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禁止美色惑人
「額,請伯父伯母見諒,此前子晟憂心凌益會潛入曲陵侯府對程氏人下手,失禮之處還請寬宥。」
霍不疑雙手被汗濕透,局促不安的站在堂中,抱拳低頭謙遜至極。
在他不安等待岳父岳母降罪的時候,嫋嫋哼了一聲到了一旁坐下,一點都沒有要同甘共苦的意思,留她郎婿獨自迎接怒火。
程始抬手又覺胸口疼,嘶了聲含胸弓背,說不盡的埋怨盡在他往霍不疑身上瞥的那幾眼。
蕭元漪怒目相視,想拍桌子罵他來著,但想起不過他今夜正名訴冤一事,又罵不出口,嘖聲道:「子晟,你從來穩重不是經不起風浪的人,怎麼這次如此失態。幸而是少商阿父在門口,若是你二叔或者少商,你這一腳怕是他們有幾日下不來床了。」
霍不疑想起來搖搖欲墜的曲陵侯府大門,這一切都太巧了,早一會晚一會都不至於發生女婿打老丈人的慘案來。
霍不疑踹門的時候,在內的門房正好卸了一半的門栓,程始趕著一開門就送凌益進宮,霍不疑用的是踹緊閉大門的力度,就是這巧之又巧的時間,程始被親女婿踹出去了。
「是,子晟有錯。」霍不疑態度好極了,一揖到底給岳父岳母賠罪。
「行了,起來吧,你這也是擔心嫋嫋出事,不怪你。」程始齜牙咧嘴抬手叫他起來,又道:「你可要看看你叔母?她現在坐著輪椅了。」
聞言霍不疑一驚,上前道:「凌益做的?」
程始和蕭元漪對視一眼默默無語,不約而同長嘆一口氣,揮手要嫋嫋帶霍不疑出去。
退出九騅堂,嫋嫋腳步飛快,霍不疑見她還氣著趁周遭無人將她拉到角落抱入懷中,將下巴抵在她發上,輕聲道:「還在生氣?我知道夫妻同心同體,任何事我都該與你商量,但以往我自己都沒有把握能為父伸冤,凌益為人敏感多疑心狠手辣,我是怕他萬一從你入手傷了你。今夜得到證據我實在等不及,才會沒來程家告知你便入了宮,只能匆匆寫信請叔母替我交給你。」jj.br>
說著霍不疑將嫋嫋的手按在自己臉上,淺笑道:「你若還氣我隨你打,只要你消氣就好。」
月色下,卸下仇恨的霍不疑彷彿是將束縛在身上的鐵鎖全部甩去,他的身上縈繞許多的戾氣也被安撫消失,眉眼繾綣微微一笑,說不出的風流溫柔。
禁止美色惑人!
嫋嫋生著氣了,卻捧著他的臉左右親了一下,嘟嘟囔囔道:「氣歸氣,又不是不喜歡你了。我是氣你連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說,但我更心疼你這麼些年要背負仇恨過活,無人知你是誰,與你分攤痛苦。我今天已經打過你了便算是出氣了,可你打傷我阿父的帳我還是要和你算的。」
臉頰上還有新婦雙唇柔軟的觸感,霍不疑不禁想入非非,湊過去幾乎與她貼著唇啞聲說道:「好,你想怎麼算賬?」
被霍不疑不知道親過多少次的嫋嫋怎會不知道他是想佔便宜,忽的扭過頭去不讓他如意,狡黠的像只可愛小狐狸,叉腰沖他抬起下巴:「等我想好了再說。」
「好,怎麼罰都隨你。」霍不疑拉住嫋嫋柔軟的手,眼中是無盡歡愉與愜意,忽的又想到叔母的腿,問道:「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叔母怎麼傷到了?」
這個啊......
當葛清寧和程承被黑甲衛送回來之後,擔心他們的嫋嫋已經在前院等了好久,一見到他們嫋嫋立即迎了上去。
葛清寧不言不語將嫋嫋帶回了房間,揮退所有僕婦之後將霍不疑寫好的書信緊緊捏在手中,另一隻手握緊嫋嫋的手,緊張嚴肅的表情讓嫋嫋生出幾分不安來。
「叔母,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和子晟有關?」
葛清寧輕輕點頭,將書信塞進嫋嫋的手中壓住嚴肅道:「嫋嫋,霍不疑去了宮中為父申冤,你莫要怪他瞞你,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霍不疑?」嫋嫋驚得瞪大了眼睛,驚疑不定的看著葛清寧,在她鄭重的一點頭中瞬間明白過來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也知道了霍不疑是誰。
巨大的不安和恐慌湧來,像洪水將她捲走翻滾,暈頭轉向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也看不清書信上蒼勁有力的字體寫的是些什麼。
吾婦少商親啟:
瞞你至今乃為夫不是,然此事關乎家恨國讎,為夫縱不忍欺瞞於你亦不得不為之,只盼吾婦見信后能原宥夫之一二。
夫非凌氏不疑,乃孤城守將霍翀之子,當年孤城為敵軍所困,凌益投敵殺我全族,唯夫與姑母僥倖逃生流浪回都城。為免遭凌益毒手,夫不得不假冒凌不疑之名苟且偷生至今。
十五年來,夫無一日不如烈火焚燒,日夜見父母兄姊慘死之狀,存世至今報家恨是唯一所求,若能報仇百死不悔。
身負血仇不敢貪歡,幸得吾婦青睞,使得蒼白人生得一抹艷麗之色,夫無傷不勝感激。
夫今得證據可為家恨訴冤,已前往崇德殿不能親去自陳身份,對吾婦不起,待夫訴盡家恨國讎,任由吾婦處置。
夫霍無傷。
「霍無傷?霍無傷......」嫋嫋雙手捧著書信,眼睛卻不知該落在哪個字眼上,是口口聲聲的夫婦相稱,還是家恨國讎之下的霍無傷。
最後她落在了那苟且偷生四個字上。
那是她的凌不疑啊,那麼驕傲強大的子晟,他是戰場上僅憑姓名就足以呵退敵軍的大將軍,在朝堂上是年紀最輕最受寵信的權臣,是無數女娘愛慕公子崇拜畏懼的風流人物,可是他說他是在苟且偷生。
四個字,卻讓嫋嫋看到了他這麼多年是怎麼生不如死的活著。難怪外人說他打仗勇猛不要命,或許,他是真的不想要命了,這樣才能去見他的家人。
「嫋嫋不哭,他不管是凌不疑還是霍不疑,他都是你的子晟,他喜愛你並不會因為姓甚名誰而有改變。」葛清寧將淚流滿面的嫋嫋輕輕擁進懷中,抬袖抹去嫋嫋如雨簾落下的淚水。
嫋嫋將信按在心口伏在葛清寧的懷中,明明都已淚流滿面偏又是鎮靜清醒。「叔母,子晟他這些年過得得多辛苦啊,他那時候只是個小孩子,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啊。叔母,我的子晟他要怎麼做才能熬到現在的啊。」
葛清寧將用臉蹭了蹭嫋嫋毛茸茸的發頂,像小時候哄她睡覺那樣輕輕拍撫她的後背,柔聲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他是你未來攜手一生的人,你為他的曾經難過傷心是因為你愛他,但你既愛他就更該愛他的未來。嫋嫋啊,你有父母兄姊這麼多人疼愛你,但子晟只有你,你多愛愛他多疼疼他,這才是心疼他最好的法子。」
「子晟有你,以後就不會可憐了。」
嫋嫋伏在叔母懷中流淚半晌才將難過揮散,將書信仔仔細細疊起放在懷中,拍了拍臉讓自己笑起來,起身道:「叔母,我想去宮外等子晟,等他向陛下訴完冤情我得好好教訓他一番。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夫婦,卻險些讓我做了凌家婦,他這若是再晚幾年,豈不是要我孩兒也得跟著仇人姓凌了。」
「那倒不是。」葛清寧隨之起身拉著她的手往外走,笑道:「不是說陛下會讓你們的孩兒姓霍承霍氏香火嗎,哪有他凌氏的事。」
仔細一想確實如此,嫋嫋聳了聳肩:「說的也是,子晟才不會讓自家孩兒隨了那惡人的姓了。」
才說惡人,母女倆門一開當真就看到了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