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齊老伯
就在馬車衝過來的危急時刻,方陽用盡全身力氣,拖著鐵牛就往旁邊躲避。
唰的一聲,馬車擦過方陽沖了過去。
你們幹什麼!方陽有些怒道。
如果剛才方陽不是反應迅速,恐怕鐵牛已經被碾在車輪之下,性命不保了。
這時,車廂里的那個胖小子突然探出頭來,瞧了瞧方陽二人。
小胖子大笑道:爹,我們就差一點就可以碾死這兩個狗雜種了!爹,把他們碾死嘛,我要看一出狗雜種血濺城門的好戲。
那富商非但沒有阻止,反而笑道:寶兒乖,城門外的狗雜種多得是,今日我們可有急事,等回家忙完了,多抓幾個這樣逃難的雜種狗,用馬車一個一個碾給你慢慢看!
那富商談論殺人,就如同殺狗一般,絲毫沒有半點遲疑。
聽到這樣的對話,方陽氣得一陣發抖。
雖然他知道如今的自己處境,但是他年紀雖小,卻早已養成了讀書人的不屈的性格。
因心中怒火中燒,方陽兩隻眼睛直勾勾盯住那胖小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爹,你看,哈哈哈,這狗雜種用眼睛恨我,他在用眼睛恨我,你看到沒有!
狗雜種竟然敢盯著我,我要挖出他的眼睛!
那胖小子惡狠狠地叫道。
富商似乎因為有急事,沒有在意。
富商本想催促馬夫離開,沒有想到,馬夫先開口了。
少爺,您要想看,我現在就去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這個在馬車前趕車的那兇悍馬夫,很是諂媚地說道。
說著,馬夫一骨碌就跳下車來,拔出長靴里的一把匕首。
馬夫臉上露出兇惡的笑容,比劃著匕首,就要上前來挖方陽的眼睛。
四周的災民見到這一幕,嚇得四散奔逃,沒有一個敢上前說話。
而不遠處守門的兵丁卻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方陽不由得心中一陣慌張。
你們光天化日你們方陽畢竟年幼,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哈哈哈,怕了吧,竟敢盯著我家少爺挑釁,你今天死定了!馬夫猖狂道。
哈哈哈,可以看挖狗眼啦。小胖子放聲大笑道,看樣子他非常興奮。
就在此時,一陣臭味傳來,人群中不少人都捂住了鼻子。
只見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推著一輛糞車從城內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錢員外,您大人大量,就饒了我家遠房的侄兒吧,他不懂事,老頭給您磕頭了。
只見那推糞車的老頭,放下糞車立即衝過來撲通就跪下了,磕頭如同搗蒜。
是齊老伯!方陽一下子認出了那個老人,竟然是同村的老獵戶齊老頭。
這齊老頭的老伴死得早,他和唯一的兒子在土林村相依為命。
齊老頭的兒子是一個好獵手,他家日子過得還不錯。
沒想到的是,齊老頭的兒子在三年前上山打獵的時候竟被老虎給害了。
齊老頭年歲大了,打不了獵,日子過得異常艱難。
也就是從那時起,方家平日就經常接濟齊老頭。
後來,趁著還太平的時候,齊老頭乾脆到城裡找了掏糞、推糞車的活計。
雖然這活計又臟又臭,卻比和山裡猛虎搏鬥輕鬆了不少,而且能養活自己。
哼臭狗屎!熏死老子了。那兇悍的車夫,捏著鼻子,一腳就將齊老伯踢倒。
齊伯您沒事吧。方陽立即過去把齊老伯扶了起來。
陽兒,快跪下,給錢老爺賠罪。齊老頭拉著方陽說道。
爹爹,好臭啊,快走吧!這裡有個大糞里挖出的老屎殼郎,還有兩個小屎殼郎,快走啊!我都快吐了。
那叫錢寶的胖小子捏著鼻子抗議道。
錢員外此時也被臭味熏得難受。
今天真晦氣,遇到幾坨臭狗屎!錢員外對著齊老頭和方陽冷哼了一聲,這才作罷,讓車夫駕車快速離開。
齊老頭這下才如釋重負,差點癱倒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陽兒,好險啊,你差點就沒命了。
方陽還想問那錢員外的來歷,卻被齊老頭打斷,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
方陽點了點頭,把王鐵牛也放上了糞車。
他們跟著齊老頭,先去城外田地邊的糞池倒了糞水,然後才來到了大豐城外的北邊。
城北之外,挨著城牆,全是低矮的棚戶。
密密麻麻的低矮棚戶,遠遠看去如同螞蟻的巢穴一般。
不過時不時的炊煙,卻讓這裡有了生活的氣息。
齊老頭就住在這裡偏僻處的一間不到一丈方的小木屋。
陽兒,你為什麼來豐城都不說一聲,你父母呢?齊老頭關切地問道。
方陽才把自己這一路艱辛說了出來,驚得齊老頭目瞪口呆。
還沒有等方陽把話說完,齊老頭就立即捂住了方陽的嘴巴。
陽兒,這事可別說出來啊!齊老頭嚇得立即把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
本來就昏暗的小屋子顯得更加黑暗起來。
好在齊老頭因為是倒糞水的,沒人願意和他住得近,因此他的小屋很是偏僻。
這事要是傳出去,恐怕我們都得沒命。齊老頭戰戰兢兢地說道。
還有,你不回去也是對的!否則和你們一起的孩子都死了,你們要是回去,別人一問,恐怕也會惹出極大的禍事,甚至可能連累家人啊!
齊老頭的話,讓方陽陡然一驚。
嗯,我記住了。方陽點了點頭說道。
經過了這幾日的生死磨礪,方陽本來就沉穩的個性變得更加堅毅了。
齊伯,那姓錢的畜生到底是什麼來頭?
方陽想起剛才那個錢員外和那叫錢寶的小胖子就恨得牙癢。
哎那姓錢的是白扇門的外門弟子,而且還打理著大豐城外三四個田莊的生意,在這亂世,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物。
白扇門?那是什麼啊?方陽不解地問道。
哎,白扇門就是大豐城的天!齊老頭用手指天說道,白扇門在大豐城對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有著生殺大權,可不就是頭上的天么!