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總領防務
擇日朱見深就身著龍袍在英華殿繼位,不哭不鬧,只是獃獃的看著朝他行跪拜之禮的百官。
自己上一世只不過是個小學老師,剛回到大明兩年就改變了原來的歷史,早登基了十幾年,即便是一隻蝴蝶的翅膀也能造成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百官口呼萬歲的時候,朱見深還是有一種不敢相信,恍若隔世的感覺。
朱見深登基后就在於謙的授意下,連發了三道聖旨,第一道加封于謙為兵部尚書,提領京畿北方各省防務之權。
第二道聖旨就是免除所有隨行武官抗旨不遵的罪責,並勉勵安撫之。
第三道聖旨是遙尊此時遠在漠北放羊的朱祁鎮為太上皇。
做完這些之後,朱見深便又回到了太后的宮中,除了自己的身份改變了,其他都一起好像都沒有改變。
邊疆防守,京師防備這些事情已經全面交給於謙來管,也不用他操什麼心。
現在的歷史已經改變,勛貴們沒有集體殉國,明軍實力保存相對完整,除了有了一個皇帝為俘虜外。
朱祁鎮出去一趟,皇帝尊位已丟。
聖旨傳到大同宣府一乾重鎮,張輔等人也都相繼鬆了一口氣,丟了皇帝,朝廷也沒有追責的打算。
遠在漠北草原之中的朱祁鎮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大明尊為了太上皇了。
而還在雀躍的也先也不知道自己手上的這個長期糧票已經過期了。
他拿著俘虜大明皇帝的籌碼,在草原上各部落遊走,以彼此南遷,歸還大都之雄心壯志口號遊說,爭取了更多人的支持。
在正統十四年七月,也先因朝貢關係緊張,蒙古人得不到必須的生活物品為由,就以太師的命令發動了對大明的戰爭,兵分四路,兵犯大明。
第一路攻擊遼東,第二路攻擊甘肅,第三路攻擊宣府,而最重要的大同是由他親自率兵攻擊。
至此戰爭是全面展開了。
可此時的明軍也不是軟柿子,歷經三朝武皇帝,大明邊軍驍勇善戰,對於蒙古人也不如前宋一般恐懼,戰爭打的是有來有回。
蒙古人損失慘重,戰鬥之心漸漸疲弱,而也先也是如此,在駙馬都尉井淵的到來后,打了一場大同攻防戰,並未得到較大戰果。
正當籌劃休戰之時,打贏了一場土木堡之戰,斬殺明軍六萬餘人,捎帶著將遊山玩水的皇帝也俘虜了回來。
這可是對明軍的一次完勝,也先的爺爺馬哈木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也先做到了,瓦剌軍士氣高漲,高層重新入主大都之心已起。
一個朝鮮族籍的太監,喜寧,從王振身邊的紅人一躍又成為了也先的紅人。
在也先營帳之中。
也先高坐主位,皮膚悠黃,頭髮按著蒙古人的傳統束成兩個小辮子,他擦拭著自己的佩刀,靜靜的盯著在下首的喜寧。
「太師,攻擊大同之時,可帶上朱明皇帝,讓皇帝叫門,若是他們聽從了,我大蒙古勇士便可兵不血刃的奪得大同,即便他們不聽從朱明皇帝的話,以可振奮士氣,擾亂他們的軍心。」
聽完喜寧的話后,也先大放下了彎刀,輕笑著說道:「這個計謀正和本太師意,你,你去跟朱祁鎮說,讓他先寫詔書,若是不寫詔書的話,本太師就帶著他去城牆下叫門。」
他正在策劃對大同的攻擊。
實際上他有一個更大的目標,就是北京。
最穩妥的方法就是將九邊重鎮一個個拔去,順利成章的兵臨北京城下,到時祖輩的榮光將在他的手中重現輝煌。
大蒙元時代會重新降臨。
當然若是不將大同,宣府等重鎮打殘,繞道走紫荊關,也能達到戰略目標,可卻將後背留給明軍,若久攻北京不下,有陷入腹背受敵之危險,也是因為如此,也先在調集軍力,在土木堡之戰後的半個月內,也先都沒有再次策劃進攻的軍事行動。
朱祁鎮坐在一個帳篷中,看著帳篷外的草原,雙眼失神,再也不復少年天子之風采。
喜寧帶著兩名蒙古大汗走了進來,稍稍整理了一番桌面,便鋪好了紙張,而後喜寧又開始研墨,看著坐在那裡不願意搭理自己的朱祁鎮,冷冷的說道:「皇上,太師說了,讓你給大同的張輔朱壽等人寫道詔書,讓他們獻城投降。」
朱祁鎮聽完后一言不發。
「皇上,太師可說了,要是你不寫詔書,便將你捆在戰車之上去攻城啊,皇上尊,若是這樣死了,也太過可惜了。」
朱祁鎮嘆了口氣:「朕即便寫了又有什麼用,張輔,朱壽等人在大同的時候都不聽朕的皇令,才讓朕落得這個下場,若是,若是……」說到這裡,朱祁鎮臉色猙獰,自己與王振彷彿沒有一點責任,都是因為勛貴桀驁,不聽皇令,才導致土木堡之戰,帝尊蒙辱。
「若是什麼,皇上難道還認為自己能夠回到北京,奴婢啊,奉勸皇上一句,趁早死了這條心,不過皇上說的也有些道理,英國公,成國公兩位大人這麼瞧不上皇上,你高高在上之時,都敢忤逆,現在淪為了階下囚,說的話他們更不會聽了,不過,宣府的楊洪老將軍可沒有張輔,朱壽二人的底蘊,給楊洪下詔,讓他大開城門,向太師獻城。」
宣府的坐鎮將軍是楊洪老將,在永樂漠北時候展露頭角的將軍,在土木堡之時,離朱祁鎮最近的也就是宣府。
楊洪將軍只是知道有戰事在附近爆發,但並未出兵救援。
一是局勢不明,在當時土木堡之時,也先圍困住明軍后,並未著急進攻,而是盯著宣府,若是宣府出兵,便立即攻城,二是宣府對於大明來說太過重要,守住宣府就是守住大明國的一戰之力,就是守住大明國的國運,讓其不會重蹈兩宋之覆轍。..
在真正歷史上,楊洪老將軍在北京保衛戰,全線發力,宣府軍馬在瓦剌撤退之時,斬殺蒙古兩萬餘人,攔住了也先的逃竄撤退之後,與追擊的明軍合兵一處,斬殺也先本部一萬餘人,其餘部落三萬餘人,這也是北京保衛戰中瓦剌損失最為嚴重的一次局部戰爭。
朱祁鎮所帶的御駕親征的兵馬在進軍之路,撤退之路一直都是跟開玩笑一樣,對與各地的駐守軍,總兵官員甚至沒有一個內侍太監知道的多。
當下朱祁鎮想起了那日在養心殿,他的兒子朱見深問他的那一句話:「父皇,為君者要盡開言路,考慮得失,您要是贏了,贏了還好,可父皇你,你想過,若是敗了又當如何?」
敗了,敗了又當如何?
以死殉國彷彿是最好的選擇,可現在應該還不到已死殉國的時刻吧,重鎮都在我大明手裡,我大明還沒有敗,只是我朱祁鎮敗了。
臣子誤朕,勛貴誤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