便宜的人嘛？我這小海螺三個才一文錢，這五個你給我兩文錢頂天了，多的我不會拿了的。」
牛婆婆說著只取了兩個銅板。
林小漁看著牛婆婆，不知道怎麼謝她。
又是一陣風帶來了一股香噴噴的肉包子的味兒，她攥緊了錢道，「那我也本該拿二十文錢，現在多出了八文錢，就當是天上掉的，得花了去才安心。這樣我去買包子，到時候咱們分一分，你可別推辭了。」
「哎，阿行媳婦……」牛婆婆根本叫不住她。
那邊林小漁已經買起了大肉包。
這肉包子兩文錢一個，素包子一文錢一個，饅頭一文錢兩個。
林小漁用八文錢買了三個肉包子一個素包子，兩個饅頭，還厚著臉皮問賣包子的攤販討要了一個有些蒸糊了的饅頭。
抱著熱乎乎的包子回到攤子上，遭了牛婆婆一通數落。
「這錢你留著給孩子添點什麼也好，非要買包子，這多貴啊。」
「牛婆婆吃包子。」
林小漁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一個大包子塞到了她的口中。
牛婆婆一咬，嘴裡的肉香味兒綻開，她一個獨居老婆子平時吃喝都是隨便應付過去的，哪裡吃過這麼好吃的包子。
一時間也忘了訓斥林小漁，這包子皮薄肉多，裡面還流油，香的很。
牛婆婆不知不覺就吃掉了一個，連手指上的油都吮了，看到林小漁在一旁沒動手，詫異的問道，「你咋不吃。」
「帶回去給孩子吃，他們自小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林小漁開口間有些惆悵。
現在她來了，小理和秋秋再也不會過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了！
林小漁說著又撿起一個肉包子給牛婆婆，牛婆婆說什麼都不肯接了。
兩人便好好的守著攤子。
日頭越升越高，大主顧一般也都走了，接下來來的都是散戶，都是附近的村民來買點海貨回去做飯吃的。
林小漁看攤子這麼多，她們的位置又偏，想了想就吆喝了起來。
「望潮，望潮便宜賣啊，炒炒足足有一大盤呢！」
牛婆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還從來沒吆喝過呢。
不知是不是林小漁的吆喝真起了效果，還真叫來幾個客人，牛婆婆的望潮撿的少，便湊在林小漁那堆望潮里。
一共賣了十五文錢，牛婆婆分了五文錢。
這剩下的花蛤和丁螺都是不值錢的，牛婆婆今日賺了七文錢，也高興了，「要不先回家，這半桶花蛤也頂多賣個一文錢，不如給孩子們添個菜。」
林小漁就聽了牛婆婆的，倆人一起回家了，分開的時候林小漁又想將包子塞給她，牛婆婆只接了一個饅頭。
揣著錢，林小漁感覺走路都帶風了不少，回到家裡秋秋已經撲了出來。
「娘，你回來了——」聲音如同黃鸝鳥一般，又清脆又動聽，還帶著欣喜。
「真乖，在家等娘。」
林小漁看到秋秋臉上的淚痕，知道這小丫頭偷偷的哭過了。
但是這也沒辦法，日子久了，他們知道自己不會走了，興許才會不會怕的哭泣。
林小漁一把撈起秋秋，孩子雖然五歲了，但是除了一張臉有些嬰兒肥，抱起來和旁人家三歲的孩子差不多。
她抱著秋秋走到桌邊，發現桌上大海碗里的粥一口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