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封棺人

我看著那隻邪靈消失，人有善惡，靈其實也一樣，並不是所有的靈都是惡的。

封棺師？這應該是一種和棺材有關的特殊職業，棺匠在古代屬於十陰之列，並不是只做棺材那麼簡單。

我正在想這件事，突然聽到一聲咳嗽，一直躺著沒動的那個棺材匠起來了。

「我都聽到了。」

他坐直身體，「我們這個行當，以前確實出過封棺師，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已經沒了。」

「為什麼？」

「很多東西都消失了，不是嗎？」他笑了一下，「以前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現在幾乎都要失傳了，願意干這個行當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他說的沒錯，這樣的話我以前也聽過，當時是在山裡遇到了趕屍人，他當時的語氣和眼前的男人差不多，趕屍人的行當也面臨後繼無人的境地，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失。

「那你懂封棺嗎？」

這很重要，屍洞被我們打開了，已經有屍靈從下面爬上來，如果不能儘快封住，我們就沒有辦法離開這裡，而且隨時會有危險。

「懂的不多。」

「那就是懂了。」

他深吸一口氣，「在我小的時候，爺爺就是專門給人封棺的，來這裡買棺材的人一般都會帶上一個紅包，然後請爺爺過去給死人封棺，裡面有很多講究，偶爾也會帶上我。」

「那為什麼沒都教給你？」

從他臉上的表情，我能感覺到，這裡面肯定有故事，我朝著棺材的位置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變化，今晚肯定是別想睡了，莫不如聽聽他的故事。

「爺爺後來出事了。」

他說到這裡停下，似乎陷入到回憶之中，「你想聽嗎？」

「可以。」

我正想怎麼問，他居然主動提出要說出來，這樣能打發時間，而且也能多了解一些關於封棺師傅的過去。

他開始講，「那個時候，我只有十幾歲，當時在屋裡睡覺，睡的迷迷糊糊的，隱約聽到爺爺和人在外屋說話，聽聲音像是住在村口的李大個，他說話有點結巴，很容易就能聽出來。」

「今日午時為吉，適合下棺，就這個時辰好了。」爺爺說道。

「行。」李大個回了一句。

嘎吱，房門發出響聲，這時隱約聽到爺爺嘆了一口氣。

爺爺是專門給人蓋棺的，據說這裡面有很多講究，人死之前大多帶有怨念，死人的怨念不消棺材就蓋不上，遇到這種情況就會來找我爺爺，每次都能順利解決，爺爺蓋棺收的錢不多，附近村子有喪事都會來找他。

「爺爺。」

我從屋裡出來，天隱約的亮了，我走過去打了水洗了把臉，然後擦乾淨，從小就和爺爺住在一起，他除了帶著我去蓋棺還會教我給人做棺材，這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手藝，不能丟。

「吃飯吧，早點上學，今天中午別回來了。」

「哦。」

我答應一聲，爺爺從他的口袋裡拿了十塊錢給我，足夠我中午用的，我簡單吃了一口，騎著自行車出門，騎到村口隱約看到李大個鬼鬼祟祟的站在村口，他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一上午很快過去，我發現書和卷子落在家了，下午肯定要用，快速吃了一口騎著自行車朝著村子趕，這條山路我已經走了很多遍，來回四十幾分鐘，完全可以趕上下午的課，還沒到村子隱約聽到了喪樂聲。

只有人死了才會有人吹這種東西，我放慢速度，兩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手裡拿著嗩吶，腮幫子鼓起來老高，正賣力的吹著。

我看到村口放了一口棺材，地上落滿了死人用的紙錢，棺材停在李大個家門口，他家裡就一個人，難道是他死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到早上出村的時候還看到他了，這到底咋回事。

「午時，吉，起屍入棺。」

這時我聽到了爺爺的聲音，這聲音太熟悉了，從大門口往裡看，真的是爺爺站在那。

午時，吉，怎麼這麼熟悉啊？

我肯定在哪聽過，不對啊，我猛然想起今天早上睡覺的時候聽到李大個來找爺爺，當時爺爺問他是不是定準了，如果定準了就今天午時，那個時辰吉，適合下棺。

只有死人才會用到棺材，當時人應該還活著，我後來看到的時候還一點事都沒有，這人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小狗子，你怎麼回來了？」

爺爺抬頭，他看到了我臉色突然變了，快速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

「我回來取書。」

他姓王，小名叫狗子。

「快點回去，這會誤了時辰，那就麻煩大了。」爺爺說完用力把自行車轉過去，推著我朝村子口走。

「爺爺，我，我還沒拿書呢？」

「別拿了，快點走。」

我這時隱約聽到村子里的公雞叫了起來，這玩意比較怪，一隻叫，其他也跟著叫。

「壞了，這玩意怎麼大白天叫了。」

爺爺轉身跑進了院子，我站在那看著，難道李大個在早上就知道自己會死？居然還來找爺爺定好了死的時辰。

我把自行車放在門口，偷偷溜過去朝裡面看著，這時從屋裡跑出來幾個人，這幾個人我都認識，都是我們村裡的，從裡面跑出來一臉的驚慌。

「這人咋突然活了？」

「不知道，剛才都斷氣了。」

我躲在大門口聽到他們說話，不清楚裡面發生了啥事。

「是不是詐屍。」

詐屍，我聽到詐屍頓時緊張起來，爺爺還在裡面呢，他們都跑出來了，當時也不知道從哪來的膽子抓起一塊石頭衝進了院子。

「狗子。」

有人看到了我，房門開著，我沒吭聲直接沖了進去，進了李大個睡覺的左屋，一下子驚呆了。

爺爺手裡拿著一根粗麻繩，麻繩拴在李大個的脖子上，李大個雙手在胡亂的抓，他的眼珠子瞪得老大，這人明顯還沒死，爺爺這是要把他活活勒死啊！

「爺爺。」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啊！」爺爺扭頭看著我，他嘆了一口氣，雙手鬆開，李大個躺在炕上，嘴巴里不停的往外突突突的冒氣。

「那你也不能殺人啊？」

「他陽壽盡了，今天肯定會死，如果錯過了時辰，就會趕上煞，成了煞會死更多人，你就不應該回來。」

外面的公雞又開始叫，嗩吶發出的喪樂聲這個時候也停了，爺爺嘆了一口氣，「兒子、孫子都沒回來，難怪這口氣咽不下，死了也不能合眼啊。」

李大個有個兒子在城裡上班，他這輩子也挺辛苦，一直打工賺錢，媳婦死了之後也沒找人，就一個人過，我這個時候嚇得不敢動，冷汗不停的往外冒，以前偷偷看過人下葬，這種場面還是第一次遇到，李大個的嘴巴張著，眼珠子瞪得老大，躺在那不停的往外吐氣。

「先出去。」

爺爺拉著我從裡面出來，守在門口的幾個人立刻圍了過來。

「三叔啊，這咋回事啊？不是斷氣了嗎？咋還突然氣又上來了，這棺是下不下啊？」

他們幾個都是村子里負責抬棺的，我們這地方偏僻，雖然不允許土葬，有時候還會偷偷挖坑把棺材埋了。

「人沒回來，這口氣咽不下，到底咋回事？老子都不行了，就想看兒子孫子一眼，難道這都不行！養了個白眼狼。」爺爺罵道，他看了我一眼，「下午別去了，你剛才進了屋，身上可能沾了怨氣，那東西不吉利，等封棺下葬之後再去學校。」

「哦。」我點了點頭，腿還在不停的抖，我找了塊石頭坐下，冷汗從臉上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三叔啊，今晚不會出啥事吧？」

爺爺拿出旱煙袋點著抽了幾口，「那就看李大個了，還有十分鐘，如果能咽氣就沒事，這口氣要是咽不下去，那就容易出大事，弄不好真的會成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