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夢遊

古胖子盯著我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哈捧腹大笑。

我停下來，皺起眉頭問他笑什麼。

古胖子指著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七哥，你……你什麼時候有這種癖好了？」

「滾蛋！」我正色道：「這可不是我的癖好，而是你小子的癖好！」

古胖子撇撇嘴道：「七哥，雖然我對女人是比較感興趣，但不代表我想變成女人啊！對了，你以前不是也喜歡搖滾嗎？怎麼現在改唱戲了？這是有錢人特有的品位嗎？」

我瞪著古胖子說：「你小子是不是要裝傻？我剛才只是在模仿你，你昨晚在房間里的一舉一動我都看見了，你還在這裡跟我裝大頭蒜呢！」

古胖子驚詫地看著我，突然伸出雙手護住自己的胸口：「七哥，你好猥瑣，居然偷看人家睡覺！」

「拉倒吧你！」我沒好氣地說：「你是在睡覺嗎？你跟個女人似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唱戲！」

「我？」古胖子露出迷惘的眼神，指著自己說：「你說我昨天半夜在房間里，模仿女人唱戲？」

「可不是嘛！」我言之鑿鑿地說：「對了，你小子什麼時候把我扔掉的那隻繡花鞋撿回來了？昨晚你唱戲的時候，右腳上還穿著那隻繡花鞋呢！」

古胖子怔怔地看著我：「七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開玩笑？」我皺起眉頭：「我看你才在開玩笑！你昨晚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還在這裡跟我裝呢！」

古胖子一臉愕然地說：「七哥，你說的這些，我……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我對昨晚的事情沒有半點印象，我只知道，我回到房間以後，實在是太困了，而且有些飄，沒刷牙沒洗臉就睡了，然後一覺醒來，就天亮了！」

我上下打量著古胖子，看他的模樣，一臉嚴肅，看不出來是在撒謊。

「真不記得了？」我問。

古胖子搖了搖頭，舉起右手發誓：「真不記得！我可以發誓！」

頓了一下，古胖子又說：「七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隻愛搖滾，你見我什麼時候聽過京劇川劇之類的？更別說唱了，我連聽都沒有聽過，怎麼唱的出來？」

「那隻繡花鞋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撿回來了？」我又想起了那隻繡花鞋。

古胖子說：「繡花鞋昨天下午不就被你扔進門口的垃圾桶了嗎？」

我情不自禁地皺起眉頭，看樣子，古胖子真的對昨晚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這事情就奇怪了，古胖子該不會有什麼精神分裂症吧？就像是書上寫的那種多重人格，白天是個男人，到了半夜就是個女人。搞音樂的人，都有些神經兮兮的，更何況是搞搖滾的，精神出狀況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裡，我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古胖子的肩膀，告訴他放鬆心情，精神壓力不要太大。

古胖子說：「七哥，自從我來靈寶齋上班以後，每天有的吃有的住，我真的沒有什麼精神壓力！你說我昨天半夜在房間里唱戲，而且腳上還穿著那隻繡花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七哥，要不……今晚你再來看看，如果發現我還有這種舉動，你就錄個視頻什麼的！」

我點點頭。

其實古胖子不這麼說，我也準備這樣做。

因為口說無憑，我打算今晚古胖子再做出奇怪舉動，我就把過程錄下來，明天放給他看。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整整一天，古胖子都陷入一種沉鬱狀態，他也被自己的古怪舉止給嚇住了，但關鍵是，他又不記得自己做過這些事情，這才是最可怕的。

到了晚上，我們沒有喝酒，而是早早躺下睡覺。

我一直沒有睡著，磨磨蹭蹭到半夜，我摸出手機起了床，躡手躡腳來到古胖子的窗戶外面。

房間里沒有動靜，只有古胖子的鼾聲。

我將一個事先準備好的手機支架放在窗台上，架好手機，把手機調成視頻拍攝模式。

剛剛做好準備工作，就看見古胖子獨自從床上坐起，然後走下床，在床下一陣摸索，摸出那隻大紅色的繡花鞋，套在自己的右腳上，左腳光著腳丫子，雙手一挑，比出蘭花指，扭動著腰肢，在房間里一邊走一邊唱，唱的還是昨晚那一出川劇：

「離卻了峨嵋到江南，人世間竟有這美麗的湖山！這一旁保叔塔倒映在波光裡面，那一邊好樓台緊傍著三潭。路橋上楊柳絲把船兒輕挽，顫風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古胖子唱的十分投入，尖聲尖氣的，哪裡是模仿女人的聲音，那根本就是女人的聲音。

我一個從來不聽川劇的人，不知不覺中，竟也聽得入了迷，跟著古胖子輕輕哼唱起來。

古胖子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唱了一個多鐘頭，這才停下來，也沒脫掉繡花鞋，直接躺床上睡下了。

房間里總算是恢復了安靜。

不一會兒，房間里又傳來古胖子均勻的鼾聲，古胖子睡得死死的，彷彿剛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等到天亮，古胖子打著呵欠從房間里走出來，我早早起了床，已經在院子里等著古胖子。

古胖子開門見山的問我：「七哥，昨晚我……我又唱戲了嗎？」

我把手機遞到古胖子面前：「你自己看吧！」

古胖子點開手機，裡面彈出昨晚錄製的視頻，視頻裡面傳來唱戲的聲音。

古胖子雙手一抖，幸好我眼疾手快，接住了掉落的手機。

但見古胖子臉色蒼白，渾身哆嗦，嘴裡喃喃自語：「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怎麼會唱川劇的？我又怎麼會變成女人的？不可能……」

古胖子雙手抱頭，顯得十分痛苦，看他的樣子，他確實是不記得自己做過這些事情。

我喝了口茶，對古胖子說道：「胖子，你這種癥狀，讓我想起一種病！」

「什麼病？」古胖子抬頭望著我。

我咬了咬嘴唇，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