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屠刀

停止的卡車緩緩起步，隨後速度慢慢加快，不多時那兩束黑夜裡唯一的亮光，逐漸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遊子安孤身一人返回了文徹斯特教堂，看著在寒風中被吹的咯吱響的鐵門，他邁步走了進去，隨後反身拉過兩旁的大門將它重新關上。

接著一步一步慢慢的往教堂走去，穿過拱形穹頂，伸手推開正中緊閉的大堂正門。

本來正坐於椅子上誠心祈禱的孟富貴，一聽到有人推開大門進來的動靜，立馬條件般，扭身看了過去。

透過影影綽綽暗明交疊的月光，孟富貴一下子就認清了來人，他頓時激動的起身站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反手關掉大門，遊子安踩著過道前方走去，等到距離孟富貴很近的時候，他才開口說道：

「她們已經平安出城了，回去睡吧，養好精神，準備明日好好給我當翻譯。」

話說完，遊子安就走了，只留下孟富貴一人坐於偌大的殿里，按理來說這次的事件算是完成了，但遊子安還不想立刻回歸。

他想要再做點什麼再離開，急送走秦淮河那群女人和那些女學生，不光是為了拯救秦淮河女人們的遭遇，同時也是為了能更無顧慮的去做而已。

至於停止時間的剩餘使用值還剩下許多，足以夠用了！

時間一晃而過，天色漸漸變亮，遊子安和孟富貴在教堂的廚房裡吃了早上一頓飯後，皆移步到了大殿。

孟富貴坐於底下的觀眾席，手裡拿著女兒的照片仔細撫摸著，遊子安則是破天荒的坐在了擺放的鋼琴前，手指落在琴鍵上。

嘴裡更是不自覺的哼唱起來：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呃，沒辦法，他就只會彈小星星，今天是長谷川親自過來聽女學生們唱歌的日子，雖然女學生是沒了，但遊子安作為客人，怎麼著也得招待一下客人才好。

「咯吱，咯吱」

汽車剎車聲響起，文徹斯特教堂外，長谷川帶著一眾部下剛抵擋的一瞬間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先前派遣來，駐守此地的第三分隊所有人，已經全部消失不見，教堂再度恢復到了無人看守狀態。

「大佐，三個分隊已全部派出。」

此時的長谷川並未下車，只搖了下車窗聽手下彙報，聽了這話，他點了點頭才問道：

「可有觀察到戰鬥的痕迹？」

「並沒有發現。」

「多加註意觀察，昨夜第六團的臨時據點被炸，證明城中還有能活動的中g軍隊。」

「嗨。」

兩分鐘后，日軍再度將整個文徹斯特教堂包圍起來，長谷川才終於打開車門。

看著眼前緊閉的鐵門，長谷川抬手平於耳後，緊接著往前一壓，部署於正門的日軍們得到命令，當下十幾人用肩膀齊齊往前狠撞。

才撞了幾下，只聽得門后鐵閥傳來一聲悶響，大門隨之應聲而開，十幾名日軍端著三八式，小心翼翼的左右張望往前開路。

其餘的二十多名日軍，則是簇擁著長谷川在中間，雖未見到敵人，但沒人敢鬆懈半分。

直穿過教堂的拱形門廊，長谷川一群人來到緊閉著的教堂大廳門前，突然所有人隱隱約約只聽到裡面有鋼琴聲音傳來。

「砰啪」

教堂大殿正門被日軍暴力踹開，等所有人看清楚裡面的場景時，只聽有日語喊道：

「發現兩個支那人！」

從上次到現在，離開兩日後，長谷川再度走進了文徹斯特教堂大廳，等到他看清楚了士兵們口中說的人後，才面無表情的看向了一邊的下屬說道：

「中川，你識人的眼光終究差了點。」

「嗨，是屬下識人不明，支那人果然不可信。」

西木中正話說完，已經舉起了手槍瞄準過去，長谷川見了，伸手將對方的手壓下，率先帶頭往前而去。

跟著進來的其餘日軍，則是在上官的吩咐下，一個個分散搜索和佔領最佳射擊位置。

而在所有人前方廳中左側擺放鋼琴的地方，遊子安此時正在忘我的談彈著小星星，嘴裡跟著曲哼著，彷彿沒有看到有人進來，似已入了魔。

孟富貴則是如雕塑一般站在他的身後，鋼琴聲和遊子安的哼唱聲在大廳里盤旋流轉，長谷川見了並未阻止，而是帶著西木中正來到最前排的椅子安靜坐下。

一首不長的小星星彈完，啪，啪啪，啪啪，場中只有長谷川一人拍手鼓掌，隨後他起身走上了高台。

看著只是個少年的遊子安，長谷川問出了第一句話，說的是日語，旁邊的孟富貴立馬翻譯出來：

「他在問神父和那群女學生逃去哪裡了。」

「告訴他，比起日本的童謠《故鄉》，我其實更喜歡這首《小星星》。」

聽到遊子安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孟富貴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照著說了，長谷川耐心等著孟富貴翻譯完，他才眉頭皺起。

正這時搜索完畢的日軍回來稟報，整個教堂里除了眼前的這兩個人外，再無其他人。

長谷川聞言，頓時就失去了興趣，雖然他很想知道，那群女學生是怎麼逃出南京的，但已經無關緊要了。

他需要重新去找一批新的了，已經沒有理由，繼續在這裡和這兩個自以為是的支那人談話了。

長谷川剛要開口說把這兩人殺了，可嘴巴剛開還沒說呢，突然只聽那中國少年不知說了什麼。

「站著別動。」

這句話是說給孟富貴聽的，遊子安憋住呼吸，手中拿著的刺刀，快速的殺向教堂上下此刻一動不動的日軍。

這一口氣，遊子安足足憋了近兩分鐘才結束，看著緊捂著流血脖子倒地抽搐的西木中正，長谷川眼睛瞪大，難以置信。

他下意識的想要去拔槍，卻摸了個空，自己身上的武器，已經全部消失，等再去看周圍，只見帶進來的二十多名日軍，一樓二樓所有人都已經全部莫名其妙死亡。

一次扣動扳機的機會都沒有留下，長谷川終於意識到了個很嚴重的問題，忙猛的扭頭看向了後面，此時正坐在鋼琴面前的凳子上，但不知何時手裡多出一把刺刀的遊子安身上。

他不敢相信的朝著遊子安怒吼道：

「八嘎，你是怎麼做到的？」

孟富貴是第一次看到遊子安收割鬼子，由於太過於快速血腥，一時間還楞楞的，沒能回神，所以就沒能立馬翻譯。..

等到他剛想著要進行翻譯時，遊子安卻表示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