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大結局

呂方含笑看著李余，說道：「陛下已經是一位帝王，陛下能坐得穩自己打下的江山，已然不再需要貧道的輔佐！」

李余大聲說道：「可我希望真人能留在我身邊！」

稍頓，他低下頭，幽幽說道：「這些年，真人跟著我吃了很多的苦，也受了很多的委屈，現在好不容易天下大定，真人卻要離開，我，心中難安，也很難過。」

看著神情落寞的李余，呂方深施一禮，說道：「陛下仁善，重情重義，貧道此生有幸能輔佐陛下，成就大業，與有榮焉，如此足矣！」

說來說去，呂方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入仕為官，李余是既無奈，又難過。

呂方於他，既像老師，又像兄長，還像朋友。呂方從不干預他做決定，只會潛移默化的引導他做決定。

與呂方相處，李余感覺很舒服。

他長嘆口氣，說道：「此番一別，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與真人再相見。」

身為天子，他不可能時常往宮外跑，以後再來太清觀的次數，恐怕是屈指可數。

呂方說道：「過幾日，貧道便要去雲遊天下，陛下今日前來，貧道正好與陛下道個別！」

李余問道：「真人要去哪？」

呂方說道：「把陛下走過的地方再重新走一遍。」

「為何？」

「懸壺濟世！」

「啊？」

見李余不解地看著自己，呂方說道：「數年間，貧道造成殺孽無數，罪責深重，此生餘下數十年載，貧道理應去彌補所欠之孽債。」

李余說道：「真人是為了我……」

呂方連忙擺手，笑道：「陛下萬萬不可自責，其實，貧道樂在其中！而且，此行貧道也並不孤單，有虛徒陪貧道同行！」

說著話，他還仰面大笑起來。

李余也不知道呂方在高興什麼，他也無法理解呂方的心思。

不過他覺得，無論呂方做什麼，只要他開心就好。

臨分別之前，李余突然想到了一句詩，隨口吟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呂方聞言，眼睛頓是一亮。

他撫掌而笑，讚歎道：「好一個『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陛下的話，貧道會銘記於心！」

李余說道：「真人保重！」

呂方向李余拱手施禮，說道：「陛下保重！」

李余點了點頭，邁步走出廬舍。

金烏和紫蔻正要離開，呂方突然開口說道：「紫蔻姑娘請留步！」

紫蔻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呂方，她似笑非笑地問道：「呂真人還認得我？」

呂方說道：「一個人的面相能變，但骨相不會變。」

紫蔻面沉似水地問道：「呂真人叫住我有何事？」

呂方正色道：「前塵往事，已是過眼雲煙，娘娘應真珍惜當下，珍惜身邊之人。」

紫蔻與呂方的關係並不好。

明面上兩人是沒有衝突，但紫蔻一直對呂方懷有敵意。

或許，呂方的洞察一切讓她頗為忌憚吧！

聽完呂方的話，紫蔻嘴角微微勾了勾，說道：「呂真人說完了嗎？」

「說完了。」

「告辭。」

紫蔻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外走去，同時說道：「我也送給呂真人一句話，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看著紫蔻離去的背影，呂方輕輕嘆息一聲。

李余回京后不久，呂方和虛徒便攜手去雲遊天下。

他二人走時，並沒有通知李余，當李余知曉此事，兩人已離開好幾天。

時隔不久，梁州傳來急報，梟陽國部落再次犯邊。

確切的說，並不是進犯梁州，而是進犯與周國交好的哈衣部落和蘇怒部落。

毫無意外，這次組織梟陽各部落的，又是神部落。

李余與神部落之間本就有仇，這次神部落再次主動發難，李余無法容忍。

他派遣秦嬰、張凌、司提三員大將，分率三路兵馬，出兵梟陽國。

此次出兵，不僅是為了救援哈衣部落和蘇怒部落，更是要一舉消滅神部落，徹底拔掉梟陽國的這根釘子、禍害。

秦嬰、張凌、司提，各率三萬大軍，抵達梁州后，齊頭並進，在哈衣部落，一舉擊潰以神部落為首的部落聯軍。

之後，秦嬰、張凌、司提又聯手哈衣部落和蘇怒部落，組成聯軍，直取神部落。

見周軍來勢洶洶，神部落還和以前一樣，避其鋒芒，族人們離開部落，退居到山林當中避難。

這一招，是梟陽部落對付周軍常用的手段。

敵進我退，敵退我進。

來回幾個拉扯，周軍就會受不了，只能無奈撤軍。

如此戰術，屢試不爽。

可是這一次神部落失算了。

得到哈衣部落和蘇怒部落相助的周軍，開始對神部落展開了窮追猛打。

周軍的確不適合叢林作戰，但他們得到了擅長叢林戰的哈衣部落、蘇怒部落的全力支持，無異於如虎添翼。

雙方於叢林當中，連續打了三場遭遇戰，都是以周軍的大獲全勝而結束。

神部落損失慘重，只能再次避其鋒芒，向叢林深處退縮。

而周軍窮追不捨，大有不把神部落全殲不罷休的架勢。

最終，神部落的殘部全部逃進了黑泥潭，周軍的追殺才算告一段落。

黑泥潭是一大片的沼澤地帶，也是梟陽國境內的禁地。

進入黑泥潭的人，極少還有人能活著走出來。

神部落殘部選擇進入黑泥潭來躲避周軍的追殺，可見他們被周軍逼到了何等地步。

最終，神部落有多少人走出黑泥潭，周軍這邊不得而知，總之此戰過後，梟陽國的神部落從此銷聲匿跡，以後就再未出現過。

大獲全勝的周軍凱旋而歸。

李余為了表彰秦嬰、張凌、司提三人的功績，給三人都封為國公。

在皇宮裡，李余也沒閑著，與陶夕瑩、花妹兒雙修，先後助她二人完全脫胎換骨。

李余倒不是不想與紫蔻、蘇清璇雙修，只是她倆都未同意。

奇怪的是，李余與蔓影的雙修，未能讓蔓影受孕，與陶夕瑩、花妹兒雙修，也同樣未能讓她二人受孕。

這讓李余不得不懷疑，自己可能是個不孕不育症的患者。

也許是經歷脫胎換骨之後，自己已然無法再生育。

不能留後，的確是讓李余覺得挺遺憾的，但也僅此而已，並不至於有多難過。

後來，金烏提醒李余，不應總與皇后、貴妃、淑妃雙修，而冷落了德妃和賢妃。

德妃紫蔻、賢妃蘇清璇，被李余納入宮中都快半年了，還沒有同過房呢。

李余想了想，覺得金烏提醒的也對。

自己不該讓紫蔻和蘇清璇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守活寡。

當晚，李余便去到紫蔻的宮中。

在李余的後宮當中，紫蔻是最美的一個，體質也最為嬌柔。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李余經常在紫蔻宮中過夜。

偶爾也會去蘇清璇的宮中。

令李余萬萬沒想到的是，紫蔻和蘇清璇竟然相繼懷了身孕。

李余原本都以為自己沒有生育能力了，沒想到，紫蔻和蘇清璇竟然懷了身孕。

如此來看，問題並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出在陶夕瑩、花妹兒和蔓影身上。

至於她們三人為何不能受孕，李余也搞不懂。

十月懷胎。

紫蔻最先為李余誕下一個男嬰。

相隔還不到半個月，蘇清璇又誕下一位小公主。

對此李余很是高興，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有后，沒想到，這麼快便兒女雙全。

李余為小皇子起名李昊，寓意他以後能如日中天，為小公主起名沛寧，寓意她能富貴安寧。

之後的兩年，紫蔻和蘇清璇又為李余各誕下一子。

李余的子嗣，雖不至於說是枝繁葉茂，但至少也是後繼有人。

李余對自己的長子李昊十分看重，有意培養他為儲君，特意讓李昊拜陶源和子炎為師。

自家的閨女未能誕下子嗣，陶源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昊身上，對他的管教十分嚴格。

日月如梭，時光飛逝，一晃十年過去。

時間來到元極十八年。

李昊等皇子、公主們，已漸漸長成了少年少女。

而李余、陶夕瑩、花妹兒、蔓影四人，幾乎都沒什麼變化，歲月在他們身上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看上去，還是二十齣頭的樣子。

反倒是紫蔻、蘇清璇，都已變成了三十齣頭的少婦。

這些年，紫蔻為李余誕下四子一女，蘇清璇也為李余誕下兩子三女。

在李余的這些子女當中，最出色的還是要屬長子李昊。

文有陶源為師，武有子炎為師，李昊年紀輕輕，已是文武雙全。

身邊人都在漸漸變老，只有自己是容顏永駐，這讓李余、陶夕瑩、花妹兒、蔓影都頗感彆扭。

此時的李余，心中已然萌生出退意。

這些年，由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內閣制，已經逐漸完善、穩固，深入人心。

他這個天子，對朝廷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有沒有他在，朝廷都可以正常運轉。

李余經過一番仔細思量，找來紫蔻。

現在，李余和紫蔻站在一起，如同兩代人。

李余還是二十齣頭的樣子，而紫蔻已然是風韻猶存的美少婦。

看上去，兩人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姐弟。

「陛下！」

紫蔻向李余福身施禮。

李余擺擺手，走上前來，握住紫蔻的手，說道：「紫蔻，我打算立昊兒為太子，你意下如何？」

紫蔻聞言，心跳一陣加速，這些年，她一直在等李余的這句話。

她低垂下頭，小聲說道：「陛下，昊兒尚年幼……」

李餘一笑，說道：「昊兒不小了！」

稍頓，他又道：「我打算離京一段時日，這段時間，就由太子來監國！」

紫蔻眼眸一閃，連忙問道：「陛下要去哪裡？」

「去四處走一走，雲遊天下，看一看這大好河山！」

李余握了握紫蔻的手，問道：「紫蔻，你願意陪著我一起去雲遊四方嗎？」

紫蔻小聲說道：「妾不放心昊兒啊！」

即便李昊已被立為儲君，成為太子，並不代表他的地位就能穩固。

蘇清璇的一對兒子，哪一個都不簡單，稍有不慎，昊兒就能著了他二人的道，紫蔻實在是不放心。

當然，她最不放心的還是蘇清璇，這個女人的心很大，這些年來，她明裡暗裡的也沒少搞小動作。

見紫蔻不想隨自己一起走，李余要說不失望，那是騙人的。

李余再次問道：「真的不想跟我一起走？」

紫蔻含笑說道：「陛下，妾還是想留在京城，照顧昊兒！」

「也罷！你……就留在京城吧！」

紫蔻的心思，李余都懂。

在紫蔻的心裡，那個皇位，永遠都是比他重要的。

隔日。

李餘下旨，冊封李昊為太子，封陶源為太子太傅，封子炎為太子太保，太子暫行監國之職。

之後，李余攜陶夕瑩、花妹兒、蔓影離開京城。

紫蔻和蘇清璇都沒有跟李餘一起走。

前者是為了保住和鞏固自己兒子的太子之位，才選擇留在的京城，後者則是為了把李昊拉下太子之位，扶自己的兒子上位，選擇留在京城。

她二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李余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李余攜三女在外遊山玩水，好不快活。

一晃兩年過去，李余沒有回京，而是派人送回一份禪位詔書，在詔書中，李余肯定了李昊這兩年的監國，而後，寫明將自己的皇位，傳給太子李昊。

至此，元極二十年，李余退位，太子李昊，繼位成大周天子，改年號為初興。

李余未在回京，人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有人說，先皇已經在外駕崩。

有人說，先皇已經飛升成仙。

還有人說……

總之，關於李余的傳言有很多，眾說紛紜，難辨真偽。

但李余確確實實是給大周初年，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一段近乎於不滅的傳說。

初興二年，李昊剛剛登上皇位的第二個年頭，西番國再次大舉進犯宛國。

對於要不要救援宛國，作為新君的李昊，著實是舉棋不定。

這是一場事關國運的一戰，一旦戰敗，自己的皇位能不能穩固，那都在其次，整個大周很可能要陷入水深火熱當中。

連日來，李昊都是一臉的愁容。

可是在某日晚上，李昊突然召見內閣，決定出兵宛國，與西番軍決一死戰。

等內閣大臣離去后，紫蔻急匆匆來找李昊。

見面后，紫蔻迫不及待地問道：「昊兒，你父皇是不是回來了？」

李昊呆愣片刻，連忙說道：「母后，父皇……並未回來！」

紫蔻聞言，眼淚禁不住簌簌流淌下來。

她癱坐到地上，哽咽著說道：「昊兒，你跟娘親說實話，是不是你父皇讓你出兵？」

新君繼位，這時候大動兵戈，實屬不智之舉，李昊也因此一直在舉棋不定，猶豫不決。

可今晚他卻突然下定決心，要出兵宛國，這讓紫蔻不得不懷疑，是李余的突然回歸，給了李昊信心。

看著坐在地上泣不成聲的母親，李昊默然。

過了好一會，他緩緩走上前來，把母親攙扶起來，紅著眼圈問道：「娘親，是否後悔了？」

後悔當年沒有跟著爹一同離開？

他這句話，讓紫蔻再次哭出聲來。

突然間，她記起了呂方曾對她的一句忠告。

——前塵往事，已是過眼雲煙，娘娘應真珍惜當下，珍惜身邊之人。

紫蔻淚眼婆娑地看著已然長大成人的兒子。

是的！

她後悔了！

為了讓擁有姬家血脈的孩子成為天子，她放棄了太多太多……

紫蔻癱軟在李昊懷中，抬手輕輕撫摸著兒子的臉頰。

這是一張與李余有七分相識的臉。

她問道：「昊兒，娘，此生還能再見到你爹嗎？」

李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留下眼淚。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豈有那麼多的十全十美。

在得到的同時，也免不了會有失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