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開一味葯?
白希言很緊張。
以至於沈炎沒跑她都沒有注意到。
她腳下艱難地邁著步子,似有千斤重。
「呼……呼……」
等到走到病床邊,她的耳中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聲。
她沒有辦法平靜。
擺在她面前的,就兩個選擇。
這兩個選擇還都是絕路。
一個是雙手被油炸廢掉,一個是嫁給許梓豪。
一念及此,白希言不禁顫了顫。
「希言,不要勉強自己,你不想比試的話,跟我說一聲。」許梓豪溫和的道。
他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紳士得很。
白希言深吸了口氣,又看了眼病床上的病人,沒有理會許梓豪,而是伸手給病人把脈。
每逢大事有靜氣。
越是危機時刻,越是要冷靜。
手指搭在病人的寸關尺上,白希言微微閉上了雙眼。
不過十秒,她的神色變得古怪了起來。
這個病人的病症,跟病歷上寫的完全就是兩回事。
根據病歷和狀況來看,病人已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靈的狀態。
就差寫上『回家去等死吧』這幾個字了。
可是,脈象顯示,卻只是很簡單的消化不良。
這……
白希言頓時有些混亂了。
中醫治病,最重要便是斷病。
斷不準病,那就是零。
白希言深吸了口氣,準備重新把一次脈。
「希言,認輸吧。」蘇美蘭站在白希言身邊,小聲道。
許梓豪笑道:「我給你個提示。
病歷上寫著,病人腹脹,久不能瀉下。
採取了寒下的大承氣湯……開塞露等一系列用藥措施,結果依舊便秘。
可以考慮為熱症過猛,需要加大藥量。
不過這個量,你得自己把控。
輕了,沒用;重了,病人承受不住。
我的熨葯之術就是為這個準備的。
病人可以通過全身的毛孔來吸收藥物,這樣會攤平藥力,不至於過猛而一下子接受不了。」
白希言閉著眼睛,沒有搭理許梓豪。
這許梓豪明面是給提醒,實際上是敲打。
擺明了告訴她,她沒有熨葯之術,根本就治不好這個病人。
不過她要是怕許梓豪,今天就不會來了。
收攝心神,她腦子裡快速分析起來。
兩次把脈,她都診斷出這個病症在腹脹燥結之餘,還有很嚴重的消化不良。
她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就是給這個病人吃點消化的葯,然後他的腸胃就通了。
腸胃一通,那淤積在病人胃部的那些瀉下之葯自然也就會起作用。
一念及此,她想到了沈炎。
沈炎以前教她的時候,就說過一句話。
醫者,意也。
人體是世界上最精密的儀器,現代醫學對其了解還不足百分之十。
所以治病的時候,也不能太死板。
得了解其根本緣由。
曾經沈炎就用一碗酸辣湯治好了一個不肯吃藥的老人的感冒。
用藥之神奇,簡直匪夷所思!
沈炎……可惜了。
一想到沈炎,白希言便回頭看了一眼。
她剛剛叫他跑,也不知道跑到哪兒了。
結果她剛回頭便瞥見沈炎還站在剛才的地方。
「你,你跑呀。」白希言愣了愣神,道。
沈炎沖她傻笑了笑。
這個時候不傻笑,她就要過來跟他掰扯了。
先給病人治病要緊。
白希言見到沈炎只顧著傻笑,就是不走,她也很是無奈,只能回過頭,繼續研究病情。
「不著急,慢慢想,病人這種癥狀持續了很多天,應該也習慣了……」許梓豪身邊的一個人道。
白希言臉色變了變。
這是變相在催她啊。
「王專家,不要讓希言壓力過大。」許梓豪微微一笑,頗有禮貌。
白希言深吸了口氣,最終下定了決心,抬頭看向許梓豪。
「要不?再斟酌一下?」許梓豪非常紳士的勸道。
「不用了。」白希言多看他一秒都想吐,拿起紙筆就寫下藥方。
「照方抓藥。」白希言將藥方遞了過去。
許梓豪接過方子,只是粗粗一瞥便蹙起了眉頭。
只見那乾乾淨淨的藥單上,只是孤零零的躺著一個藥名。
「威靈仙」。
而在這三個字後面,還有兩個雋美小字:「三錢。」
就一味葯,還只開三錢?
要知道,一錢等於五克左右。
三錢就是十五克。
一個雞蛋都有一兩,也就是五十克。
這三錢才雞蛋黃那麼點。
一個久治不愈的病人,就開這麼點葯?
糊弄事兒吧?
「希言,你在幹什麼?」許梓豪眯起了雙眼,「你應該知道這次比試的嚴肅性。」
白希言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但方子都開了,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她瞥了許梓豪一眼,道:「方子我已經交了,你儘管派人去煎藥。
一切後果,我自己承擔。」
「不再考慮考慮?」許梓豪問道。
「不需要。」白希言決然道。
「簡直胡鬧!就一味葯?而且還是威靈仙?她不知道威靈仙是疏通經絡的?」
「笑話,這麼嚴重的病症,就開一味牛頭不對馬嘴的葯,當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哈哈哈哈,威靈仙,三錢,有趣,難怪白家醫院的股份會被許家收購。」
專家們和醫者們也都紛紛笑了起來。
白希言的藥方太可笑了!
「那就請白二小姐落座吧。」許梓豪說著揮了揮手。
旁邊立馬有兩個黑衣壯漢來到了白希言身邊。
與此同時,那早已咕咕冒泡地油鍋旁,放了一把椅子。
「請。」
兩個黑衣人伸手道。
白希言臉色變了變,邁步之前,看向了一旁的沈炎。
這個傢伙還沒心沒肺的笑著。
「不準笑!」
白希言虎著臉道。
沈炎收起笑容。
「我不在你身邊了,你要學會扮得冷酷一點,不然誰都會上來欺負你。」白希言道。
沈炎輕輕點頭。
「怕不怕?」白希言看了眼油鍋。
沈炎搖了搖頭。
「我怕。」白希言說著深吸了口氣,「所以你等下聽我數到十,然後朝門外跑。」
「跑什麼。」許梓豪不知道什麼時候靠了過來。
他依舊保持著淡笑:「你不會認為我連一個傻子也不會放過吧。」
「你能不要這麼死皮賴臉嗎?我不想看見你。」白希言蹙眉道。
許梓豪聳了聳肩,一個美-婦人走了過來。
「希言,你這說的什麼話,是我請許公子過來的。」蘇美蘭沖許梓豪賠了個笑。
「你這丫頭找死啊,這麼嚴重的病人,你就寫一味葯,你知不知道你爸和你大伯差點氣暈過去。」蘇美蘭道,「還不趕快跟許公子求求情……」
白希言站起身來便朝油鍋走去。
「希言!你幹什麼!」蘇美蘭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