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5章番外:慕洛琛(18)
三天後,溫靜姿又拿來一本畫書,讓溫拾卿喊來慕洛琛陪她去桃花源聽書館。
慕洛琛自然不會任她擺布,直接包下聽書館,把整個後備軍的士兵,帶進聽書館,讓他們坐在自己四周。
溫靜姿被擠到一旁的角落,孤零零的坐著。
方熙檸聽到此事後,找到溫拾卿,說給她聽,兩人笑的不行。
「拾卿,乾脆我們成親得了,你拿到家主之位,讓他們爆出你的身份,正好和我表弟雙宿雙飛。」
「去你的,」溫拾卿嗔了方熙檸一眼,「你表弟也是我弟弟,我和他不可能的,不過我們倒是可能。」
方熙檸撲倒她,勾起她的下巴,痞痞笑道:「你想和我成親了?」
溫拾卿笑著抱住她的腰,一個翻身把人壓在身下,細長的手指摸著方熙檸的臉,「只要你那位同意,我們隨時都可以成親。」
「嘁,他敢不同意?」方熙檸把身上的人推開,坐正後,絕色的臉上,閃過一絲嬌羞。
那個他是太后舅母的乾兒子,一個獃頭獃腦的書生,來國學書院時,已經十五歲,而那時的她只有五歲。
她是驕傲任性的郡主,他是溫潤敦厚的夫子。
太后舅母讓他來書院教孩子識字,那時她是班裡年歲最小的孩子,也是最調皮的。
幾乎每天他都跟在她身後,照顧她,教育她,唯獨不批評她。
他說她是塊璞玉,只要細心雕琢,就一定能成為大梟的棟樑。
慢慢的她喜歡上了他的誇讚,他二十歲時,走入朝堂,和他父親一起,成了太后舅母的左右手。
而她卻在,他走時留給同學們的紀念錄里,發現他對每一個人都說過,說他們是塊璞玉,只要好好雕琢,就一定能成為大梟的棟樑。
那一刻她恨透了他,她一直以為他的讚美只給了她。
為了找他討個說法,她各種接近他,都被舅母派去保護他的暗衛擋了回來。
後來,她就進入皇家暗衛營,足足訓練五年,她才從暗衛營出來。
出來后的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討回公道。
那時的他已經是大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大人。
「來人,有刺客!」
陸行簡坐在書桌後面,看著眼前,一身紅衣,容顏傾城,張揚的臉上還有些許稚嫩的美貌姑娘,一步一頓的朝他走來。
他一臉鎮定的對外面喊,心裡卻慌了一批。
他腦海里快速翻找,這是哪個仇家派來的?
這些年他為了幫義母改革,實施新政,在朝廷內外得罪了不少人。
義母為了他的安全,從暗衛營給他調派了十名高手保護,一般人是進不來的。
這姑娘看來不是一般人啊!
方熙檸看著心心念念想見到的人,姿容端方,清雋出塵,身上那股子敦厚老實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威嚴沉穩,霸氣內斂。
「陸行簡,我,我不是來殺你的,」方熙檸看到那些暗衛進屋,急忙開口,「你不是說我是璞玉嗎?那你看看,我被雕琢的怎樣了?」
陸行簡心猛的一跳,盯著方熙檸,快步走過來,驚訝道:「你是小檸,你是我那個最調皮的學生小檸?你都長這麼大了!」
「哼!」方熙檸臉色不好,她日日練武,心心念念的想來找你,他這表情,一看就是早把她給忘了。
陸行簡見到她很高興,當即讓暗衛退下,吩咐僕人送來糕點小食,儼然長輩見到小輩般的慈愛。
他引著方熙檸在書房裡的沙發上坐下,又轉身沖了一杯牛奶,多加了兩勺糖,「我記得你兒時最喜歡喝甜甜的牛奶了。」
方熙檸看著他端來的牛奶,羞答答的問:「你的書房為什麼備著奶粉?」
陸行簡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坐下后說:「有時熬夜辦公,胃會不舒服,就沖一杯牛奶暖暖胃。」
方熙檸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斂去眼中的失落。
陸行簡似乎沒有發現她失落的心情,溫和道:「小檸還在國學書院嗎?今後有那些打算?皇後娘娘這些年,出了不少新職位,女子也可進朝堂當差,需要為師給你安排嗎?」
方熙檸雙拳緊握,咬著后槽牙強忍著怒火,防止自己像小時候一樣,被他煩的,給他一拳。
等他說完后,幽幽問道:「相國大人難道不知我是長公主和戶部尚書的女兒嗎?我若想要一份差事,直接去找我的皇帝舅舅,不比找你方便?」
陸行簡接過僕人送進來的吃食,親自擺在桌子上,呵呵笑道:「小檸說的是,不過朝廷官員任職是為師管著,你可以先和我說說,你想做什麼,我幫你留幾個你鐘意的職位。」jj.br>
「嘭。」
方熙檸終於忍無可忍,漂亮的臉,已經扭曲變形,掌中內力一掃,就把房門關住了。
陸行簡被關門聲嚇得身子一抖,驚懼的看著方熙檸,「小檸,你怎麼呢?」
難道她不是那個調皮的徒兒,是殺手假扮的?
「閉嘴!」方熙檸已經感受到了暗衛們準備進來的氣息,一躍而起,就衝進他懷裡,捂住他的嘴,「讓他們不要進來,不然我殺了你。」
「女俠,有話好好說,」陸行簡鎮定的看著懷中趴著的女子,「你把手拿開,我讓他們不要進來。」
方熙檸回過神,掌心的柔軟濕潤,燙的她瞬間跳開,老實的窩進沙發里,低著頭不敢看他,「夫子,我是方熙檸,不是刺客。」
陸行簡一臉懵,左看右看,她和小時候差不多,只是更漂亮了。
便試探的問:「你來找我有事?」
「我,我來,就是想問你,」方熙檸話到嘴邊,又覺著自己幼稚了,他是夫子,用那些話,哄小孩,很正常啊,她又何必執著。
「算了,今天心情不好,明天再來和你說。」
她氣的身影一閃,原地消失了。
就這樣,她去煩了他三年,害得他不敢娶妻生子,他說少年時被她那調皮搗蛋的樣給煩透了,不喜歡孩子。
現在他被她蠻橫無理,嬌縱無狀的性子嚇住了,無法對女子產生興趣。
兩年前,她要嫁他,他一改往昔溫潤,對她厲聲驅趕,說他是她的夫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還說他是她的長輩,對她無男女之情,說兩人不要再相見。
她不甘心,每日讓雪雕跟蹤他,只要他一個人的時候,她就去找他,這兩年把他煩的夠嗆。
方熙檸回憶起,她和陸行簡的糾纏,忍不住輕笑出聲。
溫拾卿看著她的笑臉打趣,「快去找他唄,不然你的相思之苦,誰來解?」
「臭丫頭,我走了,記得讓你爹去我家送聘禮。」
「快走吧!只要陸相國同意,其他的都沒有問題。」
溫拾卿對著走到門口的方熙檸擺擺手,笑說。
方熙檸喚來自己的隨行雪雕,踏著屋檐,展臂高飛,到了陸相國府。
陸行簡是陸秉敬的兒子陸旭,也是洛霓的乾兒子,行簡是他的字。
陸秉敬從西臨城回來后,被洛霓留在京城做了幾年禮部尚書,便接替了譚玢的相國之位。
他的兒子陸行簡到了國書書院跟了洛霓五年,後來和父親在朝堂做了五年官,接替了他父親,成了新的相國。
方熙檸對於相國府有幾條蚯蚓,都一清二楚。
她一路摸到陸行簡的院子,從窗戶躍進他的卧房,暗衛們早已經習慣了她爬窗,對她的出格行為,更是視而不見。
陸行簡手腳被捆,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陸行簡,我和溫拾卿臘月初八定親,你別忘了給我準備嫁妝。」
方熙檸躺在陸行簡身邊,把床裡面的被子拉過來,給兩人蓋好。
陸行簡怔怔的望著蚊帳,何時起,他入了她的魔。
幼時她雖不省心,可她冰雪聰明,宛若美玉雕琢出來的人兒,惹人憐愛。
五年後再見,她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貌若天仙,她每夜來煩他的時候,他告訴自己,她是他的學生,她來,作為師長理當照顧。
可時間久了,他發現她就像那迷幻果汁,一天不飲,就心煩意亂,心神不安。
他盼著天黑,盼著她來,他會在屋裡準備各種吃食,準備她喜愛的東西。
他開始患得患失,怕別人知道他的心思。
直到那一日,他聽說溫拾卿到她家門前求娶,他才知道他和她差的不止是年紀,還差著輩分,他是她師父。
他收了屋裡所有沾染她氣息的東西,不准她再來。
然而,當她真的不來了,他開始恐慌害怕,後來他才明白,他趕走她的人,卻趕不走他心中的她。
他開始用酒助眠,在醉夢中,他就能見到她了。
卻不想,那次醉酒,她真的來了。
相思和愛念,讓他難以自控,他吻了她。
酒醒后,他悔恨交加,她卻咯咯笑著,逼他去娶她。
他想,可他不敢,她還有溫拾卿,他沒有勇氣踏出那一步。
方熙檸趴在他胸口,看著他咬著牙,滿頭大汗的模樣,笑的燦爛如春花。
細長的手指戳著他的臉,「聽話,我就放了你。」
他淚眼朦朧的哀求,「放了我。」
方熙檸解開他手上的繩索,細長的腿一勾,把他腿上的繩子扯開,一臉壞笑,「你要乖哦!」
得到自由的陸行簡,身子一翻,就把人按在身下,霸道的說:「你已經是我的了,不要和溫拾卿在一起,初八那天我也去提親。」
「那你要和我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就像溫拾卿追求我那樣。」
方熙檸勾著他的脖子,他們糾糾纏纏五六年了,從來沒有在這間屋子以外的地方有過接觸,她渴望像所有正常的情侶一樣,走在陽光下。
「好,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陸行簡伏下身子,啞著嗓音承諾,她不知,他一直都在等著她長大。
若不是溫拾卿的介入,他兩年前,就去大公主府,求娶她了。
京城的一條老巷子里,一家小酒館到了半夜子時準時開門。
溫遠城帶著薛元放到了酒館最裡面一間雅室,雅室很小,隔音效果極好。
兩人坐定后,夥計上了酒水吃食,關上門,就不會再進來了。
薛元放翹起二郎腿,盯著溫遠城的臉,一臉猥瑣笑意,「這三更半夜的找我幹什麼?」
「給你一樣好東西。」溫遠城笑著從懷裡掏出一本畫書,和溫靜姿那本一模一樣。
薛元放最煩看書,不耐煩的接過,對著身後的燈光隨意的翻看了一下。
「我草!這這這,這也太驚艷了。」
薛元放驚的做正身子,拿著書,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沒想到啊,他們倆竟有一腿。」
溫遠城一臉鬱悶的看著他,明明親眼所見的東西,他怎麼就忘了?
不過,沒關係,他的繪畫技術一流,那些畫面都被他畫下來了。
「薛公子,溫家和公主府結親,是打算投靠太後娘娘了,那太后要收拾世家的時候,溫家就能全身而退了,至於程家靠著和溫家的姻親關係,也不會有大的損失,至於凌家,聽說他們打算把女兒嫁到玉家去,想靠著童千珩和太后的關係,逃過一劫。」
溫遠城說著就停了下來,薛元放看著圖,見他沒有提薛家,狐疑的看向他,「繼續說啊!」
溫遠城喝口茶道:「薛公子,只有你們薛家和皇室沒有任何關係,太後娘娘收拾世家的時候,薛家就是那靶子了。」
「你的意思是,太后要滅了薛家?」
薛元放放下書,認真的看向溫遠城。
「遲早的事,不過溫拾卿娶不到郡主,薛家就有了並肩作戰的幫手,到時不會死的太慘。」
薛元放聽完溫遠城的話,點點頭,「老弟,你說的有道理,那我怎麼阻止郡主嫁給溫拾卿呢?」
溫遠城眼裡閃過得逞的笑,拿起那本書,「這本書就能阻止。」
「說來聽聽。」薛元放一臉正色的看著溫遠城。
溫遠城把自己的計劃,詳詳細細的和薛元放說了一遍。
薛元放聽完,哈哈大笑的拍了拍溫遠城的肩膀,「老弟,好計謀啊!」
溫遠城一臉陰笑,溫拾卿,同是溫家子,憑什麼好處都是你得,這次我偏偏不讓你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