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哄抬物價
當下正值農忙,若是在往年,這個時候關市已經忙得焦頭爛額,所有百姓都在購買種子和各種農用工具。
然而,今年所有百姓卻是站在尚商坊不知如何是好,因為一夜之間,物價竟是上漲了一倍。
最誇張的是,物價上漲不是一家商鋪,而是除秦國官營關市外的所有商鋪,彷彿所有商人事先商量過一樣。
看著翻倍的物價,咸陽城中所有百姓怒吼大罵女干商,直呼要稟告秦王,殺了咸陽城中的所有女干商。
沒過多久,混亂的尚商坊響起一聲長號聲,接著聽到動靜的關市屬官騎馬趕來,行動利落的站上了一處高台。
「關市行我秦法,沒收女干商,腰斬女干商!!」
看到呂不韋副官陳余,人海中響起整齊的呼喊聲,動靜之大,大半個咸陽城都能聽到聲音。
嘟嘟嘟!
眼看著人群要失控,陳余命人吹響長號,在接連三聲靜軍長號過後,人海才漸漸平息下來。
這時,陳余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大聲對下方的百姓說道:「老秦人聽了,沒貨腰斬,是秦法對秦商,六國商賈乃客商,不能以秦法治罪,這是商君老法,行之百年,我秦人不能亂法哄搶,更不能砸店傷人,但有違犯,依法嚴懲!」
陳余此話一出,人海一片死寂,他們的憤怒化成了清晰可聞的粗重喘息,過了一會,一人高喊道:「女干商坑秦,天理不容,法不行理行!」
身旁一人接話喊道:「你算個什麼關市,是不是收了好處,要不然怎會袒護這些女干商。」
此話一出,下方數以千計的百姓立刻騷動了起來,一個個都在破口大罵,有些更是衝上來要打人。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因為現在正是種植的時候,如果買不到種子和農具,他們就要錯過生產了。
在秦國,糧食為大,一旦錯過種植時節,他們將沒有糧食收成,而沒有糧食,他們不僅無法向國家交糧,一家老小也要餓肚子。
秦國地處西北,屬於苦寒之地,他們無法想象如果沒有糧食,他們這些人將如何度過秦國的寒冬。
眼見要被打,陳余又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只能倉惶逃走,跑到呂不韋府中請示呂不韋這個上級。
呂不韋是秦國羅網的最高領導,早就得知了消息,急得在府中來回踱步,不停的想著應對之策。
在這之前,呂不韋一直以為關市是個美差,事實也確實如此,當了關市,可以收刮大量錢財。
而且,嬴盪以管理關市為考核他成為丞相的標準,說實話,管理一個小小關市對於他來說簡直不要太容易。
然而,如今六國掀起商戰,而且還是在春耕農忙的時候,這就壞事了,他第一次感覺關市這個位置燙屁股。
他很清楚,此次商戰處理得好便罷了,要是處理不好,耽誤了農耕,別說當丞相,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個問題。
「呂兄,六國掀起這次商戰,明顯是有備而來,若是不行,我們直接走吧。」沉默許久,毛公建議道。
呂不韋在秦國逐權之路上投入了太多,他不想倒在這最後一步,道:「毛公,事情沒到最後一步,我還不想就這麼灰溜溜的退場。」
薛公皺眉道:「呂兄,如今六國氣勢洶洶而來,如果不退,我們又將如何應對?」
呂不韋沉聲道:「他們漲價,我們不漲,讓所有人到南市去購買所需的農耕物資和生活物資。」
南市,實際是秦國以前最大的農市。
「南市」之名,是老都城櫟陽時便有。
秦人感念商鞅變法時在櫟陽南市徙木立信而開新法,在遷都咸陽之後,仍將坐落城南的大市叫做了南市。
南市與商街不同,緊鄰城牆,佔地方五里,沒有店鋪,只有連綿不斷的各種貨棚,雨天可拆晴天可撐,牛羊馬匹等六畜可直然轟趕到市內貨棚下交易。
南市雖然粗放,卻是最適合農家交易。
不過,因為六畜交易容易導致南市臊臭瀰漫,六國大商屢次和秦國官員交涉,要取締六畜交易。
張儀為相時極力連橫破合縱,為了吸引六國商賈,他下令在南市外重新開闢了一片土地用作商市之用,並將這塊土地命名為尚商坊。
新開的尚商坊除了六畜,其它物品都能夠進行交易,一時之間,咸陽出現南市和尚商坊兩個大市。
而在有了尚商坊后,一些百姓也覺得南市臭,更喜歡去尚商坊買東西,時間一長,南市落寞了,成了純粹的六畜交易場所。
此刻,呂不韋就是要重新安排人在南市售賣物資。
毛公道:「呂公,你這個方法很好,但是農耕之際需要的貨物量很大,我們現有的貨物儲量根本無法滿足百姓當下的需求。」qδ
呂不韋咬牙道:「現有的儲量不夠,那我們就高價從六國那裡買,然後以正常價格賣給百姓,絕不能因此耽誤農耕。」
薛公問道:「呂兄,你這麼做值得嗎?」
呂不韋眼神閃爍道:「如果只是為了關市一職,自是不值,可如果是為了謀這片天地第一大國,那是值得的。」
聞言,毛公和薛公交換了一下眼神,這一刻,他們從呂不韋的眼中看到了野心,很大。
不過,他們依舊心存憂慮,因為當下的秦國不再是幾年前的秦國了。
以前的秦國,昭王垂暮,太子嬴柱無能好色,異人更是爛泥扶不上牆,只要用點心,謀國不難。
現在不同了,現在秦國有嬴盪,嬴盪為人霸道,實力又極強,有他坐鎮,就是弄死了異人,呂不韋想掌權依舊很難。
而且,不知為何,他們總覺得這次商戰來得蹊蹺,充滿了陰謀的味道,嬴盪似乎早就知道會有商戰。
「大人,屬下有事拜見!」
兩人正想再勸一下呂不韋,結果外面傳來一個著急的聲音,隨後陳余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見狀,兩人只能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