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送的不是禮是終

「我又不傻，母老虎的話是你編的吧？只要我一說皇上壞話，你肯定到處散播，壞我名聲！」

燕檸一顆心碎了一地，「皇嫂，你怎麼能這麼看我呢？」

「行了，別演戲了。」

傾嵐正色道：「以後有什麼事，直接說。」

燕檸眼光閃閃，「那你能陪我睡覺嗎？」

傾嵐笑得把眼眯了起來，忍住揍娃的衝動，語氣堅決，「不能。」

「嘁~」燕檸不屑地起身，「不好玩。」

棲凰宮除主殿外，另有兩個偏殿，燕檸選了右偏殿--啟明殿。

夜裡，她擔心燕檸認床，特意去看他，見那孩子睡得死沉，大為放心。

正準備回正殿去，轉頭就和人撞上了。

「哎呀！」

燕北樘一手捂著下巴，一手去捂傾嵐的嘴。

「噓，不要讓檸兒知道朕來了，否則他會捨不得朕走的。」

傾嵐捂著被撞疼的額頭，點頭，瞅了一眼皇帝的睡袍，然後又瞅了瞅屋裡的燕檸。

燕北樘蹲在牆角，扒拉在窗口，「檸兒從小都是跟朕睡的，離開朕他睡不著。」

「皇上放心，七王爺睡得很香，天不早了，皇上回去歇著吧。」傾嵐勸道。

燕北樘道：「他待會兒會醒，朕再等等。」

傾嵐只好跟他一起蹲在窗口。

天，傾嵐打了個哈欠。

她第十次問：「皇上，可以回去了嗎？」

燕北樘也打了個哈欠，「再等等，檸兒離開朕，一定會不習慣的。」

在他這句話后，燕檸翻了第十一個身，吧唧了一下嘴，繼續酣睡。

傾嵐只能繼續陪著，順便讓折枝端了盤糕點來。

她隨意找著話題，「七王爺為何會交由皇上來帶？」

燕北樘啃著糕點，「母后說，帶著檸兒，她和父皇就沒法偷偷溜出去玩了。」

明白了，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傾嵐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

剛拍下去，就聽到燕北樘說：「朕想到辦法了，朕也搬來棲凰宮，這樣就不怕檸兒醒來找不著朕了。」

傾嵐：「……」

他若搬過來，就得看他臉色行事，還要每天行禮……多累得慌！

見她默然無語，燕北樘一陣失落，她果然是不願他搬來的。

隨即，他拉扯出一臉玩笑神情。

「棲凰宮的裝潢比承乾宮好，這樣就能省下裝修承乾宮的銀子了。」

「我拒絕。」

傾嵐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有個聲音替她說了。

二人回頭望去，本該熟睡的燕檸立在窗口，齜牙咧嘴神情恐怖。

他盯著自家皇兄，一字一頓地警告。

「你不準搬到棲凰宮來，不然我就離宮出走！」

燕北樘愣了幾秒，然後一把撲進傾嵐懷裡。

「嵐嵐，檸兒嫌棄朕了。」

傾嵐臉上笑眯眯，心裡：你再這麼裝可憐，我也要嫌棄你了呢。

翌日，天還未亮，傾嵐便被折枝喚醒。

「娘娘，皇上來了。」

傾嵐嚇了一跳，「眼下什麼時辰？」

折枝很為難地說：「卯時。」

早……這小皇帝又搞什麼幺蛾子？

傾嵐一邊起身穿衣，一邊問：「皇上有說來做什麼嗎？」

折枝道：「說要替七王爺梳洗。」

傾嵐趕到啟明殿時，燕檸已經穿戴整齊，燕北樘正給他梳頭。

一個大男人，束髮的手藝比梳頭嫲嫲都要好。

燕北樘給燕檸綁上兩個哪吒頭，然後穿衣。

裡衣、中衣、外衣、褂子……腰帶、香囊、玉佩……然後是靴子。

他的動作細緻認真，好似手下是一件易碎品，一口氣稍微重點就會碎掉。

燕檸滿面乖巧地任由他折騰。

傾嵐拉拉折枝的衣袖，「皇上一直是這麼照顧七王爺的嗎？」

折枝點頭，「聽說是七年如一日。」

二人低語引起了燕北樘的注意。

「嵐嵐，過來。」

傾嵐應聲過去。

燕北樘一把抓住傾嵐的手，比託付私庫時還激動。

「朕把檸兒交給你了，你可千萬上心教，別打別罵別讓他受委屈就行，書不能讀太久，也不能練太久字，他想出去玩就讓他去……」

傾嵐十個指頭慢慢地蜷縮，默默咬緊腮幫子。

這不是帶孩子，是供祖宗！

「臣妾知道了。」

燕北樘又轉身拉著燕檸，殷殷叮囑，「檸兒乖，皇兄很快就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皇兄快走吧，否則該遲到了。」燕檸一邊說著，一邊往外推人。

燕北樘一步三回頭，滿眼不舍，「檸兒，你真的不與為兄一道去軍政處嗎？」

燕檸一把將人推出門外，關門上閂，動作一氣呵成。

燕北樘還在拍門，「檸兒，你不要太想為兄喲。」

燕檸長出一口氣，抬眼對上皇后滿臉尷尬笑容。

他無奈地聳了聳肩，「我早說過，皇兄傻不拉幾的。」

說完又去睡回籠覺了。

被一通攪合，傾嵐瞌睡也沒了，梳洗后又翻了翻賬本。

大早，后妃來請安。

皇貴妃今兒倒是沒整幺蛾子，同眾妃一起來，一起行禮請安，一起落座。

眾妃謝禮畢，皇貴妃道：「臣妾們為皇後娘娘準備了禮物。晴珂……」

她身邊的宮女立刻奉上一個瓶子來。

「這是清心凝氣丹，心煩氣躁想打人時，吃上兩粒，管用。」

果然，皇貴妃還是皇貴妃，不搞事就不是她了。

「皇貴妃有心了。」她示意折枝收下。.

皇貴妃起了頭，眾妃也紛紛獻上禮物。

蕙貴妃送舒心解郁茶一車。

劉妃送護胃腰枕一對。

周嬪送了她自編的琴譜一套，類似佛經吟唱那種。

芳貴人送的，是個裝有凝神靜心花瓣的香囊。

看著眼前一堆禮品，傾嵐陷入了沉思。

感覺她們送的不是禮，是在送她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