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腦袋

他聽見房間里傳來女人的哭聲，卧室里飄出淡淡的煙霧，他下意識的想要進入卧室，就在他產生這種意識的下一秒，他的視野便出現在了卧室中。

卧室里，男人正狠狠的抽著煙，煙霧順著門縫飄了出去，他將領帶鬆開，筆挺的西服被隨意扔在床上，而那女人則趴在床上哭泣「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知道我有多愛你，你是我的心肝啊！」

男人將煙頭扔在地上，腳尖狠狠的碾過煙頭，他惡狠狠的道「哭，哭，就知道哭，你哭有什麼用？哦，你愛我，愛我的人多了，愛能當飯吃么？！」

「我可以出去工作，我能賺錢的。」女人連忙說道，她起身抱住男人。

男人不耐煩的推開女人，冷聲道「行了，你能幹什麼？你大小姐出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除非是出去賣！」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女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明明不久前他還口口聲聲的說愛自己，說會娶自己的。

「那大小姐我該怎麼說你？把你供起來么？把你供起來如果能夠吃飽的話，那我現在就給你燒香好不好？」男人怒吼著，他看著女人，忽然冷笑了一聲道「行了，你想繼續跟我在一起也不是不行，你也知道我每個月消費很高，你一個月拿出一萬塊來吧！拿的出這筆錢咱們就繼續，拿不出……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說罷，男人轉身走出了卧室，狠狠的摔了一下房門，女人痴痴的看著卧室的大門，眼淚順著眼眶流下，而後她喃喃道「你怎麼能這樣，你說過要娶我的，你是我的……心肝啊！」

女人哭泣著打開抽屜，那裡有一把剪刀，一疊紅紙，紅紙是她用來準備婚禮上需要的喜字的，此時女人不停的用剪刀裁剪著紅紙，一張張紅紙在她手中變成了一個個……紙人。

「你是我的心肝……你是我的心肝啊！」女人的聲音柔弱且痛苦，但隨之她的聲音變的凄厲了起來「你是我的心肝……你是我的心肝啊！」

忽然間，女人猛然看向顧秋的位置，她手中的剪刀瘋狂的扎向顧秋的臉，顧秋只覺得臉上傳來一陣劇痛。

下一秒幻象消失，顧秋跪在門前，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滴落，他大口喘息著，眼前卧室的門把手就好像一條毒蛇，讓他不敢碰觸。

顧秋的身體微微顫抖，他的臉上似乎還隱隱傳來陣痛，但為了活下去，顧秋還是一把按住門把手，然後將大門推開。

推開卧室的瞬間，一股煙霧繚繞，迎著顧秋撲了出來，這煙霧有一股子濃重的煙草味，等到煙霧慢慢散去，顧秋隱隱約約看見床上坐著一個人，顧秋心中立即震了一下，他能夠猜得到那床上的人是誰。

呼哧，呼哧……！

顧秋覺得自己無法控制剛剛找回來的肺，他的呼吸重到難以自抑，可漸漸的煙霧散去，床上的人也露出了完整的樣子，而顧秋卻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只見卧室的床上，一個無頭女人坐在那裡，身著鮮紅的嫁衣。

鮮紅的嫁衣很漂亮，只是胸前原本鮮紅色的布料，此時卻沉陷一股暗紅色，顧秋知道那是鮮血覆蓋在原本就鮮紅的布料上的結果。

女人雙手交合在身前，顯得安靜祥和，而此時顧秋也終於知道自己從浴缸里撈出的那個腦袋是誰的了。

顧秋咽了口唾液，小心翼翼的走入卧室之中，他盡量避開女人，可即使沒有了腦袋，這女人依舊給人一種，隨時會撲上來，用剪刀戳瞎他雙眼的感覺。

而顧秋在卧室中能夠藏匿東西的地方搜索了半天，翻來覆去，結果都沒有發現，只是時間卻一點點的流逝著。

猛然間，顧秋將目光看向了那女人，如果說卧室里找不到的話，那會不會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呢？

顧秋的目光在女人的身上來回搜索了一番后，停在了她合在身前的手中，此時顧秋才發現，這女人的手中居然有著自己的肝，只不過和肝在一起的，還有那把剪刀。

「有怪莫怪，我並不是你男人，討一條生路而已。」顧秋嘴裡念叨著，可當他靠近那具屍體時，忽然間一陣劇痛從腹中傳來，那痛苦讓他像蝦米一樣拱起身來，他咬牙後退，當他退出一定距離后，這疼痛立即消失。

「難怪別人都說肝疼……肝疼起來……還真是要命啊！」顧秋苦笑，他的目光依舊盯著女人手中的肝，剛才他靠近的時候發現，自己向前一步，女人手中的剪刀便會扎進肝里一分，這樣一來自己怎麼把肝拿到手？是自己漏掉了什麼重要的地方，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一個死局？

手臂上秒錶已經跑到了十六分鐘，時間還剩下不到四分鐘左右，他的大腦飛快的運轉著，如果說一定有一條活路的話，那這條活路到底在什麼地方？

猛然間，顧秋想到了衛生間里的腦袋，他喃喃道「那顆腦袋，一定是那顆腦袋！」

顧秋立即起身跑回衛生間，可當他進入衛生間時，那些紙人已經將女人的腦袋圍住，輕柔的好像在保護自己的親人一樣。

顧秋知道這些紙人邪性，但再邪性自己也要試一試了，他慢慢靠近那顆腦袋，隨著顧秋的動作，紙人們也在緩緩移動著，當顧秋來到腦袋邊緣時，紙人們已經再次堆砌在了一起。

猛然間，顧秋出手抓住了腦袋，但紙人的反應也不慢，那些紙人堆砌成一隻大手的樣子，一面貼在牆壁上，一面抓住了女人的腦袋。

顧秋知道勝敗在此一舉，他一把抓住斷裂的水管，將水管對準了紙人，被水浸濕后的紙瞬間斷裂，顧秋抱起腦袋就跑。

沙沙……沙沙……！

牆壁上快速的摩擦聲傳來，橘黃色的紙人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房頂，四面的牆壁，顧秋看見有紙人去推動衛生間的大門，想要將大門關閉，困死他。

「給我滾開！」危機間，顧秋怒吼一聲，身體直接彈了出去，衛生間原本就老舊的大門根本沒能阻擋顧秋，直接被他撞的七零八落。

踉蹌落地，顧秋立即調整重心沖向卧室，但下一秒，他感覺雙腿沉重，低頭看去才發現，原來已經有紙人爬上了他的雙腿，看起來輕薄的紙人，此時卻無比的沉重。

「呼……呼……！」顧秋奮力向前，而身後大門已經破碎的衛生間中，一隻由紙人構成的黃色紙手伸了出來，想要將顧秋重新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