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下咒陷害
深夜,高牆宮苑內一片寂靜,偶有巡邏的侍衛排列著整齊的隊伍快步走過。處理完朝政事務的昭帝面色略有些疲憊,他突然撇開鑾駕,想散散步,走到敬賢宮去,宮人和侍衛們恭敬的跟隨在帝王身後,一路沉默的走在御道上。
望著月朗星稀的天空,昭帝無聲的嘆息。
自從那日因為無憂遺民與寂雪爭吵一番后就再沒有踏足過敬賢宮,他想他們兩個都該好好的冷靜下來。不知道寂雪的氣消了沒有,他已經做出最大讓步---放走了遺民中的老弱病殘。
想著巡遊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他必須去和她好好說一說。
來到敬賢宮門口,內侍總管路公公正要喊「皇上駕到」,昭帝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出聲,猶豫不決的在宮門前站了許久。
他有點害怕他們又會吵起來,鬧得不歡而散。
「皇上,」路公公擔憂的小聲說道,「晚上風大,容易感染風寒,還請皇上……」
「行了,朕知道。」昭帝抬手親自推開緊閉的宮門,畢竟這幾日不見她竟有些茶飯不思。
剛推開門,昭帝就看到朦朧的月光下的庭院中站著一位白衣素凈的絕色女子,她聽見開門的響動回過聲,臉上掠過不快,緩步走上前。
「怎麼晚了還在庭院中做什麼?」昭帝拉住寂雪的手,關切的問道。
一陣涼風拂過,他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似乎有什麼東西燒焦了,他皺起眉頭。望向四周。
「怎麼有一股怪味道。」
寂雪無動於衷。眼睛空茫無神。
路公公也聞到了。他伸長了脖子到處嗅了嗅。尋著氣味來到一個花壇前。用手中地拂塵在泥土中扒拉幾下后。一塊人形地木頭浮現出來。他拿起來看了看。不禁渾身一顫。木頭失手「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什麼東西?」昭帝問。
路公公小心翼翼地將木頭撿起。雙手遞給昭帝。
昭帝仔細打量著人形木頭。注意到焦黑地小木人身上刻著血紅地「万俟陵軒」四個字。他地臉色大變。胸口中冰涼一片。
「皇上,宸妃娘娘好像……在下咒呢!「」路公公盯著木頭,小心翼翼的說。
寂雪霍然抬起頭。瞪著昭帝手中的東西,只覺得呼吸一滯。
「你做的好事!」昭帝怒吼道,額頭上青筋顯露,抬手將木偶砸向面前的女子。
寂雪看看懷中的木人,淡定地說道:「這不是我做的。」
「你做的好事你還在這兒裝傻?你想咒朕死,是不是?」昭帝指著寂雪的臉,可怕的咆哮道。
「哼!」寂雪從容鎮靜,冷冷地說:「你認為是我做地嗎?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你想復國,不是嗎?」昭帝反問道。
「復國?這兩個字對於我來說太過可笑了。難道你不覺得嗎?復國是白日做夢的行為,我才沒有那麼傻!既然這個天下已經是你的了。還有復國做什麼?!」寂雪鄙夷的說,隨手將木人扔到一旁。
昭帝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寂雪纖細的手腕,搖著頭說:「朕真的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你。你的城府深得真是可怕人!」
「信不信隨你,反正清自清!「寂雪態度強硬。仰著頭瞪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信?今天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叫朕怎樣信你?」昭帝一臉厭惡地甩開絕色女子的手,恨恨地說,「你真是個惡毒的婦人,枉朕待你那麼好!」
腳下不穩,寂雪差點跌倒在地,匆匆趕來地若及時將她扶住。
美麗的女子臉色蒼白地好像透明,她墨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流轉著冰冷地光芒,她推開扶著她的宮女,高昂著頭走到昭帝面前,高聲叫道:「這件事絕對不是我做的,我對得起天地良心!你都說我城府深了,難道我會蠢到讓你們輕易的現下咒的東西嗎?!」昭帝眯起眼睛盯著寂雪,這是他要殺人的訊號:「小路子,帶曦妃去冷宮,暫時嚴密關押起來!」
「是!」路公公領命,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寂雪的臉色突然一變,她想起父親與兄妹。她是万俟景祺手中的一張保住太子之位的王牌,今日之事會讓她失寵,那麼太子有可能會像丟棄廢物一樣,將父親與妹妹殺掉!
「皇上,你可真蠢!難道你不知後宮鬥爭的可怕嗎?你不知為了隨駕出巡,后妃們會使出各種陰招嗎?如果我想詛咒你死的話,何必要拖到今日?你沒想過嗎?」寂雪極力爭辯著,想到被軟禁的父親和妹妹眼中滿是抑制不住的淚水。
正在氣頭上的昭帝此時聽不進寂雪任何一句解釋,一揮手。
路公公帶著幾名侍衛將寂雪拖走,一路上美麗而高貴的女子瘋狂地解釋著,沒人見過她如此失態。
昭帝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將屋裡的擺設砸了個稀巴爛。
集萬般寵愛於一身的宸妃謀害皇上被關入冷宮的事很快在宮中傳開,鬧得沸沸揚揚。人們都相信這是真的,誰叫她是前朝的公主呢?
最著急的人莫過於万俟景祺,他的太子之位能得到鞏固一部分是靠了寂雪的一張嘴,否則他這段日子也不敢幹出一堆愚蠢的事。他想進宮幫忙解釋,但想想自己也不方便插手父皇與后妃之間的事,急得坐立不安。
這樣一張天下無雙的王牌不到最後關頭可不能輕易的丟了啊!
就在景祺想著辦法的時候,已經有一個人從城外趕回皇宮為寂雪求情----
昭帝看見那個一身象牙色袍子的年輕男人走進養心殿時,驚訝不已。
大巫不是應該監守在城外監督建造巡遊的船隻和祈禱出巡平安嗎?
秋落微微欠欠身子,語氣一如平常的冷淡:「皇上,微臣有要事稟報。」
「大巫,請說!」昭帝站起身,客氣的說。
「皇上,微趁夜觀星辰,驚見帝星有異常之象,所以匆匆趕回來只求皇上平安無事,微臣進宮的時候,聽說……下咒之事乃宸妃娘娘所為。」
聽到大巫提到寂雪,昭帝不悅的皺起眉頭。
「微臣看過那塊下咒用的木人,雖然上面刻了皇上的名諱也被燒過了,但仔細檢查之下,微臣現……」秋落頓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看眼昭帝。
昭帝連忙問道:「現什麼?」
「木人少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步驟,真正想要皇上死於非命的話,必須在木人的胸口處用鮮血畫下一紅色的十字。」秋落說,從袖子中拿出那隻木人,「所以,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是宸妃娘娘所為。」
「什麼?!」帝王驚叫,瞪大的了眼睛。
「以宸妃娘娘的學識,她不可能忘記在胸口處畫紅色十字,」秋落雙手呈上木人,緩緩的說道:「一定是有人想要誣陷宸妃以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幕後主使又不敢真的下咒謀害皇上,所以胸口才沒有最關鍵的東西!」
昭帝接過木人仔細的又看了看,踉蹌幾步。
「此皆是因為皇上專寵宸妃,引得他人嫉妒。」秋落的語氣平緩,不帶任何感情。
昭帝覺察到了什麼異常,尖銳地指出:「一向沉默寡言、事不關己的大巫為什麼突然關心起宸妃里了?以往的宮廷鬥爭你從來不插手的。」
「此事危害皇上安危,而且微臣也只是就事論事,沒有其它。還請皇上速速派人追查,嚴懲禍亂後宮、危害朝綱的兇手。」秋落的話語中依舊沒有絲毫感情,眼中靜如一泓被世人遺忘的平寂秋水,他說著一揖到地。
昭帝連忙扶起秋落,說:「大巫不必行此大禮,朕明白了。」
秋落垂著頭,突然他身體微微一顫,眼角瞟向敞開的窗戶。
「皇上,請您火速派人前去冷宮,否則宸妃性命將難保!臣亦不想皇上有任何遺憾!」如此緊急的事情從大巫的嘴裡說出來,仍然顯得平淡無奇。
但是對於昭帝來說,非同凡響!
他一怔,臉色瞬間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