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愛恨一念

門內，顧城飛閉著眼睛平躺在床上，眼淚控制不住地從眼角滑落。

原本他是抱著期待蘇檸會來見他，可是潘若跟他說了那番話，他就知道蘇檸不會來了。

果然，她沒有來。

「你知道那家人是怎麼找上蘇檸嗎？原本蘇檸跟他們家的恩怨已經了結，知道為什麼又纏住蘇檸不放嗎？」潘若冷笑著問他。

「為什麼？」

顧城飛皺緊眉頭，心裡閃過一個猜測。

果然，潘若說：「當然是我找到他們，並且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纏著蘇檸，然後把蘇檸過去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訴你父親。其實，蘇檸從沒有愛過那個人，是那個人死纏爛打地纏著她，自己不幸車禍死了。她以為你是她的救贖，可是你呢？你又何嘗真正相信過她？是，蘇檸是我挑撥離間才離開你，是你父親給她一筆錢威脅她離開你，但是顧城飛，如果不是你先不相信她，她會那麼決絕地離開嗎？十年前蘇檸就知道你是什麼人，她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了。」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陷害她？」顧城飛生氣質問。

潘若哼笑：「你不知道嗎？當然是要報復你，讓你痛苦。周白他們都以為，我恨的是蘇檸，其實不是，從始至終，我恨的人都不是蘇檸。蘇檸又有什麼錯，她不過是跟我一樣，甚至比我更慘的可憐女人。顧城飛，我恨的是你，從來都是你。」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恨我？我對你還不夠好嗎？」顧城飛激動地怒吼。

因為太過激動，而讓原本癒合的傷口再次裂開，疼得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你對我好？顧城飛，你怎麼能厚顏無恥地說出對我好的話。你以為你不嫌棄我，跟我結婚，就是對我好？」

「難道還不夠？當年發生那件事，沒有人會做到像我一樣不嫌棄你，還願意跟你結婚。」

「哈哈哈，是，你是跟我結婚。可是顧城飛，你是真的不嫌棄我嗎？你只是……只是一個好人，不管是我，還是別人，你都會選擇這麼做。因為你的良知不會讓你做另外的選擇，但是，我遭遇那種事情又是誰的錯？還不是因為你。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你也明知道我們自幼有婚約，你不喜歡我你可以早說，你喜歡蘇檸你也可以堅定地告訴我你要退婚。但是你都沒有，你怕傷害我，也怕傷害蘇檸，你在我們之間搖擺不定。我能怎麼辦？明明跟你訂婚的人是我，明明先跟你認識的人是我，憑什麼我要退出。我只能逼你做選擇，只能逼你做出決定。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又怎麼會認識那個渾蛋，怎麼會被那個渾蛋……這難道不是你的錯？

你跟我結婚這些年，你表面上做一個好丈夫，可是實則從沒有忘記蘇檸，也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我。不然，為什麼我出軌那麼多年你都沒有發現，因為不愛，所以才不關心。就連夫妻生活，你都是走形式。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每個冰冷的夜裡，看著你背對著我睡，我的恨意就一點點滋生，直到成為無邊無際的深海將我吞噬。」

「原來你這麼恨我，」顧城飛苦澀道，「我以為我已經做得足夠好，沒想到，竟然讓你這麼恨我。」

「顧城飛，你是一個好人。可是愛情裡面不需要好人，你的好只會傷害所有人，也包括蘇檸。她可以為你不顧一切，但是她一定不會再回到你身邊，我敢保證。」潘若肯定地說。

說完這些話，決絕地轉身跟警察離開。

在出門的那一刻長鬆口氣，彷彿束縛她的枷鎖，終於在這一刻解開了。

潘若走後，顧城飛閉著眼睛許久都不願意睜開。

他心裡期待著，期待蘇檸會來找他，還像以前一樣。

潘若的那些話都是騙他，是故意刺激他才那樣說。

可是終究，他的期待落了空。

那年櫻花樹下，他騎著自行車經過，看到樹下長發白裙的漂亮女孩低頭看書。

櫻花落下，落在她的書上。

女孩拿起花瓣高高舉起，抬起頭對著陽光笑了笑。

就那麼一笑，如驚濤駭浪一般拍進他心裡。

原來在這個世上竟然還有這麼一個人，從頭髮絲到腳跟，都那麼符合他的心意，彷彿為他而生。

見到她，所有的人都成了將就。

可是終究，他還是沒抓住自己夢寐以求的女孩，讓她從自己身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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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跟我離開？」

車上，段乘西對蘇檸問。

蘇檸緩緩地說：「因為我的財產還在你那裡，不跟你離開，難道讓你平白無故佔有我的財產？」

段乘西低頭一笑，眼眸里儘是笑意地看向車窗外。

車窗外浮光掠影。

其實今天的天氣並不算太好，可是他卻覺得天空真藍，藍得讓人心底發暖。

「蘇檸，如果我變得一無所有，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

段乘西突然幽幽地問。

蘇檸詫異地看著他：「怎麼，你二哥把你逐出段家了？」

「沒有，不過也不會再讓我留在段家，因為我威脅他。如果不放你出來，我就把他所有的證據拿出來，跟他魚死網破。」

蘇檸的表情更加驚訝。

段乘西看她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急切問：「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只是很驚訝你居然這麼大膽，敢跟他叫板？」蘇檸感嘆。

「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大膽，我以為……要離開嗎？我什麼都準備好了，我們可以馬上離開。」

「去哪裡？你是知道的，沒有錢的生活我過不下去，我是不會陪著你過苦日子。」蘇檸傲慢道。

段乘西笑了笑說：「我知道，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國外已經置辦好了一份資產，以你的名義。」

蘇檸驚訝地看著他。

段乘西又苦笑說：「以前我一直以為……早晚有一天我會厭倦你，可是我想著，你跟那些其他女人比起來還是不同的。你這麼貪財，又知道二哥那麼多事，只有把你送到國外才能保住你一條命，所以從兩年前開始，我就給你在國外置辦了一份財產。只是沒想到，我竟然也要跟你一起離開。早知道，我就多投入一些了。」

其實現在也不少，足夠他們兩個富足的生活一輩子。

「我們離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你不後悔？」蘇檸問。

段乘西看著她，緩緩地說：「這個人是你，我不後悔。」

蘇檸低下頭勾唇，猶如十年前一樣，露出小女孩的嬌羞。

段乘西看著她的笑，心裡一暖。

也忍不住勾唇露出羞澀的笑容，不過卻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麼純情的笑，於是扭頭又看向窗外。

只是，手卻忍不住伸過去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