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要令我失望

咸陽城內。

明月樓燈火通明，格外熱鬧。

當然，和白天相比，已經少了很多人。

一輛華麗的馬車在明月樓前慢慢地停了下來。

一個身穿素白長褂的絕色女子從馬車下走了下來，引來無數路人的目光。

明月樓的夥計眼尖，連忙走了過來招待。

「秦太傅，裡面請。」

來者正是秦清。

她沒有理會夥計，而是抬頭看了看掛在高樓上陸長安的畫像。

晚風輕輕地吹著，陸長安的畫像也隨風而擺動。

好像在向她笑著打招呼。

原來他就是陸長安？！

秦清看呆了。

「秦太傅，」那夥計問道，「三樓還有雅間，要不上去坐坐？」

秦清這才回過神來。

她輕輕咳了一下，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過來明月樓。

教導完秦王政后，她離開王宮是要回家，結果卻莫名其妙讓車夫路過明月樓。

她剛想轉身離去，突然發現明月樓門前有一個攤子，上面疊著很多竹簡，旁邊還有一個牌子，寫著「長安詩集」。

詩集？

秦清向那個攤子走了過去。

那夥計這才猛地一拍大腿。

對喔，秦太傅可是才女啊，怎麼忘記向她推銷詩集了。

可是已經遲了，買詩集那個小夥計已經向秦清解釋。

「陸先生的詩集，買一個回去看看吧。」

秦清看了看手裡的竹簡，心中有些疑惑。

真的是他寫的？

聽聞他不單單劍術高超，詩畫也很厲害。

要不要買一個看看？

秦清剛想買的時候，突然想起在王宮時，那個郎官說的話。

真的要買那登徒子的詩？

小夥子看到秦清猶豫，連忙說道：

「詩集有點貴，要百兩。明日陸先生到咸陽，會有優惠，聽掌柜說五十兩就可以買到了，您明日買也可以。」

秦清一聽，很是驚訝。

百兩？

這也太貴了。

詩歌本來是高雅之物，竟然被他拿來賺錢。

小小詩集就賣這麼貴，陸長安果然是奸商。

不過，秦清不差錢。

父親是巴蜀富商，家裡真的有礦。

她在咸陽也有幾座宅子。

倒是要看看那人嘴裡能否吐出象牙。

她拿出錢給小夥計，然後拿起竹簡，轉身回到馬車內，快速離去。

坐在馬車上，秦清心裡還是不平靜。

不知道怎麼了，她有點生氣。

可她又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她想了想，還是打開竹簡，看看那人會寫什麼。

她慢慢地看著。

其實寫得還不錯，也不知陸長安去哪裡抄的。

她慢慢看，突然看到一句詩：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果然是登徒子。」

秦清吐槽了一句。

再想起那個郎官的話，她心跳加速。

陸長安真的是為我而來大秦？

不會吧，不會吧。

我們沒有見過面啊。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秦清輕輕念著，心中小鹿亂撞。

她猛地打開車簾，望著明月樓上那個畫像。

夜幕下，那個畫像已經越來越模糊了，可是在她心中卻越來越清晰。

秦清突然想起，劍聖蓋聶要去找陸長安比試劍術。

他不會真的被蓋聶殺了吧?

蓋聶可是劍聖，他真的能擋得了蓋聶一劍？

秦清心中大驚。

不會的，不會的。

有人說他是劍神。

應該沒事的。

登徒子，不要令我失望。

明日我去東門等你。

......

「阿秋。」

正要去見墨家弟子的陸長安又打了一個噴嚏。

身後的紫女緊張地看了一眼陸長安，以為是什麼危險信號。

「要不我先去會會墨家的人？」紫女提議。

陸長安明白紫女心意，說道：「在我們的家啊，有什麼好怕的？」

紫女沒有說話，而是將臉偏向一旁。

我們的家？

紫女嘴角露出一絲絲微笑。

兩人來到會客廳，王翦就大步走了過來。

「先生，來者修為高強，要多倍小心。」王翦提醒。

「老王，你帶那人進來吧。」陸長安指著紫女，「有紫女姑娘在，你不用擔心。」

紫女知道陸長安作弄自己，她也不和陸長安鬥嘴，而是裝作喝茶，沒有聽見。

王翦見識過紫女的厲害，尤其是放毒。

他這才拿著大刀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帶著一個全身黑袍的人走了進來。

那人頭上戴著一頂斗笠，將臉蓋得嚴嚴實實的。

他看到陸長安，這才將斗笠拿下，盯著陸長安看著。

他想起巨子的話：入秦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

陸長安真的這麼厲害嗎？

陸長安也盯著對方看。

他和墨家交情不淺，可他還真的沒有見過此人。

看此人的神態，顯然不是一般人。

難道是新加入墨家的頭領？

良久，那人才拱手行禮。

「燕丹見過陸先生。」

太子丹？

陸長安心中一驚。

他這才想起太子丹曾經在秦國為質子，還拐走了東君焱妃。

這樣看來，他在秦國的時候就已經加入了墨家。

「太子殿下請坐。」

陸長安讓太子丹坐下，讓下人上茶。

太子丹沒有喝茶，而是直入主題。

「陸先生，丹深夜來訪，想請教一個問題。」

「請說。」

「聽巨子說，先生能推算未來，丹想請教先生，秦國真的會一統天下？」

太子丹直視陸長安。

這一刻，太子丹突然有些擔心。

擔心陸長安給出肯定的答案，擔心燕國會滅國。

他注視著陸長安，等待那個答案。

想不到陸長安卻沒有回答，而是擺了擺手。

「你別聽六指老頭亂說，他一定是喝醉了。」

「巨子不會亂說。」太子丹堅持說道。

「他和我喝酒的時候就喜歡吹牛，還說邯鄲守衛戰是他從中策劃的呢，難道你也信？」

陸長安笑了笑。

「巨子沒有說錯，真的是他的策劃。」

太子丹神情堅定。

「明明是魏國信陵君的功勞。」一旁的紫女不信，「竊符救趙，信陵君功勞最大。」

太子丹沒有理會紫女的嘲笑，而是說道：

「當年秦國大舉進犯趙國，邯鄲告急。無奈之下，趙國平原君聯絡墨家，想死守邯鄲。」

「巨子覺得守不住，提議向楚國和魏國求援，最終靠著楚國和魏國的大軍，打敗了強大的秦國。」

「說服楚王出兵的毛遂是墨家的弟子，向信陵君獻出竊符救趙之計是侯贏，侯贏也是墨家的弟子。」

「難道不是巨子的功勞？」

太子丹說完，看了一眼陸長安。

他最佩服的人就是巨子了。

既然巨子如此看重陸長安，就一定不會錯的。

「先生，秦國真的會一統天下？」

他對著陸長安一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