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176章:家僕
大郎是長孫,錢老太非常重視他的婚禮,每一個細節都不想留有瑕疵。
錢老太恨鐵不成鋼地看,道:「害怕什麼?
你哥哥們走在轎子外騎馬守著呢!還有吹鼓手,坐著轎子顫悠悠地,多美!」
孫氏忙道:「娘,既膽子小,就讓我家四郎抱著六郎坐!」
這就有兩份紅包了!嘿!她真是聰明!何老太道:「四郎的屬相不對,六郎太小,還是讓我家狗剩子去吧!」
錢老太瞪了她一眼,「壓轎子得最有福的男娃子,誰還比我有福?
我家四兒是秀才了,他可是秀才家的小公子!」
何老太和孫氏同時道:「這不不願意嗎?」
上官若離可不想以後大郎和他媳婦有個不如意就賴身上,就,「你幾個哥哥都在轎子外跟你說話,你還害怕呀?
你是小男子漢,膽子可不能這般小。」
上官若離為難地看向錢老太,她不想勉強孩子,萬一有幽閉恐懼症,把孩子嚇壞了就麻煩了。
上官是端著空粥碗過來,問道:「怎麼了這是?」
上官若離無奈道:「本來說好壓轎子的,他剛才去看照花轎,覺得裡面又小又黑,就害怕了。」
「這事兒啊,好辦!」
上官是將空粥碗交給上官若離,從腰上解下一個藏藍色綉著綠竹的荷包,蹲下身子,將荷包口湊,「將眼睛湊上去看看。」
上官是從荷包里拿出一個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還亮嗎?」
上官是耐心地道:「這叫夜明珠,只有在黑暗處才能看出光亮,你去壓轎子,這夜明珠就送給你照亮兒。」
錢老太立刻阻止道:「這可使不得,聽說這東西可貴了!不能給他一個孩子糟蹋。」
上官若離也道:「太貴重了,可不能給他玩這個。」
上官是瞪了她一眼,道:「一個玩意兒而已,這麼小,貴重啥?
長輩賜不可辭,聽我的!」
說著,將荷包里的印章、玉佩拿出來,只留一顆夜明珠,塞,「拿著!坐轎子里拿出來,像月亮一樣亮,就不黑了。」
上官是『長輩賜不可辭"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她也沒矯情,就道:「爺爺給的,收下吧。」
何老太和孫氏的目光都黏在那荷包上,藍幽幽的。
錢老太囑道:「可得收好了,別丟了!」
上官是慈愛地摸的頭,「別緊張,一個小玩意兒而已,丟了就丟了。」
錢老太笑道:「老先生,可沒你這般慣孩子的,」叫來二郎、三郎,囑咐他們看好,別讓他把夜明珠弄丟了。
三個郎都答應了,把眼睛湊在荷包前,嘀嘀咕咕地看新鮮。
上官若離讓凌月拿了個東溟子煜的荷包給上官是用,裝他的印章和玉佩。
那印章是金絲玉,玉佩是冰種翡翠,都是價值不菲。
吉時到了歡歡喜喜地上了花轎,門帘子一放,轎子里一片漆黑,他心跳的厲害,忙將夜明珠拿出來,轎子里頓時亮了起來,他露出一抹笑容,不害怕了。
一邊兒的窗戶帘子打開,二郎的頭探進來,笑道:「還真亮,不害怕了吧?」
另一邊兒的窗戶簾被掀起來,三郎、四郎的小臉兒出現在窗口,「別害怕,哥哥們都在外面呢!」
「噼里啪啦……」鞭炮響起來。
「滴滴答、滴滴答……」嗩吶吹起來。
迎親的隊伍出發了。
男的都騎著馬、騾子,女的都坐著裝點喜慶的『公交"馬車,說說笑笑的出發了。
上官若離作為男方女性長輩代表,也去迎親。
她還是第一次參加這麼接地氣的婚禮,還怪新鮮的。
家裡面送走了迎親的隊伍,就開始布置宴席桌子,有賓客陸續來了。
東溟子煜沒去迎親,褚興、覃薄宣、玉礦上的其他官吏、蔣鶴軒等人必定來坐席,他得在家招待他們。
蔣鴻達作為媒人和主婚人,一早就到了,幫著一起招待賓客。
上官是與學堂的先生白耀祖坐一塊兒說話,打趣人家的名字,「嗯,耀祖這名字好,可惜你姓白。」
白耀祖:「……」可不是嗎?
他苦讀二十年,終於考上了進士,入朝為官十年,光宗耀祖,結果一朝被牽連,來挖礦了。
砸斷了一條腿,成了廢人,若不是東有福讓他來教書,說不定死在礦上了。
高留根跑過來,道:「上官爺爺,上官爺爺,外面來了六輛馬車,說是上官老先生的家僕!」
上官是臉色一沉,有些不悅,站起來,往外走。
東溟子煜正與褚興、覃薄宣說話,聞言也站了起來,跟著迎了出去。
只見,拉車的馬都是高頭大馬。
除了兩個帶車廂的馬車,其餘都是拉東西的平板車。
一歲的老僕帶著兩個六歲的小廝,給上官是行禮:「小的拜見老太爺。」
上官是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賀禮留下,你們回去吧。」
老僕有些為難,「這,還是讓小的們留下伺候您吧。
您看,我們把您慣常用的東西都帶來了。」
上官是臉色一黑,就要趕人。
東溟子煜忙道:「今天是我家大喜的日子,客人來了沒有往外攆的道理!」
對陳福喜道:「大姐夫,勞您將他們引到醫室那邊上官老先生的住處去,安置好了東西,帶他們過來吃席。」
陳福喜會意,忙道:「幾位請隨我來!」
這上官老先生都七十多了,俗話說『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飯"。
他自己留在這裡,若是出個什麼事,他們承擔不起。
那幾個僕人也很乖覺,忙跟著陳福喜走了。
上官是蹙著眉頭,眼睛鼓鼓地瞪著東溟子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