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分道揚鑣,許九恆之死!
迷霧消散前夕,天際那一輪巨型滿月依舊無形間給人以壓迫。
饒是許家眾人,心中也不免心生幾許激動與緊張。
在場之人里也唯有蘇木知道,如今青雲宮遺迹只剩下三方,許家,商盟與烈火幫。
至於為何拜月聖教之人沒有動許家和商盟,此刻蘇木也並不清楚,但他覺得此事或許與許家無關。
只是,眼下蘇木不知道是,如今青雲宮遺迹的確只剩下三方,但是商盟的位置卻是被妖魔取而代之。
「小師弟,你緊張嗎?」
師姐樊青青開口時,右手下意識落在了腰間,蘇木這才想起一件事來,手中靈光一閃,一柄古劍出現在手中。
樊青青眼中滿是驚訝,小師弟身上竟然也有乾坤袋,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但她也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樊青青也很聰明沒有問什麼。
繼而她的目光才落到那一柄古劍上,竟是她的古劍赤焰。
「小師弟,謝了!」,樊青青輕拍著蘇木的肩膀。
「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樊青青面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很快便收回了腰間的劍,重新換上赤焰。
「小師弟,你真打算要進入內門嗎?烈火幫只剩下我們兩人了。」樊青青改為了真氣傳音。
蘇木伸出手,在火堆上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師姐,我想進去看看,但內門危險,師姐你可以留在外面。」
「好,師姐明日就不拖小師弟你的後腿了,我會留在外門,但小師弟你切記,防人之心不可無!」
蘇木點頭,一番接觸下來,許如霜的性子他算是了解了些,應是信得過,但許家其餘之人就不好說了。
他能夠感受到許家其餘人對他若有若無的敵意,尤其是那許九恆,雖然表面功夫做得好,但如今有死亡刀意在。
蘇木的精神力方面又有了飛躍的提升,對殺意,敵意這些感知的格外敏銳,許家弟子的敵意都被他看在眼中。
「師姐,明日易經果一到手,我先送你離開這核心區域,許家之人與許如霜的確不是同一條心。」
「師弟,你也看出了。」
師姐弟兩人相視一眼,眼中皆是有著清明,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個世上哪有什麼永恆的盟友,有的不過是利益共同的臨時聯盟。
滿月一隱一現時,半日時間飛快流逝。
整個青雲宮遺迹外門之地開始輕顫。
蘇木心中一驚,他感受到了就在此刻,乾坤袋中的那枚青雲宮令牌也在隨之輕顫。
「果然是與內門有關係!」
暗道一聲,蘇木面上依舊平靜,在眾人都在看向迷霧之中時,蘇木的目光越過了迷霧,落在了大山之中。
玄陰丹、補脈丹與青雲宮內門的地圖快速掠過腦海,蘇木心中頗有些期待。
很快,地動山搖之後,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那青雲宮所在的大山開始竟是緩緩離地,懸浮至半空中,原本那接天連地,滿月光輝下,青雲宮上的霧氣散去,露出了其中仙宮一般的宮殿群。
仙宮之下,那外門核心處原本經年不散的濃霧化作了大山的托盤似的。
而原本山腳之處,露出了一處青蔥的谷地,谷地之內隱約傳出了陣陣清香。
「青雲宮好大的手筆!」
蘇木眼中閃過驚異,雖早有聽聞,但親眼所見時仍是為之震撼,心中也是激動無比,武者竟是能做到如此!
見蘇木眼眸里的震撼,許家之人中不少人卻是心中冷哼一聲,暗道一聲井底之蛙。
「許家眾人,隨我入谷採摘易經果!」
許如霜的聲音在真氣灌注下傳遍許家營地。
沒了迷霧許家之人朝著谷地快速接近,蘇木與樊青青也緊隨其後。
期間,有一名許家之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又望向身邊一人,兩人當即會意,而這一幕落在了許靖眼中,心中一驚。
「他們兩人竟是敢主動招惹那厲飛雨,此番怕是要吃大虧了。」
許靖暗道一聲,他可是知道厲飛雨的厲害,那人的確是觸及刀意的,他們這些人中,也只有族叔能與之一戰。
兩人對厲飛雨的確有些忌憚,因而動手時選擇的目標是樊青青,不過兩人並沒有殺心,只是想給樊青青一個教訓。
就在兩人故意落後幾步,雙手按在腰間古劍上時。
有寒光乍現。
兩人渾身劇顫,急忙往後退出,但脖頸處仍是飄起了兩道淺淺的血線。
「下不為例,不然死!」蘇木冷哼一聲。
「厲飛雨……是何時動手的?」
兩名許家弟子相視一眼,皆是能從對方眼中看出震驚,他們與厲飛雨之間的差距竟有如此之大,簡直天差地別。
厲飛雨之言並非是玩笑之言,他若真想要動手取他們性命,隨時都可以!
蘇木沒有以真氣傳音,這麼一聲自然傳入了所有許家之人耳中,樊青青也有些緊張,她知道小師弟是為了自己,心中有些感動。
但小師弟行事有些霸道了,這可是在許家主場。
「小師弟!」樊青青扯了扯蘇木的衣袖,往前走出一步,擋在了厲飛雨身前。
而許家眾人紛紛腳步一頓,轉過身來,見兩人正按著脖頸處的傷口,鮮血流淌。
「厲飛雨,你這是何意?」許九恆冷聲開口。
一語出,許家之人紛紛怒視蘇木兩人,場上氣氛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分生死!
許如霜眉頭微皺,她清楚厲飛雨的性子,定是那兩人主動挑事,不然厲飛雨不會主動出手。
但她身為許家族叔,更是帶隊之人,此刻不能開口為厲飛雨說些什麼。
「哼,我是何意?我倒要問問你們是何意?」
蘇木踏前一步,重新站在了師姐樊青青身前。
「口口聲聲說是盟友,你們許家且問問此兩人,偷襲之舉可是盟友所為?」
許九恆沒有去看兩人,目光愈發冰冷。
「我只看到了你厲飛雨傷了我許家之人!」
聞言,蘇木算是明白了,或許這兩人就是眼前之人暗中指使的。
「不愧是許家,當真霸道!」
這時許如霜只好站出來,「九恆,厲飛雨,此中定有誤會。」
「誤會?如霜族叔,你可不要忘了,你可是姓許,而非樊!」
「啪!」
話音剛落,許如霜面色冰冷,一掌落在了許九恆臉上,「九恆,你這是在挑釁我?」
許九恆嘴角有血絲流出,他感受到了一股凌厲的殺意,心中一驚,才想起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族叔。
早年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九恆……不敢。」許九恆微低著頭沉聲道。
許如霜冷冷掃視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了蘇木與樊青青兩人身上,神情柔和了幾分,「樊青青,厲飛雨你們離開吧。」
蘇木與樊青青此刻自然能從許如霜身上感受到了複雜的情緒,兩人心知以許如霜的立場,眼下也算仁至義盡了。
「如霜姐姐,我們後會有期!」樊青青當即一拱手道。
蘇木也朝著許如霜拱手,心中對眼前的許如霜有些改觀,此人的確值得一交。
「許如霜,後會有期!」
蘇木與樊青青很快離開了許家隊伍,見得兩人離開,許如霜輕嘆了口氣,看了眼許九恆。
「易經果之事,就由九恆你帶許家之人前去,我去探查內門之道。」
說罷,許如霜也很快離開了許家隊伍。
待得許如霜離開,許九恆緩緩抬起頭來,他的面色鐵青,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只冷哼一聲。
「出發!」
離開許家不久后,蘇木面露一絲古怪,「師姐,許如霜來了。」
「啊?」樊青青轉過身,但聽不到身後有任何動靜,也看不到有任何人。
過了幾息之後。
她才隱約聽到了極遠處傳來的動靜,樊青青心中震驚不已,自己這個小師弟的實力究竟達到了何等程度!
樊青青自認自己的實力也不算弱,但在小師弟面前,卻發現兩人的實力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
兩人身後,許如霜感知到前方兩人的舉動,面有猶豫,但還是現出身來。
「如霜姐姐。」樊青青欣喜的喊了一聲。
「我……知道有一條進入內門的道路,就在這邊…...只是順路而已。」
「那走吧。」
蘇木平靜道,三人心知肚明。
「我來帶路吧,那邊不會碰上面,只是有可能會遇上其他勢力之人。」
小半個時辰后,在許如霜的帶領下,三人無比順利到達了一處隘口。
進入谷地之中,三人很快就發現了一顆僅有一米高的植物,其枝葉極為茂密,上面卻只零星掛著兩顆拳頭大小,通體呈現為藍色的果子。
「我們的運氣不錯,是易經果!」樊青青驚喜出聲。
許如霜沒有上前,心中隱約感到有些奇怪,一路來到這,未免太過順利,而且峽谷內也沒有遇見其他勢力之人。
「你們兩人先採摘,半日之後,此處谷地之外匯合,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一番。」
許如霜留下一句話后匆匆離去。
離開谷地之後,許如霜開始朝著許家方向著急趕去,就在方才,她腰間的許家令牌顫動,這是許家之人求救的信號。
且因四處入口的谷地有天塹隔絕,她不能直接穿過谷地,唯有原路返回。
「莫非是商盟與其他勢力聯合了?」
許如霜面色閃過一絲殺意,難怪一路來沒有遇到任何人,原來是沖著他許家而來。
半個時辰之前,許如霜離開后,許家之人在許九恆的帶領下快速朝著谷地東門而去。
而在東門之處,卻是早有人等候多時。
許九恆見到這人後,第一反應是往四下望去,他可不會相信有人敢於以一人之力來截殺他們許家十數人!
「你是何人?讓你的同夥出來吧。」
「嘿嘿,我只有一人。」這披頭散髮,看不見面容之人口中發出一陣滲人的怪笑,他看了眼許家眾人又搖搖頭。
「鍛體……廢物。」
男人緩緩站起身來,朝著許家眾人走來。
「殺了他!」許九恆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後,殺意凜然。
面對許家眾人的刀劍,男人很快被砍去了頭顱,斷去了四肢,就在許家之人收回刀劍之時。
異變突生,男人那被斷去的四肢竟是冷不丁襲擊了許家子弟。
四人甚至來不及慘叫一聲,便是被貫穿了胸膛,瞬殺了四人後,男人將頭顱重新安回脖頸處。
飛來的右臂的掌心中多了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男人仰頭一口吞下心臟,舔舐一番嘴角。
「妖魔……不對,只是妖武者!」
許九恆見識不凡,很快便是道破了男人的來歷。
男人不慌不忙,也不再掩飾什麼,恐怖的魔氣與血氣瀰漫開來,無形的窒息感在每一個許家之人心中生出。
「是凝血境的妖武者,九恆,我們要不要通知……」
「不必了,許家之人隨我結劍陣,他動用了血氣,必遭反噬,妖武者的壽命有限,我們只要拖住,他自己就會斃命!」許九恆沉聲道。
聞言,許家弟子精神一振,眼中怒火中燒,四名族人就這麼慘死眼前,他們要讓這妖武者血債血償!
許家剩餘的十一人結成了劍陣,並不進攻,只是防守。
那男人瞧了眼劍陣,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並不著急,而是先將死去的另外三人的心臟取出,一一吞下后才轉過身來。
「混蛋,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劍陣之中,不少許家弟子怒不可遏,目眥欲裂。
「這是他的激將法,不能中計!」許九恆大喝一聲,穩住了許家之人,其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雖然死去了四名族人,但之後完全可以將責任推給許如霜,畢竟遭遇妖武者之事,可是在他這位好族叔離開時發生的。
此外,若是能夠將眼前凝血境的妖武者耗死,取下他的心臟,也是大功一件!
他許九恆要獨吞這份功勞!
就在這時,妖武者動了,血紋之力的催動下,妖武者的速度極快,只是一閃就來到了劍陣之前。
「吼!」
一聲魔音怒吼自妖武者口中發出,魔音之下,許家子弟紛紛發出了一聲悶哼,腦袋如遭重鎚。
劍陣頓時出現了破綻,眼見得妖武者就要破陣!
許九恆面色大變,真氣灌注下大喝一聲,「變陣!」
許家劍陣的確精妙,許家眾人也是對劍陣的掌握極為純熟,瞬息之間,破綻便是一轉攻勢。
十數道劍氣合一,只是一瞬,便是斬斷了妖武者一臂,妖武者面色微變,亦是不敢硬接,只好往後退出,避其鋒芒。
而在妖武者退避的時間裡,許家眾人已是回過神來,重新結成防禦之態。
「凝神守心!」
在許九恆的指揮下,許家之人紛紛心神大定,深吸幾口氣,劍陣變得愈發完美。
眼見得如此,那披頭散髮的妖武者一招手,將斷去的一臂接回。
「有意思……那這樣呢?」
妖武者怪笑一聲,雙手抓起了地上的兩具屍體,竟是當做了武器,朝著劍陣攻來。
「該死!」
「混蛋!」
劍陣內的許家之人憤怒到了極致。
「他們已經死了,殺!」許九恆適時開口。
妖武者手中,兩具屍體與劍陣狠狠碰撞在一起,霎時間,血肉橫飛,這一幕令所有人瞳孔驟縮,殺意到了極點。
劍陣之外的妖武者卻像是渾然不覺,狂笑聲中繼續掄起屍體砸向劍陣。
終於,一名許家女子在看到昔日愛慕之人的面容狠狠甩在面前時,心神大亂,頓時劍陣出現了破綻。
有了上一次面對的經驗,這一次許家之人倒是沒有太過驚慌,很快就有身旁的許家之人舉劍補上,並故技重施,變守為攻。
那妖武者癲狂不已,就算是被削斷了頭顱,手中卻仍是抓起那許家之人的屍體狂暴砸下。
攻擊狀態下的劍陣,完全放棄了防禦,於是乎那許家之人的屍體進入到了劍陣之中。
妖武者怒吼一聲再次被逼退。
「變陣!」
在許九恆的指揮下,許家之人正欲再次變換劍陣時,異變發生了,那許家之人的屍體中竟是藏著一顆頭顱。
那是妖武者的頭顱,在遠處妖武者的控制下,頭顱死死咬在了一名許家弟子脖頸上。
「救……救我……」
話音剛落,咔嚓一聲,鮮血噴涌中,脖頸斷裂,一顆頭顱墜地。
「不……殺了他,殺了他!」
「穩住劍陣,頭顱交給我來處理!」許九恆大吼一聲后,暫時脫離劍陣,抽劍迎向那妖武者的頭顱。
這時那具無頭的妖武者再度攻來。
就在許家之人全神貫注凝結劍陣之時,那顆妖武者的頭顱再度發出了一聲魔音怒吼。
遭此一擊,頓時不少許家之人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劍陣破了,許家之人的信心也為之支離破碎。
那具無頭妖武者如虎入羊群,屠殺開始了。
一名名許家之人慘死面前,許九恆渾身顫抖,終於想起了什麼,將真氣灌注入腰間的一枚許家令牌。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死!」
妖武者的手臂直接從口而入,貫穿而出。
許九恆雙目瞪大如銅鈴,聲音戛然而止。
他怎麼也不會想不到,身為許文遠之子的他,竟是會慘死在青雲宮遺迹。
他不甘吶,心中悔恨到了極點。
他可是許家下一任家主,也正如此,許家才會派出許如霜來保護自己。
只是,他卻將族叔趕走了,斷了自己的生路,更斷了許家眾人的生路!
如果,他沒有暗中命兩人去滋生事端,族叔與厲飛雨也都不會離去。
若是那兩人都在,自己是不是就不會死?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更不能重來!
生命的最後一刻,許九恆帶著滿腔不甘與悔恨,用盡最後力氣將手中之劍刺出。
卻是刺偏了。
「廢……物!」妖武者無情嘲笑著他。
無盡的絕望充斥腦海,許九恆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張血盆大口在瞳孔中無限放大,然後將他完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