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意外
對方開口,便直接將我的底細給說出,這算是給我來了個下馬威。
很顯然,對方早有準備,絕不是好對付的人。
不過我對於此事,也是早有預料的,所以也是十分坦然地說道:「對,是的……」
黃永新撫須說道:「你爺爺當年,那真的是鐵齒銅牙,一口斷命,在我們整個西南地界,都是大大有名……只可惜他在名氣最盛的時候,卻突然封卦,讓我們這些晚輩,沒辦法見識他當年的風光……」
我瞧見他追憶往昔,一副「崢嶸歲月稠」的模樣,不想讓他繼續兜圈子扯下去。
我便說道:「黃大哥,我這次過來的用意……」
我扯回話題,黃永新卻笑了,說道:「你與我們家老三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了——這事兒,你做得有點不太地道啊,所謂『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
對方上來,就給我扣大帽子,有點兒像是要吃定我的意思。
這是要打壓我的心態,把我的氣勢壓下去。
如果是昨天前,我一定會妥協,低頭認錯。
畢竟求人辦事,態度很重要。
但現如今,我卻不打算做個「老好人」……
所以我很是平靜地說道:「黃大哥,首先我並不知道黃鐘便是那個兜售『忘情水』的人,自然也不算是惡意得罪;其次咱們有一說一,你也覺得,忘情水這東西,真的就是一點兒毒副作用都沒有?」
大老王跟我說過,山城這兒,蘇黃劉柳,各有擅長之道。
黃家呢,煉丹。
也就是說,這一位,應該也是懂行之人。
我說完,認真地打量著對方的眼睛。
我想確認,這位到底會不會空口說白話,要不要點臉……
黃永新被我這麼看著,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接著他對我說道:「有意思,你真的跟老三說的一樣,是條銳氣十足的過江猛龍啊……」
這話兒洒脫之中,又帶著幾分譏諷之意。
我聽了並不在意,而是淡淡說道:「我想過服軟求饒,但感覺一樣沒用……」
黃永新看著我,又搖了搖頭,說:「許秀對吧?想必你也知道,山城這地界,蘇黃劉柳,彼此聯姻,打斷骨頭連著筋,都算是自家人——江北蘇家,還是我老婆的娘家……」
我點頭,說:「聽說了。」
黃永新卻搖頭,說:「不,你估計不太知道——你爺爺,跟江北蘇家,其實是老對頭來著……同行是冤家,兩邊一直都針鋒相對,彼此看不順眼……」
哈?
聽到這句話,我是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黃永新說:「奉荷年紀小,不清楚上一輩的恩怨,但我卻是清楚的——所以你告訴我,我應不應該幫你?」
我聽完,苦笑一聲:「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出來讀書之後,就很少回家了……」
隨後我嘆了一口氣,說:「既然如此,那就打擾了!」
我準備離開,這時黃永新卻叫住了我。
我停下來,有些錯愕地看著他,而黃永新卻笑吟吟地說道:「我是長房長子,我這一輩,算是老大,以後黃家估計也是我當家……」
我皺眉,問:「我沒聽明白,你這是?」
黃永新淡然說道:「這件事情,我可以賣個面子,不過需要你答應一件事情。」
我問:「什麼事?」
黃永新說:「你欠我黃家一個人情,日後若有機會,我希望你能夠還回來……」
人情嗎?
我猶豫了一下,說:「人情債,最不好還——不如這樣,你折算成現錢,該多少,就多少,如何?」
黃永新不為所動,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覺得,我黃家會缺錢嗎?」
我一聽,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隨後我說道:「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黃永新這才笑了,隨後伸出手來。
我與他擊掌為誓,隨後黃永新招來一個體格魁梧的壯漢來,對他說道:「阿彪,老三到了沒有,叫他過來……」仟韆仦哾
那壯漢卻尷尬地說道:「一大早就打了電話,不在服務區——我找了三房那邊的長輩,還聯絡了他的父母,都說不知道在哪兒……」
嗯?
聽到這話兒,黃永新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
隨後他摸出了手機,親自打了電話。
結果依舊打不通。
當著我的面,黃永新的臉有些掛不住了,皺眉問手下:「怎麼才能找到那傢伙呢?」
壯漢阿彪說:「他在錦繡濱江、來福斯和國際花園都有房子,一時半會,還真的找不到……」
黃永新瞪了他一眼,說:「他平時的狐朋狗友,還有跟他吃飯的小弟呢?找一找啊,這些難道還要讓我幫你想辦法嗎?」
壯漢阿彪趕忙下去,而黃永新則對我說道:「黃家家大業大,總共有五房,不同分支——人多了,就有點難管。」
我點頭,表示理解。
沒多久,阿彪回到偏廳來,開口說道:「查到了,人在國際花園那邊的別墅,可能是喝多了酒,人還沒起來呢……」
黃永新點頭,吩咐他:「那行,你帶這位許秀許老弟直接去國際花園,找到老三,讓他把拿了人家的東西,還給別人——就說是我講的,懂了嗎?」
阿彪恭敬地回復:「是。」
黃永新又對我說道:「行了,事情吩咐下去了——老三這人平日的確頑劣,不過對我的話,還是比較聽的,你直接跟阿彪去吧。」
我表達了感謝,隨後與阿彪一同出了院子。
阿彪開著一輛牧馬人,帶著我趕往黃三郎落腳的地方。
路上我試圖與阿彪攀談,想要得到一些信息,沒想到這傢伙就是個木頭墩子,嘴那叫一個嚴實,根本撬不動。
我嘗試了一會兒,也就不再多問,安心養神。
到了國際花園這邊,很豪華的別墅區,阿彪帶著,來到了一座獨棟別墅,然後敲門。
開門的,是兩個穿著花襯衫的光頭。
一高一矮,臉上都是兇相。
不過這兩人在阿彪面前,卻顯得十分恭敬,開口便叫「彪哥」。
阿彪開門見山地問:「你們家三郎呢?」
高個兒光頭苦笑一聲,說:「在他房間呢,反鎖了,怎麼叫都叫不動……」
阿彪板著臉問:「你沒跟他說我過來了嗎,還是新爺吩咐的!」
那人使勁兒點頭:「說了,但不管我們怎麼叫,裡面都沒動靜呢……」
阿彪領著我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問:「他昨天喝酒了?」
高個兒光頭討好地說:「昨天三哥高興,就多喝了點,不過也沒有喝多……」
阿彪疑惑:「那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起來?」
說完他往樓上走去,我跟著走,但卻被旁邊那矮個兒光頭攔著。
我很堅定地往上走,矮個兒光頭卻一點兒不給面子,死死堵在了樓梯口,冷著臉說道:「你在這裡等著就行……」
我想喊阿彪,結果他已經上了樓,隨後在上面喊道:「老三,老三!」
伴隨著的,是「砰、砰、砰」的捶門聲。
大概是感覺到自己被輕視的緣故,阿彪動靜弄得十分大,整個屋子都能夠聽到他的敲門聲。
而過了十幾秒鐘,卻聽到阿彪怒聲罵道:「你他媽的要是再不開門,老子踹了啊!」
那房間里似乎依舊沒有回應。
阿彪也沒有慣著他,「轟」的一下,似乎直接就將門給踹開了。
我這邊也終於趁著那矮個子不注意,衝上了二樓,跑到了房間門口。
但站在門口的我往裡瞧,卻發現情況讓我十分意外。
進入我眼帘的,卻是一地的血。
還有一片狼藉。
彷彿這屋子裡,發生了一場「世界大戰」一樣……
而隨後,我瞧見了阿彪。
他正蹲在床旁邊,檢查著什麼。
由於角度的關係,所以我並沒有瞧見什麼。
但這時卻聽阿彪喊了一聲:「還有氣,趕緊的,過來搭把手……」
這話兒一出,我旁邊的高、矮光頭立刻衝進了房間。
隨後他們七手八腳,居然從床的那一邊,扶出了一個滿身血污的男人來。
當阿彪將那人背上身的時候,我瞧見了那人的臉。
黃鐘黃三郎。
這傢伙光著腳,穿著藍色的絲綢睡衣,不過此刻睡衣卻是被鮮血浸染,滴滴答答的血,不斷地往下流淌……
不僅如此,我還能夠瞧見他的半張臉,都給抓得血肉模糊。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